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巡政谈马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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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已是入夏天气,凤离军指挥使宁则臣、参谋军事宋时行、寿州知府孟畛与宋佳、刘妙贞到寿州南界的桑河铺来迎接林缚。
桑河铺本是早年淮西军在这里所设的一处军垒,是军铺、军堡,是用来防备淮东在庐州的驻军。
取得寿州之后,淮水以南的淮西部分就与庐州、东阳形成一体,桑河铺的驻军自然撤掉,改为从巢东往寿州所经的一座驿所。
出居巢到桑河铺,已经入夜,林缚等人与从寿州赶来相迎的诸人,就临时在桑河铺下榻。
夜色渐深,宁则臣、宋时行、孟畛找着借口,拉着高宗庭、孙尚望、王成服以及护随的周普等将早早离去,不耽搁林缚与刘妙贞、宋佳二女相聚。
在淮东将卒的心目里,林缚早就取代了那个在皇城里当作摆饰的永兴帝。
林缚虽说要事从节俭,但实际上因为林缚有可能会临时下榻,桑河铺临时进行过修缮,外围还增建了供扈骑入驻拱卫的驿堡。
对林缚的宿卫工作,已经是淮东的重中之重;在淮东的强势已经没有办法逆转的情况下,敌人突破底线,将希望寄托在行刺上,已经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虽说日常宿卫还是由禁营骑军充当,周普为禁营骑军都指挥使,他对林缚的忠心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动摇,但他擅长战场,而不擅长秘密领域的斗争。
在淮东诸人坚持下,国公府设立侍卫室,将周瞎与四娘冯佩佩调来,专司内卫与外勤,而不是将担压在周普身上。
四娘本是秦承祖的长妻,受陈韩所陷,秦承祖长秦行在突围时战死,四娘守寡至今。当年苏门旧将与林缚相遇,四娘就一直在苏湄身边贴身侍卫,苏湄嫁入林门之后,四娘也是一直负责内宅守卫事务。
虽说秦承祖不拘四娘改嫁他人,但四娘从幼习武,身强体健,相貌虽说也是中人之上,但她的地位到后期已经是相当高了。普通男不能配得上她的地位,她的心性也看不上普通的男,而地位高的男娇妻美妾到处能娶,何苦娶一头母老虎回家?
还是荆襄战事回江宁之后,周普一次喝醉酒犯诨,给众人哄骗着拉四娘在席前比试武艺,给四娘打趴在地。这事过后,林缚便与秦承祖强行作主,将四娘许给周普,凑成一对老寡妇、老光棍的婚事——周普本是新婚燕尔,但他受不住别人拿这事取笑他,这次还是坚持带队护送林缚离开江宁巡政。
当然,禁营骑军归周普统领,真正的内卫工作,还是随行的周瞎周斌负责。
这夜深人静之时,林缚将周普与四娘的婚事缘由说给宋佳、刘妙贞听,宋佳笑道:“别看你们男人个顶个的耀武扬威,但真正上马比试,周普打不过四娘,你也打不过妙贞……”
“妙贞是马战无敌,但我赢她,何需要在马上?”林缚瞅向刘妙贞,“一比床战如何?”
“你没个羞耻的!”宋佳脸皮够厚,听着林缚这话,差点笑跌桌下去。刘妙贞本有大将风,镇得住淮阳数万男儿,偏偏叫林缚这无赖的一句话说得面红如染,脸埋在桌上,露出来的修长脖却是红透的,娇艳无端。
宋佳也不敢瞎接林缚的茬,要是给林缚评一个“马战无力、床战无力”,指不定以后就是内宅里的笑柄,想着法儿岔开话题,问林缚:“这回在江宁怎么为立嫡事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宋佳一是无法正名,二是她在林缚身边这些年,也确实没法生养;有些事情,林缚跟君薰、柳月儿还有些隔阂,没有办法跟她们将立嫡的事情说透,但更愿意跟宋佳说——诸妻妾里,刘妙贞孤身镇守徐州,林缚也觉得亏欠她,要她与宋佳都坐榻上来,叫他能左拥右搂,好不快意,说道:“立嫡只是一个引;你们也清楚,我现在要行什么新制、新政,便是下面有什么阻力,强按着头推行下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新制要行下去,还要扎根下去才行。人力时有穷,自古以来,皇帝多难长寿。我身还壮着,大体还应有五十年好活。相比较历史长河,五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行新制行不过两代人。我在,强按着头推行新制,下面人即使有反弹,也弹不起来。但我要是不在了,新制一旦出现反复,就会有大的动荡,甚至有可能掀起腥风血雨,这个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大家都眼巴巴盼望着立新朝,新朝有那么好立吗?传统上,为什么重视立嫡立储之制?无他,立嫡立储涉及到权力传承之根本,在千年的权力血腥之中形成立嫡立长之制,主要的目的是什么,是确保权力能够有序的传承下去——你们都读史,有史所载,从春秋算起,两千余年来,除了改朝换代,王国权柄血腥之争,有几次不是围绕立嫡、立储之事而行?无论是戚族、宗室,还是外臣,哪一个获得拥立之功,几乎就等同于掌握除君权之外的最高相权;而为其传承能够有序进行,除立储之外,为储君选师亦就变得异常重要。信儿、武儿、睿儿,都已经陆续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实际上也是番五次有人提及选师之事,这背后所蕴藏的什么,我也怎能一点不警惕?我怎么能不杀杀他们的气焰?当然,也怨不得那些吹风的人,无论是立信儿、立武儿、还是立睿儿,都会有人欢喜有人悲。我要是一厢情愿的不想你们卷进这桩事里来,可不可能?而你们一旦要卷进这桩事里来,这事情就会复杂、就会叫人头痛……”
林缚肯定是要废掉元越、另立新朝。传统兄弟姊妹为家产,还争得个头破血流,何况摆在大家面前的是新朝帝位啊!
柳月儿、苏氏姊妹以及孙婉,平日都相处融洽,但涉及到自己儿能不能争得帝位,母老虎的本性就会发挥出来;就算柳月儿、苏氏姊妹以及孙婉能够平和相对,但是绝对摆脱不了背后的戚族以及更深层次的势力纠葛。
一次谗言也许不会叫人动摇,但千次、整日在耳朵所吹风的都是谗言,叫人如何还能把持住心性?
宋佳、刘妙贞此时无,故而能够超脱,但想一想自己若是有,必然就没有办法这么超脱——特别是正室顾君薰无,长林信的母族势力又弱得可怜,能为嗣争一个帝位,天下间到底有几个女能把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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