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改变（1/2）

精灵女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轻轻地朝着一扇木门上敲了敲——下一面膜，精灵女皇的手便像是触了电一样，忙不迭地缩了回来，人也是紧张地向后退了几步，害怕地看着那扇平淡无奇的木门……仿佛，这一扇门之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魔物一般。

然而，精灵女皇等待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动静。

“呜，还是……不行吗？”

几天了，无论精灵女皇怎么说，露娜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搭理她的意思。虽说精灵女皇自己也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早已明白自己会有相当一段时间会被冷处理，可是看着露娜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那些长老全都开始催促精灵女皇了。

人类那边的联军都已经向着这边开拔了，这个时候，哨兵部队的长官消极怠工是个什么鬼啦！

于是乎，精灵女皇就被踢过来了——长老们一致认为，即使这两人要冷战，那也得等到眼下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过去之后，再继续耍脾气啊。

“麻烦了啊——露娜她，真的生气了吧？”

按照正常逻辑，事关种族存亡的大难在即，露娜还这样“耍小性子”，精灵女皇完全可以以更加严厉的态度顶回来的。说真的，其实在精灵女皇看来，有没有露娜这名哨兵部队的长官压阵，其实并不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毕竟，战争并不可能仅仅依靠一两名所谓的强者就能够改变。

精灵一族高手也是很多的，或许其他人比起露娜来说差了一些，但是也不会相差多大，更不要说，露娜现在其实身上还带着一些伤。实力未必能发挥出完全水平。只是，身为一支部队的长官，大敌在前却不能在战士们的面前。和大家一起作战，甚至连脸都不露。那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可精灵女皇发现，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法对露娜板起面孔啊。

莉露的行为，其实根本就是在精灵女皇的默许和纵容的环境下，才得以成功的，这一点，虽然没有人说破，但是莉露自己知道，露娜怎么可能会想不通？正因为如此。露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在精灵女皇的理解之中，自己纵容了莉露的行为，其本质，无异于有心要让这个小精灵，去担当露娜的“替死鬼”。

人类是自私的，精灵……其实也不例外。

对于精灵女皇而言，若是将露娜和莉露两人同时置于天平两端，哪一方的分量更加沉重，并没有什么疑问。硬是要在两人之间选择一个牺牲的话，精灵女皇毫无疑问。会选择莉露——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轻易地放手了。

但是露娜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作为年长者，作为前辈。作为师傅……露娜是不可能将这个重任扔到莉露的身上的。让自己的学生替自己去死，这样的事情，露娜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说，就这么发生在她的身边，让露娜亲身体验了一遍。

这下子，露娜是彻底记恨上了精灵女皇。前一晚还是很温存的两人，很快就彻底陷入了僵持之中。如果不是因为琳给莉露配的药物效果实在是强烈，以至于露娜连着几天走路都跌跌绊绊。她早就冲到精灵女皇那边，揪着她的衣领质问了。

“……我这么做。真的好吗？”

头一次，精灵女皇对于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她和露娜的关系，真的会因为时间的冷却，而逐渐缓和下来吗？若是……露娜这一辈子都不再原谅自己了呢？

一瞬间，精灵女皇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压迫地她几乎难以呼吸。

精灵女皇咬了咬牙，再次在露娜的房门前砰砰砰地敲打着。在这之后，精灵女皇便开始了艰难而揪心的等待。

“你这家伙……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正当精灵女皇因为房门许久不开，沮丧地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她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露……露娜……”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这样子让人看到了多不好——好歹你也是精灵女皇，哪有大半夜地站在别人房门前驻足不离的？”

——而且脸色还这么哀怨……看到整个人都陷入了低气场之中的精灵女皇，露娜也会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她的确就莉露的事情上，很是埋怨精灵女皇，可是见到精灵女皇现在这幅模样，一时间，她也生不出恨意来了。

是她自己的心太软了吗？还是……她本来就对这个可恶的女人没有什么抵抗力？

“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你觉得可能吗？”

露娜瞪了精灵女皇一眼，立刻让略有所兴奋的精灵女皇，当场吓得缩了缩肩膀。

“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哦……哦……诶诶诶？等等我，别真的关上门啊！”

……

露娜敢说，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以来，在公众场合之外，精灵女皇应该从来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坐的如此端正笔挺。甚至于，露娜有一种错觉，精灵女皇现在坐姿端正的就像是学校里的那些品行端正的三好学生一样……

这闹哪样啊？

和平时的反差太过强烈，这骤变的画风，让露娜感到很是不适应——在她的印象之中，精灵女皇要是做出了这一类的举动，多半是有什么坏点子了……有着各式各样的遭遇和经历的露娜，对此是再敏感不过了。

只不过，这一次，精灵女皇确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了。

“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可不要说，是想要和我喝酒啊——我直到现在，可都还在‘宿醉’之中呢。”

精灵女皇不禁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露娜的意思很明确了。她现在，可是都还惦记着自己算计她，让莉露去做露娜的“替死鬼”的事情。这一开始。露娜就把精灵女皇心中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全部堵死在了喉咙里。

想来想去。精灵女皇最终还是说出了最普通的一句万能的话语。

“对不起……”

露娜怔怔地看着精灵女皇，过了好半晌，她才算是反映了过来，幽幽地说道：“真是不可思议，从你的嘴里，居然还能听到这般真心实意的道歉。”

和平时的精灵女皇都不一样，现在的她，露娜可以感受得到。已经脱下了平时的那一层伪装。正因为如此，显得意外地弱气的精灵女皇的形象，才让露娜如此地不适应……要知道，这个魂淡在把自己灌醉了骗上她的床的那晚，可是差点就让自己脱水了的！这般如狼似虎的“老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弱气嘛！

“你的道歉，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诶？就这样吗？”

精灵女皇很是吃惊地抬起了头，美目之中，慢慢的不敢置信——露娜竟然这么直截了当地就接受下来了自己的道歉？她可是已经做好了露娜拒接接受道歉的准备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这么“顺利”……

“你还想我怎么样呐？难道说，得一脸鄙夷加嫌弃地说出‘哼。道歉的话就不必了！’这样的话语？”

露娜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啊！？

“是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把你的心思给出卖了。真是的，想不到我也有能够如此轻松就能够读懂你的想法的一天——你啊，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得像个单纯而自然的精灵吗？”

露娜觉得莫名地有些讽刺。

这固然是不太符合“精灵女皇”这个身份的言行举止，但是，或许这才能够算得上，是精灵女皇的本心的流露吧？

“要喝点什么吗？不过先说好，我这里可是没有酒的——茶和果汁。你想要哪种？”

“”诶？那……那我就要果汁吧……

精灵女皇略有些惶恐地看着露娜，举止自然地去橱柜里取出了杯盏。盛上了两杯果汁，一切宛如很平常地接待客人一般——正是因为这样。精灵女皇才感到了一丝的害怕，在她有意纵容了莉露的行为，使得莉露强行抢走了那个“牺牲者”的任务之后，露娜为什么还会这么平常地对待自己呢？

按理说，难道不应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就撵自己走才对吗？可既然露娜都主动拿出茶水果汁做招待了……这，不太像是要赶她走的样子啊。

精灵女皇顿时迷茫了。

“你……露娜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之前做了那种事情……”

“莉露的事情，这两天我也基本上想通了。”

露娜的目光，停留在了杯盏中的液体的表平面上，依稀间，可以从中看到自己脸部的倒影。露娜直视着自己倒映在水面中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迷茫和犹豫：“一开始，我的确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连带着，我把你也给恨上了。但是，逐渐冷静下来了之后，我就在想，如果最终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是我，并没有告诉莉露，那么莉露她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痛苦悲伤之余，她一定会恨我，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向她隐瞒，为什么要让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露娜说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仔细想想，其实大家都一样的吧？哪怕是嘴上说着‘我为你骄傲’这样的话语，实际上，内心里也肯定是在流泪的吧？当我这次成为了那个被留下来的人之后，我才有些明白，不管是走是留，卷入到这种事情之中的人，双方都不会有真正能得到幸福的人啊。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实在是没办法再去多指责你什么了……”

“露娜……”

“要是我不在了，你这个笨蛋会伤心的吗？”

“……你说呢……”

精灵女皇忧郁地喝下了果汁，眼睛也变得迷离了起来：“你觉得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吗？”

露娜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个晚上的疯狂，露娜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是往深处探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同时也有着“女皇”这样尊贵的身份的她，会轻易地做出这般已经有些越界的危险举动吗？虽说在人类的社会之中，身为女王。私生活糜烂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若是精灵女皇是这样的人。露娜还会不做反抗地任其所为吗？

或者换句话说……若是精灵女皇真是一个私生活糜烂的人，心性高傲的露娜，怎么可能会对她抱有好感嘛。

所以说，精灵女皇的问题，其实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解答——露娜很清楚答案。之所以露娜会将其说出口……大概，也是想要看看精灵女皇的反应吧？

“真要说对不起的人……大概我也有份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啊。”露娜沮丧地托住了额头，遮住了自己脸上脸上的表情，“莉露‘自作主张’地代替了我。当时我又何尝不是这幅态度呢？结果，我只是在乎自己受到了伤害，却也没有想到，在那个时候，你早就品尝过了这份酸涩的感情了……没错，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这个笨蛋啊。”

露娜一仰头，干净利落地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而，苏日安陆丽娜的动作端的是豪放，可是精灵女皇还是捕捉到了。那一刹那间，露娜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你说……莉露她为什么要代替我去送死啊……”

最终。露娜还是没有能够维持住脸上硬是撑出来的淡然。她双手掩面，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然而肩膀不停的抖动，却是把露娜此刻的心情全部都出卖了。

“我……我怎么和莉露的母亲交代啊！”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啊。虽然我承认，我的的确是心存了利用那个孩子的心思，但是，从头到尾，那个孩子全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那样的决定。”精灵女皇也是哀叹了一声，道：“如果你真的执意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到时候。亲自去问莉露那个孩子吧。”

“亲自去问？你……你睡迷糊了吗？从今往后，天界和这个世界的连接通道。就再也不会开启了，莉露，怎么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