第七三七章 打赌(2/2)
大家各自忙活,屋里就剩云舒和春秀两人,春秀看着云舒将桌上一堆纸张一张一张整理出来,她站起来帮忙道:“云舒,你当真打算把家里这些管事全都换了?当初不是说好只要犯事不重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云舒顿了顿,继续收拾道:“我现在就在给他们机会,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春秀看她一眼,想了想,再转向门外,正好见雁儿着急着慌的跑回来,雁儿一进门就喊道:“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家里的管事全都跪在咱们家院门口,说是来给小姐请罪的了。连于山大叔家的彩衣姐都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春秀闻言惊了一下:“彩衣也来了?她又不是管事,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她……好像是……哦,她说她是来为她爹和她叔叔请罪的。”
“这样……”春秀转向云舒,云舒淡淡道:“不要理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啊?不……”雁儿惊讶的看着云舒,云舒只顾低头收拾。留个侧影给她。她又转向春秀,春秀对她点点头,用下巴示意门口方向,雁儿稍稍犹豫,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口去。
接着云舒慢腾腾的自个儿找了换洗衣服,等洗澡水送来。再美美的洗了一个花瓣浴,便走向大床卸妆准备睡觉。春秀微微皱眉,犹豫几次还是忍不住道:“云舒,大家都在外面跪着,天气这么冷,要是跪上一夜的话,多半会惹上风寒,到时候……”
云舒不紧不慢道:“他们贪墨我家那么多好东西,还不够他们买几幅风寒药吗?”
春秀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舒,你……即便要罚,也要罚得明明白白啊,你就让他们在外面跪着,大院里这么多人看着,万一……”
“没什么万一,春秀姐,睡吧,我现在头晕得厉害。再不睡就真要痛了!”云舒说完自顾自的爬山床。盖好被子,没一会儿居然真的呼吸均匀、睫毛一颤一颤的睡了过去。
春秀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小蝶来劝:“春秀小姐,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她今天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您就别担心了,快睡吧!”春秀无赖,只得和衣在云舒身边特意留下的空位躺下,瞪大眼睛望着云舒良久,没多久实在撑不住的她还是睡了过去。
而跪在门外的众管事见云舒院子里毫无动静,有的人开始四下偷看,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换个动作让自己好受些。
午夜过后,云舒院子大门紧闭,灯火全灭,四周也是一片寂静,跪着的人有些动摇了,有的开始拉着旁边的人小声商议:“喂,你说云舒小姐不会睡了吧?咱们不会真要跪上一夜吧?”
“嘘!别说话,云舒小姐正在气头上,咱们做错事,多跪会儿也没什么。”
“唉,早知道我就明天早上再来了,反正跪了她也看不到。”
“就是啊,我这老寒腿受不得凉,这么冷的天,跪一晚上肯定要犯病,云舒小姐也真够狠心的,跟夫人一点儿不像,真怀疑她们到底是不是母女?”
“嘘~嘘~~~~你们小声点儿,在小姐门前说她坏话,当心她知道了,就算你跪上几天几夜都没用,少说几句,老实跪着吧!”
这样的对话每隔一刻钟就要重复一次,有的抱怨、有的害怕、也有的是真心悔过,无论他们持何种心情,即便多少次说受不了想走的都只是嘴巴上说说,没人敢真的站起来离开。
如此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来打扫院子的婆子见这情形吓了一跳,她装模作样的扫几下便溜走了。没一会儿,这门口莫名其妙多了些人来来往往,当然也有急急慌慌跑来请示正事的,可这些管事跪着又不敢起来,跟他们说话的人也只得跪下,双方都尴尬不已。
云舒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小蝶给她换药梳妆的时候,雁儿就在一旁一边忙活一边幸灾乐祸的说外面那群跪着的管事的情况。云舒不置可否,也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对此完全不关心,这让雁儿几人没头没脑,完全摸不透云舒在想什么。
云舒慢腾腾的折腾了好一阵,直到辰时中刻,才整理了衣服站起来道:“春秀姐,小蝶,咱们去理事堂吧!”
她走到院门口,跪着的管事们赶紧打起精神,齐齐的扑地磕头:“小姐,我们错了,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云舒故作一脸惊讶道:“各位管事,不是说在理事堂议事吗?你们怎么都到这儿来了?起来,大家快起来,咱们去理事堂,有事慢慢说啊!雁儿,去叫些人来帮忙扶他们一下,我看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别没到理事堂就撑不住了。”
雁儿愣了一下,应一声后跑开,云舒道:“各位。我先去理事堂等你们,你们慢慢来,不着急啊!”
云舒说完,当真丢下跪了一地的管事们就走了,众管事面面相觑,有的懊恼,有的茫然,有的惊恐。各人脸色不一,直到雁儿叫来帮忙的人到了,一个个才在别人的帮助下机械的爬起来,酸疼的胳膊腿儿逼得他们连连喊疼。
听到后面一片哀声,春秀往后看了一眼,继而嗔笑道:“你这丫头。最会使坏,看把他们整的。”
云舒小声道:“这群人就是欠整治,他们贪钱的时候可没想过疼不疼,我倒要看他们待会儿怎么开口。”
春秀笑道:“你还要装傻?”
“当然要装,他们给我装了这么久的傻,我才装一天,哪里够啊?”
“啊?你不会想让他们再跪上几夜吧?那可真会出问题的啊!”
“呵,他们有那么傻吗?我打赌今晚来下跪请罪的人肯定到不齐,你信不信?”
“这个……你让他们跪了一晚上了。白天还有那么多事,再跪的话……”
“哎呀,春秀姐,他们受不受得了他们自己知道的啦,咱们再打一赌怎么样?”
云舒怔了怔:“好吧,你想赌就赌吧,反正已经欠了三件事了,再欠三件又何妨?”
“嘻嘻~~春秀姐果然是个爽快人,咱们今晚再看热闹。”
二人在理事堂喝了两杯茶。那些管事才撑着腿扶着腰陆陆续续进来。他们每每想提及昨晚之事,云舒便会顾左右而言他。刻意把他们堵了回去。这些管事试了多次都没成功,最后只得收了声,先说正事。
辰时末,云舒正跟管事们议事时,外院的婆子来报,说有个泼辣妇人打上门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云舒站起来率先走出去。
等她来到大门口时,见自家这边十来个帮工拿着棍棒拦在门前,而外面停着几辆马车,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柳眉倒竖、双手叉腰立在正前方,她身后是一众服饰统一的家丁护院。
云舒站在门槛上环顾一周,对那妇人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妇人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微微侧头道:“是她吗?”
妇人身后怯生生的冒出颗脑袋,看了一眼又立刻缩回去,小声道:“对,就是她!”
那人虽缩得快,云舒却看得情况,那不是昨天被自己逼得写下卖身契的郑秋兰的儿媳吗?自己昨天还跟春秀打赌说她不会再来,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还找了帮手来,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呵,真没想到这事儿会输。
那妇人一手叉腰指着云舒道:“你就是这家的小姐吧?识相的把那贱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云舒微微皱眉,将这妇人上下打量一番,穿金戴银,满头金饰,标准的暴发户样儿。自己从没见过这人,她想干什么?云舒再次问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哼,少跟我装蒜,白芸娘那贱人是老娘的家奴,老娘手上有卖身契,识相的快把人给我交出去,否则老娘上县衙告你们去。”
云舒顿了顿,脑子里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芸娘说的那个地主婆大夫人,那郑秋兰的儿媳果然不想给钱,直接找了地主婆来要人找茬儿了。
云舒拉下脸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走错门了,请回吧!”
“哟呵,小贱人,我看你小小年纪好好跟你说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告诉你,我这些家丁护院都不是吃素的,惹毛了老娘,老娘拆了你这宅子,烧了你这山顶。”
云舒微微眯起眼:“哦?有本事你试试看。”
地主婆怔愣一下,她纵横乡里数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顶撞她的,她气得袖子一挽:“好啊,小贱人,给脸不要脸是吧?来呀,给我上,把这院子抢光了,得了什么都是你们自个儿的,女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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