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信心(1/2)
下袁城夹于在赣湘年夜山之中,进入八月中旬,虽满目苍翠,但人立城头,已觉凉意,暑气尽消矣。中网
袁州戎马名份不政,将卒可穿战衣,吏却不克不及穿越廷官袍,周知正站在城头,一袭皂衫,望着四周的层峦叠嶂,一颗心揪得紧。
离城东去,前部戎马已经进入屏山西面山麓,那边的驿道细如棉线、兵卒微细如蚁,只能辨个年夜概,而后部戎马还在源源不竭的出城往东开拔。
四日前,黄秉蒿制定出兵新渝的方略时,计划调两万戎马东进,但光临行时,黄秉蒿又临时决定再增派一万戎马。
以陈寿、张雄山为正副帅、以其黄立章为监军使,率万戎马进驻新渝,黄秉蒿在下袁仅有五千戎马留守。
要是豫章方面针对之前的情报定策,必定会严重低估袁州发往新渝的军力。
淮东在豫章总共也只有一万六七千步骑,扣失落留守豫章等城的基本戍守军力,也就能不调一万步骑进入新渝。
淮东军虽精锐无比,在城外野战,对袁州戎马能一以敌二,但还能以一敌吗?
再者,从下袁到新渝,仅一十余里,而淮东在豫章的戎马,要经阳乐西进新渝,要走里地。即使淮东在豫章的戎马能比这边提前一天解缆,也不成能比这边先抵达新渝城。
要是叫陈寿率部先进入新渝城、据城以守,淮东戎马再精锐,也难猝然克之,那诱袁州戎马出城野战的计划就会告吹……
即使相信淮东的整体实力远非袁州能敌,但具体到即将爆发的新渝遭遇战,周知正犹担忧淮东在豫章的戎马能否获胜。
心怀忧虑,周知正忍不住回头打量站在稍远的扮成他扈从随行登上城楼的吴敬泽。
在城楼上观望戎马拔营的黄秉蒿,看到周知正转回头去,也回头看了一眼。
黄秉蒿这一望是无意,但叫周知正吓得魂魄差点飞失落;好在吴敬泽神色如常,视线望过来,似问周知正有何叮咛。
黄秉蒿也没有生出疑心,即转头继续去看戎马开拔出城。
周知正虽得黄秉蒿信任,能与唐士德等人随黄秉蒿并肩站在垛墙前,观戎马出城,但吴敬泽扮作周知正的扈从,则不成能靠近前面去,给黄秉蒿的亲卫隔着在外围。
不过黄秉蒿的亲卫也没有十分警惕,吴敬泽看着黄秉蒿与他之间,就隔着五人,并且年夜家的注意力都给城下开拔的戎马吸引起来,他此时拔刀冲进去,还是有些掌控一击将黄秉蒿毙于城上。
吴敬泽虽脸色如常,但见刺杀黄秉蒿的良机就在眼前,也难免气息紧促、嗓发干。
过了好一会儿,吴敬泽才轻吁一口气,压制住伸手去拔刀的感动。
待万戎马分拨先后起营开拔出东城,已经过了午时。
周知正担忧继续留在黄秉蒿身边,会一个不心漏了马脚,惹来杀身之祸,便借督粮的名义,要回袁州走一趟。
黄秉蒿也不疑他,许周知正回袁州去,督运下一批粮草过来。
离开下袁城往西而行,周知正坐车而行,吴敬泽做马夫,坐在车前驾车,另有四名扈从挎刀骑马跟在后面随行呵护,都是追随周知正多正的家仆。
周知正往前挪坐,忧心忡忡的问吴敬泽:“黄秉蒿临时又增加了一万戎马,豫章那边要是没有提防,怕是要出问题!”
“河中府在汝阳万戎马,叫陈芝虎千精锐奔袭打溃,何故?”吴敬泽倒没有多的担忧,两军对垒,影响胜负的因素多,军力多寡只是一个方面,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否则的话,刘安儿这些匪,早就夺了天下,袁州戎马虽有四万之众,但到后期,奢庄也有限制黄秉蒿之意,袁州军兵甲都谈不上皆全,更何况将无斗志、兵无士勇,又怎能跟淮东精锐匹敌?
周知正是官,历来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军事,吴敬泽为撤销他的疑虑,又解释道,“黄秉蒿到此时都不敢公开他意投燕虏、出兵新渝替燕虏牵制我淮东戎马的真实意图,又如何叫其麾下兵卒有决心与淮东精锐对阵?对豫章那边来,这边出兵几多,都没有年夜的问题,最难掌握的还是这边出兵的时间……”
见吴敬泽有如此信心,周知正稍稍心安,感慨道:“崇国公初起时,在燕南用兵以寡击众,于野溃胡马万余,天下毕惊。想来袁州戎马再多,都难挡淮东精锐,只是这出兵时间欠好掌控。黄秉蒿在豫章也有眼线,豫章行动早,必会引起警觉,引蛇之策难成;然而下袁去新渝,仅一十里,而豫章往新渝,余里,又如何能恰好在陈寿军在新渝城野遭遇而战?”
简直,要是叫陈寿率部先进入新渝城、据城以守,淮东军也难猝然攻之,吴敬泽放眼眺望年夜道两侧连绵起伏的山峦,道:“下袁去新渝道短,但道狭险,难以速行。万戎马行狭道,即使昼夜不歇,张雄山所率的先锋戎马能在明天午中之前进入新渝城,已算不慢。而从豫章沿锦水西进到阳乐之后,再从蒙山与末山之间的谷道南下新渝,道相对宽敞,利于马军通过。即使豫章的先部戎马也是选择今日开拔,骑兵先行,进入新渝的时机也不会晚过陈寿!”
周知正想想也是,袁州万戎马开拔就用了半天的时间,恰恰是从下袁往新渝而去,道狭窄,难以速行。
从下袁往新渝,有水陆两道。
水即袁河,袁河下行到仙台山南麓时,水道给仙台山与钤岗岭的坚崖夹住,仅宽十余丈。袁河是袁州府的主河,源出武功山,承接武功山、禾山、蒙山等纵横数里的诸年夜山系溪河,到夏秋雨季,在下袁县境内,袁河的水势就变得年夜。
这么年夜的一条河流,夏季雨水总量,甚至比源出上饶流下的信江还要年夜,但在下袁县境内,给钤岗峡谷的狭窄水道夹住,难以下泄,遂在钤岗峡谷上游、在下袁城南形成水域广袤的镜乡湖。
镜乡湖的湖域随雨水枯瘦转变年夜,在夏秋雨季,上游来水年夜,而下游又给钤岗峡谷夹住,湖面广逾里,也使得钤岗峡谷下游的水势在夏秋季变得异常的凶恶,晦气航船通过。
所以在夏秋雨季,水历来都不是行军的选择。
在下袁城的正东面,在镜乡湖的东北岸,在笔架山与屏山之间谷地稍平缓,遂成下袁东出之道。
不过,是谷道,但给两侧丘山夹峙,也是狭险,晦气年夜股戎马快速通过。
周知正对兵事算不上擅长,但早游各地,对江西各地的地理形势十分的熟悉。
在上饶战事之后,林缚没有紧接着率年夜军进攻袁州,而是派人来招降黄秉蒿,主要原因也就是重新渝到下袁之间地势险狭,到新渝往下,地形才开阔些。
虽从下袁往新渝,道里程不及从豫章往新渝的半数,但两军从下袁、豫章同时往新渝开拔,下袁这边先部戎马以兵卒为主,而豫章那边以骑兵先行,未必就会比这边稍慢。
想到这里,周知正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忧心辩白一句,道:“关心则乱……”
吴敬泽笑了笑,又与周知正商议联络主降派官员将领一事。
从五月议降以来,袁州军就分为派,一派主降、一派中立、一派主战。
真正立场坚定的主战派与主降派都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打着骑墙观望的心思:即使知道淮东势年夜,但也怕事后给清算,而又想保住当前的官位跟权势。
黄秉蒿既然决心跟淮东匹敌,即使一时不克不及清洗袁州的主降派,也不会放松警惕,除开拔往新渝而去的戎马外,留在袁州、下袁的近万戎马,年夜多都是需要警惕跟监视的主降派。
只要陈寿率往新渝的袁州军主力给击溃,周知正若能联络主降派官员、将领,就能控制袁州、下袁的局势,胁迫黄秉蒿一起投降。
快马拽车而行,赶到袁州也是深夜。
袁州下一拔运往下袁、新渝的粮草已经装好车,正期待天明开拔。
周知正是回袁州督粮,就在袁州城里停了更,天明之后又随辎粮往下袁而行。
除脱离黄秉蒿的视野外,周知正也不克不及算空跑了一个来回,押运粮草的领军校尉不是旁人,恰是周知正的族侄周其昌。
周其昌仅是营将,也非黄秉蒿、陈寿的明日系,甚至因为早期周知正与黄秉蒿关系不睦,而受牵连在军中受到压制。
袁州兵四万戎马,营校尉以上的将领多达两多人,周其昌根本就不起眼,甚至在袁州诸人为招降争议不休时,都没有周其昌表白立场的余地。
周其昌麾下有四多兵勇,其中有一五六十人都是周氏宗族弟或同乡。
虽这点军力在之前也不年夜起眼,起不了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可是陈寿率袁州军主力往新渝而去,黄秉蒿在下袁城的守兵不过四千人,在袁州城的留守军力不过两千,要是这四五人能完全听命于周知正,那意义就年夜为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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