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8阿琴姑娘（1/2）

十二月二十三，传统节日中小年。康溪镇风味小食铺又增菜，皮冻和素丸子。锦阳城一品楼也增菜，皮冻和四喜丸子。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味儿越是足。康溪镇上集市，不再遵循每月逢二、五、八为集惯例，基本日日是集，镇子上陷入了空前热闹。

小商小贩自不必说，跟着家中长辈或男人来逛集大姑娘、小媳妇猛增，一个赛一个地打扮干净俐落又水灵。经过风味小食铺时候，她们小眼神或大胆、或隐晦地不时飞向生意兴隆风味小食铺，只盼铺子里忙活掌柜或伙计能走出来，尤其是盼掌柜能走出来，看她们几眼。

风味小食铺那年轻未娶掌柜，如今是十里八村少女心中佳夫婿人选。自然，也是家中有云英未嫁姑娘老妇人们眼中佳女婿人选和年轻妇人们眼中佳妹婿人选。

古元河未娶妻且正物色娘子消息，古元河现是镇子上风味小食铺掌柜消息，如今只要是消息灵通些人都知道。这，全部归功于程娘子和程牙人。他们夫妻受青舒所托，那可是逢人便古元河长、古元河短地说道几句。如此一来，消息不传开都难。

古平秀今日是跟着娘和弟弟来赶集。经过风味小食铺前时，她低了头，脚下步子比平日了许多。古平秀娘见女儿如此，不由叹气，伸手拽住了埋头急走女儿胳膊，“秀儿，等等你弟弟。”

古平秀轻轻地嗯了一声，放慢了脚步，却依然不肯抬头。

落后头九岁古平康，突然跑上前，一把夺了姐姐手里装零碎东西篮子，大步往风味小食铺跑过去。

古平秀吓了一跳，当意识到弟弟要干嘛时候，立刻急红了眼睛，“阿康，回来。”她不敢追过去。

当娘也是吓了一跳，忙唤道：“回来，阿康，你别惹事。”

已经跑到风味小食铺门口古平康回头看了自己娘和姐姐一眼，做了个鬼脸，拉开门进去。

进门虽然是穿着布衣小小子，吴小山依旧笑脸相迎，“小哥一个人吗？是要买豆芽、豆沙包带走还是这里吃？”

古平康生平第一次进食铺，吃饭客人很多，铺子里又装修一，伙计又是如此热情，顿时让他手足无措起来。闻着食物香气，再加上紧张，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吴小山见他不答，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古平康红了脸，不敢乱看，低了头，小声说道：“我，我找元，元河哥。”

吴小山听了，笑着从旁拿来一把木头凳子，避开门口位置靠边摆上，“你坐这儿，我去给你叫掌柜。”

古平康一脸不安，不敢坐。吴小山笑笑，拉了他胳膊，把人按坐到凳子上，“你叫什么名字？”

“阿康。”

吴小山先是给一桌客人上了一盘包子，正好就等到古元河从后头出来，于是上前低声告诉古元河有人找，并指门口左侧方向。

古元河点头表示知道了，将手里单子收好，这才从柜台后头出来，走到了一脸不安古平康跟前，“阿康。”

古平康立刻抬头，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喊人，“元河哥。”

古元河笑道：“你小子也有这么老实时候。就你一个人？家里大人呢？”

一听这话，古平康觉得面前人还是他认识元河哥，顿时不紧张了，笑咧了嘴，“我娘和我姐来赶集，我就跑来了。”说着，手伸进提手里篮子里翻找，很拿出一双棉布鞋来，一把塞进古元河手里，“诺，我姐给你做。”

古元河一怔，脸上笑淡了几分，将手里棉布鞋放回篮子里，一拍古平康肩膀，“阿康，元河哥不能要。”

古平康不解，“为什么？”

古元河见左右没人注意这边，低声说话，“阿康，若是传出去，对你姐姐名声不好。你希望姐姐哭吗？你能看着别人说你姐姐坏话吗？”若是三奶奶答应了他提亲，他接了这双棉布鞋无可厚非，关键是，三奶奶没答应，他也断了结亲念头。他是个正派人，即便亲事不成，他也不能让古平秀被人非议。

古平康顿时耷拉了脑袋，“可是，可是，姐姐有偷偷哭。”

对此，古元河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他说等一下，回到后头，用油纸包了三个热气腾腾肉包子出来，放进篮子里，拍拍古平康肩膀，“以后，照顾好姐姐。里面是包子，要趁热吃。去吧，你一定是偷偷来，别让你娘着急。”

古平康不要包子，古元河抓住他手，“阿康，以后还想叫我一声哥，那就拿着。”

后，古平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古元河送他出了食铺，抬眼见到站远远不时向这边张望古平秀，目光暗了暗，转身回了铺子。

恰巧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经过此处，其中一个面目清秀姑娘认出了古元河，也认出了古平康，目光若有所思地跟着古平康移动，然后看到了古平秀，嗤笑出声。

同伴问这姑娘笑什么，这姑娘一努嘴，嘴上说没什么，心里却是有些讨厌古平秀。平日里，这姑娘很喜欢古平秀，但听说古平秀家拒绝了古元河家提亲后，她就开始讨厌古平秀了。

午后关了铺子回府，古元河并未向任何人提起今日见到古平康和古平秀事。

而古平秀三人回到家，也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这是古平秀娘交待，还特意嘱咐儿子绝对不能说露嘴，否则奶奶会生气，爷爷会生气。

古平康嘴上答应好好，可后还是没忍，晚上睡觉时候躺爷爷身边说悄悄话，把见到古元河事情给说出来了。三爷爷躺炕上，半天没说话，伸手拉了被子，为已经呼呼大睡孙子把被子盖严实了。自从他行动不便开始，几个孙子就开始轮流睡他身边，晚上有需要好扶他下炕。几个孙子里，古平康是亲近他，爱睡他身边一个。

程娘子来为古元河提亲，三奶奶说了那样一番话，三爷爷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和三奶奶大吵了一架。三爷爷交待了家里人，如果程娘子再来，直接带过来见他，不许三奶奶再插手孙女婚事。没想到，程娘子回去后，再也没有来过。为此，三爷爷很长时间都没和三奶奶说过话了。

三爷爷生气，是觉得三奶奶这么多年是白活了，话都不会说，直接把人给得罪了。不想应下亲事，可以有许多回绝借口，也可以含糊其辞地应对，这样对方就知道你意思了。可三奶奶直接点出古元河爹娘下人身份，还提什么孙女嫁过去不能是下人，孙女有了儿女不能是下人之类要求，这不仅是得罪古元河一家人话，还是得罪古府话。

这事过后，周大夫按先前说好，三日后过来给他复诊，开了五天方子，留下药，之后再没来。古元河再没来过大古家村，古府人再没来过大古家村。这，便是得罪人结果。现，他每日里都感激古府，因为古府虽然不高兴，却没有为难他们一家子，让他们一家子都安安生生。

三爷爷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很没精神，早饭也没吃几口。

三奶奶不是不后悔，可有些话说出口，就再也没有了挽回余地。她见三爷爷这样，叹了口气。她是过后才回过味儿来，当时自己是仗着古青舒叫她一声三奶奶，架子端大了，端过头了。可做老人，明知道自己错了，也是拉不下那张老脸，儿孙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三爷爷闲不住，让古平康搬了豆子上炕，祖孙两个挑起豆子来。如今家家户户是将留做种子豆子看跟命根子似，挑了又挑，将大好豆子锁起来，等着来年多多地种。豆子从喂牲口摇身一变成了富户们挣着买金贵菜，来年不多种都是傻子。

正这时候，外头传来吆喝声，“有人家吗？三爷爷家吗？”

古平康下了炕，飞跑出去，很又跑回来，“爷爷，是古府来人了。”

三爷爷一听急着要下炕，古平康赶紧给三爷爷穿上鞋，扶了三爷爷站起来，钻到三爷爷腋下，搀扶着往外走。不得不说，周大夫开好药起了作用，虽然前后吃了八天药，可伤腿有了点知觉，让人扶着，自己可以慢慢走点儿。

等三爷爷由孙子扶着出了屋子，古府马车已经走了。古老大指指院中放东西，“爹，古小姐派人送来半袋子白面、半袋子白米，还有点心，说是给您二老年礼。我让来人进屋喝口热水再走，他说还要去小古家村里正家，放下东西就走了。”

李大郎赶着车到了古大树家，古大树和几个儿子都家，镇子上私塾里读书古哲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