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2路雨（1/2）

章节名：N62路雨

树林里，周伯彦商队左边，青舒队伍右边。周伯彦商队啃干粮，喂马饮马；青舒队伍有架起锅灶，有拣干树枝，有去溪边打水，有淘米，有喂马饮牛……忙不亦乐乎。

噼里啪啦，火生了起来，大铁锅里倒了大半锅水。许三娘将淘洗过三碗白米、一碗红小豆下到锅中，盖上盖子，蹲一旁不时往锅下添柴。小丫站许三娘身侧，拿着一把扇子不停给许三娘扇风，引得许三娘眉开笑眼。

青舒和许五娘凑到一起，守着一碗红枣，正去核儿。

元宝和吴小山抱回捡拾干树枝放下，继续捡去了。

小鱼小娟和另两个妇人也没闲着，她们准备着四十多口人碗筷和早晨从落脚客栈买一百个杂粮面馍馍。

徒步赶路壮丁们坐树荫下休息纳凉。

不多时，锅中水翻滚开来，许三娘揭开锅盖，拿大勺子搅了搅，盖好，继续添柴，片刻后，将淘洗好两碗黄米也下到锅中，还有许五娘递过来去核儿一碗红枣，再继续添火。

林间很弥漫起粥香味儿，惹得饥肠辘辘男人们肚子叫欢。

商队那边人也不时探头往他们这边看，心里都想：又不是行军打仗，出门竟然还带着锅碗，还要煮东西吃，不解。不过，不就煮米粥么，闻着怎么这么香！

这时候，许三娘已经撤了火，揭了锅盖凉有片刻，便用白瓷碗盛出四碗稠稀刚刚好粥，让丁家妹、小鱼和小娟端走。之后她拿着大勺子吆喝，“苏妈妈，吴管事，让大家拿了各自碗过来盛粥。”

很，男人们一人手里端了个粗瓷大碗过来，排队打粥。打好端回去，蹲树荫下，一手粥一手杂粮面馍馍地吃起来。

女人们是后盛，她们首先要保证男人们每人得一碗，有剩她们分着吃，不剩就只啃杂粮面馍馍。后许三娘给平分了锅里剩，还好，女人孩子各自盛到了半碗。

要问许三娘为什么给三个主子盛四碗出来，因为少爷说了，要端一碗给他彦哥哥吃。

周伯彦看着自己随从从古元宝手中接过颜色古怪粥，不耻下问，“用什么煮？”

青阳挺了挺小胸脯，“白米、黄米、豆子和红枣，姐姐说，粥要变着花样煮，吃了对身体好。”

周伯彦淡淡地一笑，“点回去吃，吃完好赶路。”

青阳答应一声，迅速将抓手心里一样东西塞进周伯彦手里，掉头跑时候声音清脆地说是好吃肉干儿。

周伯彦低头看手中之物，成人手指长条状物，颜色深红偏黑，很硬。他不紧不慢地放到嘴边咬一口，挑眉，不太好咬。

只见跑走青阳又跑了回来，手里捏着一根所谓肉干，“哥哥，要这样吃，顺着肉茬儿一点一点咬下来。”他比划着，又觉得自己说不清楚，便吃给他彦哥哥看。

周伯彦失笑，学着他样子咬下细细肉丝。

青阳安心了，又掉头跑走了。

周伯彦倒是耐心，不紧不慢地将一根肉干细嚼慢咽地吃净，不理会站身侧吞口水某人，拿起手边帕子擦掉手上沾少许油，这才端起碗，拿起粥碗中放好勺子，好奇地搅了搅。

旁过凑过来一张年轻稚气脸，“公子，让小替您尝尝，坏肚子也是小，不会让公子遭罪。”他就是昨日骑马跑出去十里迎人年轻骑士，名叫顾石头。

周伯彦对凑过来顾石头视而不见，动作优雅地很将一碗热粥吃了个干净，后碗往外一递，“洗干净了，还回去。”

顾石头接了碗，嘀嘀咕咕地走开。“小气，一口都不给石头剩。古少爷都给下人煮粥吃，公子就知道让人啃干粮，小气……”

古家这边，用过午饭，大家齐动手，很将锅碗洗刷干净，装上马车，又将地上灰烬处理妥当，歇了一刻钟来消食，这才出发。

四日后午后，未时与申时之间，风起，带着凉意，天边有乌云飘来，遮住了半个日头。

吴榔头看了看天色，赶紧叫停，交待女眷呆车里别动，又吆喝着壮丁们，让他们将身上背篓和担子往平日里轮流歇脚板车上摞起来，又从马车上解下出发前准备好三块儿大油布，忙而不乱地将满载物品两辆马车与一辆牛车遮严实，四个角系妥当，确保这些家当不淋雨。

张大、李大郎和蔡铁牛这三个车夫也没闲着，将各自负责马车防雨帘放下来。原本左右车壁上小窗子挂都是轻纱帘，车厢门帘子也是轻薄透亮，如今这几处放下防雨帘，车内立时暗了下来。

确定稳妥了，吴榔头吆喝一声，“车马跑起来，大家跑起来，前方不过一二里地有村庄，大家要赶落雨前进村找农家避雨。”

呼呼啦啦，一队人马跑了起来。村庄抬眼可见，乌云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吞没着天空亮色，乡间路颠簸厉害，但也是没办法事情，颠一会儿总比大家淋雨强。

田间扛着农具奔跑人也不少数，吴榔头追上两个汉子，边跑边问，“兄弟，不知你们庄子里谁家院落大、有空余房间？”

一个二十出头方脸汉子闻言放慢奔跑速度，“问这个做什么？”

吴榔头一指身后，“赶路逢雨，我们一行人想找个地方避雨，看这天色，怕是还要住上一晚。”

方脸汉子看向身边另一人，喊了一声山子哥。

被称为山子哥，面色黝黑，方正脸，给人一种磊落直爽感觉。他回头瞅了一眼二十来个汉子护着几辆车奔跑样子，“跟我来。”

终于，雨点落下前，吴榔头名为山子汉子帮忙下，避雨进一家农家院中。外头雨点很大，雨下又急，栓院中来不及卸车牛马不安地动着。李大郎盯着牛马，一脸心疼，后，居然忍不住迈出门，冲进雨中要卸车。

吴榔头阻止不及，刚要叫几个人出去帮忙，就见张大等人都要跟出去，他赶紧叫住众人，后只让张大和另两个身强体壮出去帮忙。

站堂屋门口望雨山子见了，向外大声吆喝，“东边茅草棚是空，里头有木头桩子，牲口牵进去栓上。”又向屋里吆喝，“小草娘，去煮几碗姜汤。”

这里是山子家，院子很大，院墙却很破。正房四间，东西厢房各两间，都是土坯房，很破旧。他爹娘没了，他们兄弟三人，两个去从军死战场上，只剩他一个传香火。他娶了媳妇，上头要养年老爷爷奶奶，下头要养女儿小草，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他一个劳力，养活五口之家，日子自然过艰难。过不久，媳妇生了，他就得一人养活六口之家。

半个时辰后，雨虽然小了，可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古家众人留宿一晚是肯定。吴榔头还没开口，山子先说话了，“你们人多，正房四间腾给你们，东厢房也给你们收拾出来，不要银钱。家里米不多，吃饭事，你们自己想办法，灶房你们随便用，柴草去茅屋取。”

吴榔头说银钱一定要给，山子沉默了，后说：“你们主子不嫌弃房子破，就住着，走时，给个一斗米，就这样。”说完，去了灶房

山子这个人说话办事都爽，从灶房叫了肚子微凸媳妇，卷了堂屋铺盖和几样东西，就让出四间堂屋，一家五口搬去了西厢房。

青舒他们这边便开始安顿起来，当然，先要安顿便是古叶氏，其他人有住地方就成，不讲究。古叶氏住客栈都要用自己被褥，自己洗漱用具、茶杯、食具等，何况是留宿穷苦农家。

苏妈妈和丁家妹将正屋大一间又擦又洗、又搬又挪，忙了好一通，古叶氏才勉强接受了住宿条件。堂屋剩下三间，青舒安排着女人孩子住下来。吴榔头让男丁们挤了两间东厢房里。

同一时间，许三娘带着两个妇人灶房忙活四十多人晚饭。三个主子是白面擀面条，下人是粗粮里掺少许白米粥和杂粮面馍馍。

青舒闲着没事，打着油纸伞去灶房，看到一个三四岁模样小丫头，正趴灶房门上流口水。她顺着小丫头视线看过去，原来是许三娘正盛白面面条。

青舒轻碰小丫头毛茸茸发顶，“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似乎是吓到了，抬头看青舒一眼，眼里带着警惕，一溜烟儿地跑走，钻进西厢房，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娘，便没了声音。

青舒走进灶房，“主人家自己做了晚饭没有？”

许三娘已经用白瓷碗盛好了三碗面条，笑答，“小姐，这家娘子说要拾掇屋子，让咱们先用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