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宁风潮(一)(1/2)
从采石往东,便是朝天荡、江宁城了……
朝天荡天青水白,阔及天际。reshuge.
胡穆绰立船,望着朝天荡在入冬后仍有四十里阔的水面,朝天荡原名野雉荡,后是高祖都江宁而得名朝天荡,朝天荡之朝天二字便是取意“朝觐天”也……
胡穆心想他此来江宁,倒也合朝天之意,袖手身后,随船逐水往龙藏浦汊口而去。
东入江宁的船舶多经金川河入江宁城,而西来的江宁的船舶经走龙藏浦西河入江宁城,胡穆早年经游宦江宁,但此别二十载未尝东来,喟然长叹一声。
十一月二十六日胡穆从樊城乘船南下,汉水之中都是从江庐等地北上的船舶,有两千艘,使得胡穆放舟而下也无法纵意快行。时督两湖兵备事兼领江夏府事的傅青河,又邀胡穆在江夏停了一夜,请教荆湖治政及将吏选录之事。一直到十二月一日,胡穆才从江夏放舟而下,一直到十二月四日才进入江宁境内。与此时同,从襄阳出发的传捷快马也与此同时赶到江宁。
将近龙藏浦汊口,左岸停着许多车马,随行侍候的胡穆幼胡魁眼睛尖,带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些都是出城来迎接父亲的官员吗?”
罗虎站在船拿起单筒望镜往龙藏浦左岸看去,回头跟胡穆说道:“许是枢密院的官员出城来迎胡大人……”
罗虎在礼山投附淮东,之后就一直领兵参与荆襄会战,铁松溪一役过后,又调入军情司随军作战,一直没有时间安顿家小。
胡穆放弃兵权之后,携二只身往石城见林缚,胡长返回鄂州兼领府事,就胡穆与幼胡魁随军北上,林缚从水军拔了一艘战船给胡穆充当官座船送他回江宁——这两桩事凑到一起,林缚便令罗虎领一队禁营军将卒护卫胡穆去江宁,随便让罗虎在经过汉津时将他的家小接往江宁安顿。
胡魁尚未加冠,心性还未沉淀下来,这数日倒与罗虎及随行的禁营军将卒混得厮熟。
罗虎随身的这只铜望镜还是拿庙滩岭之役的战功从军情司换出来的,随身视若珍宝,东行数日来,站在船头眺望江山辽阔,远山如在眉前,叫他看世界的眼光有着微妙的变化,越发深刻的体会到以前在随州军里坐井观天了……
胡魁从罗虎手里接过铜望镜,往龙藏浦左岸看去,回头疑惑的跟父亲说道:“为者身穿紫衣,兴许便是淮东财神林梦得林大人……”
在江宁的林系官员,若论轶,以林续、黄锦年二人为,此外就是林梦得、刘师、林庭立、秦承祖等人,都是有资格穿紫衣的将臣;其他林系官员虽然权柄也重,但实际的轶倒还没有达到穿紫衣的资格。
林续身居副相之位,出城远道来迎胡穆,有些说不过去。
胡穆请辞荆湖行营总管、招讨使等职,但身上还有枢密副使的职衔,也恰是枢密院派人出城迎接最是恰当。
胡魁要比罗虎年纪轻,但对官场之事耳濡目染,要比年过旬的罗虎精通,故而能猜出在岸边来迎的官员有可能是林梦得。
罗虎想想世界也真是奇怪,他曾身为流匪寇,而胡穆则曾为封疆大吏,此去江宁也可能会顶替余心源进入政事堂为相,偏偏有机会同船而行前往江宁——江宁城对罗虎是个绝对陌生的地方。
对一座丁口一高近万的城池,即使在江宁之战后林缚一直都在力削减江宁城过多的丁口以缓解粮食压力,江宁城的丁口仍然保持在五十万以上,这是罗虎以往是难以想象的情景。
岸上所立之人,果然是林梦得及其他随行出城来迎胡穆的枢密院官员,待船近岸,便登船来与胡穆见面,笑道:“胡公可安好,浮梁一别,还记得小弟梦得乎?”
胡穆对林梦得的印象浅,但弃兵权而附淮东之后,他都仔细理过以往的人生轨迹,寻找与淮东诸人的联系。
实际上,林梦得年轻时随货队往浮梁贩茶,而当时胡穆任浮梁县丞,确实有见过面的可能。但林梦得当时不是随林族掌柜赴宴的茶栈伙计,又怎么会叫胡穆记在心里?
好在林氏在越朝的地位一直不低,包括上两代林族还出来江宁工部侍郎这样的高官,叫胡穆记得在浮梁时有与林家弟交往的旧事,心想也许见过林梦得。
胡穆此次来江宁,是林缚指定的顶替余心源的副相人选。
林梦得才任枢密院支使,轶同六部待郎,同。不过,对淮东崛起史了若指掌的人都应晓得,林梦得才是林缚依重的淮东吏之,有着淮东财神之称的他在淮东的地位,实际是与林续并重的,也就是说地位不会差过胡穆。
“若非故人知交,穆可不敢当林公出城远迎!”胡穆还礼道。
虽说迎接胡穆不是很正式,毕竟不能夺将归江宁的林缚的风头,但与林梦得出城的孙敬轩、周广南、李书堂、林宗海等人,无一不是淮东及林族一系的核心要员,以示对胡穆的重视跟尊敬;林续虽然没有出城相迎,但也托林梦得表示今夜会在宅里设私宴与胡穆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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