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由心生(2/2)
“我亲自送去阿哥所,你那菱香就像只猎犬,别说送东西,就是看一眼孩子她也要嗷嗷乱吠。瑞珠不愧是承乾宫的常客,亏我平日里瞧不上她一嘴‘皇贵妃姐姐’,没想着反倒是这层关系让她完成大事,这大清国的后宫还是咱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坐在最高处,不容动摇。”
瑞珠临去时嘴里的“她们”就在静妃的叫嚣中一一明朗,这该死的刽子手,居然厚颜无耻在我跟前讲述她们是如何如何加害我的孩儿,那撕裂伤口淌出的鲜血浇进我的怒焰,火势怒击冲天,眼中燃着怒火,用尽全身气力推涌火焰汇聚手掌,一记响亮的耳光出自我手,落到静妃脸上。
静妃手上的东西同时震落,这一耳光止住她的嚣张,也把惊愕打在她脸上。
“再敢说一句伤害我孩儿的话,我就再给你一耳光。”这一刻,我全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无所畏惧,那舔舐伤口的无尽痛楚她这种做下伤天害理的人如何体会?失去孩儿的彻底绝望她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如何体会?
冷冰冰从她眼眸中褪去,气焰在她眼中形成气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我就说,那就是个该死的孽——种——”
又一记脆响的耳光扇过去,扇灭了她口中嚷嚷的最后一字,不可思议混进她的气愤,然我的火焰已经喷涌到可以掀翻她的屋顶,“再敢提我的孩儿试试?有本事就冲着大人来,你这么能耐为何就在自己屋里发作,连累周围的人,还要太后帮你掩饰,瞒着皇上。”
悲愤袭击向她,“有种,你就大义凌然站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令人信服地换取你博尔济吉特氏的荣耀。阴暗做下罪恶,又躲在这里卖疯,还好意思数落皇后没胆,还好意思数落太后偏心,还好意思数落皇上无德,就你这装腔作势的窝囊废,你连皇后的位置都坐不稳,还维护你科尔沁的利益,你未免高看自己。”
我踩着她的后退跟进,“之前看你,虽奢侈讲究,骄傲自负,可出身名门,也不足为奇。又觉你很有个性,不屈服权威,我行我素。现在看来,心胸狭小、自私自利、心肠歹毒才算是你的本来面目,你若真是个性洒脱的人,何必念念不休皇后的位置,何必耿耿于怀自己的侄女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双目狠狠钉牢她,“既然打着响亮亮的口号掩盖自己的罪恶,你就该坦坦荡荡的生活下去。可你这是做什么?在这儿发作什么疯病,害得永寿宫上下提心吊胆,明明得了太后的庇护才得以生存,竟还恬不知耻不屑于太后,她老人家才真正是护卫你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大英雄,你,连个边儿都沾不上。”
“呸,她算什么英雄,她手上的人命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说不准还要算上我的海兰珠姑姑和她的孩儿。”脚步还是后退,可她还是尽力支撑强势。
(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清太宗皇太极的宠妃,在世时封位关雎宫宸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育有皇八子,皇太极因此大赦天下,隆重庆典。次年幼子病逝,三年后,宸妃病逝,追封为敏惠恭和元妃。宸妃过世,皇太极悲恸不已,从此郁郁寡欢,两年后驾崩,追爱妃相见于黄泉。注:元妃本为“元配”之意,指第一次娶的嫡妻 )
“那又如何?没有太后的精明能干,即便你能在科尔沁呼风唤雨,你也休想进京坐上大清国皇后的位置?”此时的我就是不想饶过静妃,坠落失去孩儿的痛苦深渊,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解脱,我要狠狠撕碎静妃。
“没错,你说得很对,她若是不狠,她若没有手段,轮不上她的儿子坐上皇位,也轮不上她当皇太后。可她一手推上皇位的好儿子不领情,居然接二连三漠视我们科尔沁的女人,岚珍的后宫实权被架空,你来接管,你生下儿子,他就表明要立你儿子当太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科尔沁如何立足,所以我的好姑姑才急出了病。谁挡住科尔沁的利益,她就能掀翻谁,包括你,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可是做下这一切是他的好儿子,而你的儿子却是她的亲孙子,你叫她如何取舍,你叫她如何下手,除了卧病床榻,她竟是无可奈何。”
她已经退无后路,整个人靠在墙上,我已经进无前路,但却不容她逃开,“接着说,独自守着这些自以为是把你守成了疯子,我哭我的孩儿也哭出了魔症,说个透心亮,然后你接着装你傲慢高贵的静妃,我接着······”
惨淡苦笑,说不下去,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
“姑姑什么都知道,只要是岚珍知道的,她一清二楚,岚珍不知道的,她也自有门路知晓。墨兰,你这个傻瓜,你不守住自己的儿子,你跑去伺候她,她不知道有多满意这样的结果。岚珍这样的皇后不知道多称她的意,完全由她摆布,她说往东去,岚珍绝对看不见这世上还有西边。表面上,岚珍坐空虚位无所作为,而你忙前忙后风光无限,可她已经把岚珍往后的好日子都铺垫好了,墨兰,我真的是救了科尔沁的大英雄,毁了你的孩子,你的一切都被毁了,无论皇上再怎么宠你,你才是真正被架空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她的骄傲早就被撕碎,七零八落散乱,她不得不认输,“没错,姑姑才是最有能耐的人,明知道你的孩儿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能让你违抗皇上,以死相逼保住岚珍的皇后之位,你的才干,你的聪慧,你的大度,这些都足以坐到皇后的位置,我说过,你唯一缺的就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身份。只要皇上的心在你身上,姑姑就会一直大大方方地护着你,这些年你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她会从容淡定地把你用到干干净净。”
凄迷卷入她的眼中,“我做了什么,姑姑都知道,她严令永寿宫守口如瓶,她不是爱护我,她是怕皇上知道,她本事再大,她也管不住她的皇帝儿子。我留在宫里,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我这种疯子往往还能助她一臂之力,平日里派人看守好我,该放出来咬人的时候,她就有办法激我跳出去,发她一回疯,所以说,我也是为了维护科尔沁而活着,她是站在明处,我是藏在暗处,甭管什么黑心红心,甭管唱什么红脸白脸,我和她没有区别。”
凄凉来了,无声无息就来了,拽住我的双脚步步后退,离她远些,离她再远些,她说了这许多,不知道是哪一句一举就覆灭火心,黑烟弥漫怆然,躲开呛人烟味,突然觉得我的孩儿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真正的解脱。
皇上一而再地废后,难道还不表明他努力在抗争政治利益对他的压迫和束缚,我的皇儿如果也如他的父皇一样率真洒落,他若坐上皇位,这样的处境他又该何去何从,他的亲亲皇祖母又会对他如何,这防不甚防的暗壑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挖,总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可若是掉进去,那便是万劫不复。
转身,我要离开,在我被刺激到就要引发咳嗽的悲怆浓烟熏倒之前,赶紧离开。
脚步加快,双手已经伸出,就快要扶上门,忽然,门“吱呀”自动打开,阴阴冷冷的阵风疾扑进来,我全身一哆嗦,禁不住几声咳嗽就从胸腔冲出口腔。
就听得静妃尖叫,凄厉地尖叫,刺耳不说,连毛孔都放射寒栗。“是她,她来了,快把门关上,别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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