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投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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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符河东岸稍高的河岸上,林缚勒住缰绳,骑在马背上目送士气高昂的将士们从他眼前回师返回榆庄营地,面露微笑,看到有认识的士卒,还扬手打招呼。
曹昂知道在这样的微笑下林缚肩上所承担的压力,从进入济南府境内来,林缚从江宁出发时还丰神俊貌的脸颊就跟刀削似的,瘦了不止两圈,做出北进燕南的决定以来,他营帐里的铜油灯常通宿不熄。
东虏南下山东已经能肯定,但是济南能不能守住、能坚守多久才失陷、济南以东的府县能坚持多久,都很难预料。虽然会避开东虏骑兵主力,但是北上燕南、挺进敌后,仍然是一段艰苦卓绝而充满凶险的道。
眼下除了耐心等候北上的时机外——必须要等到东虏主力正式展开对德州、临清诸城的攻势,切断山东与中州、晋中的联系,才是左军五营往东北方向穿插的时机——还要对左军五营做充分的动员跟行军前准备。一旦他们越过黄河,东虏主力又攻破德州、临清、聚兵济南府,他们想从济南以东府县获得补给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而要保持相对较好的机动性,无关的辎重就必须都削减掉,补给也不可能携带充足。
“虽说小胜无关大局,但是左军五营这几日在济南府境内还是要积寻觅战机,”林缚挥起马鞭指向北面的黄河方向,与左右随他到河岸来观点的众人说道,“要尽可能创造围歼渗透进来的东虏前哨骑兵的机会——在北面的德州以及西北面的临清城未失,东虏主力便不能到济南府来,济南府还处于内线,渗透进来的东虏哨骑多在数十骑到余骑规模,这为我们积累与东虏骑兵作战经验提供很好的条件。此外,频繁而积的小胜,不仅对提高我左军五营的士气与作战锐志有很好帮助,也能促进济南府守军提高士气、恢复与敌作战的胆气。济南府守军抵抗意志越强,越能吸引东虏主力,我左军五营挺进燕南后的压力也越小。若是济南能守住不失,东虏主力将最终被迫沿行山西麓打通返回燕山的通道……”
孙炳牵着一匹瘦马,站在众人之后,也循着林缚马鞭所指向北望去,林缚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挥鞭北望,让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英雄气概。
孙炳今日过来是跟林缚告别的。
林缚决意率左军五营北上,西河会众失去漕船之后,也无法在后勤上给勤王师左军提供多少帮助,孙炳也打算收拾行装,率数十会众从陆返回江宁去。
孙炳午时骑马赶到榆庄来,赶上左军在济南城北设围伏击东虏哨骑,也随行来观战。这一战虽算不上多少精彩,但是比起困守城池不敢出战的满城官兵,左军士卒则尤其的英姿勃发、壮烈满怀。
看到那些伏地跪谢的难民们,孙炳心里生出许多的冲动,就是要随林缚北上。
孙炳不能不管随他北上的数十名西河会众,还有他要先回故里西河县,将留在老家里的人都接到江宁去避兵祸,肩上的担不轻,哪里能随随便便的丢下?
孙炳心里犹豫着,也不提告别将行的事情,待将这边士卒都归营后,说了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赶在天黑前骑马返回镜儿湖营地。
左军五营士卒差不多都从镜儿湖营地转移到榆庄,做好出发北进燕南的准备,镜儿湖营地除了数十西河会众之外,就剩下一些将随西河会众一起从陆返回江宁的伤残士卒。
“炳,左军五营何时拔营?”
孙炳看见男扮女装、脸上拿炭粉抹黢黑的婉娘从营地里走出来,随身还拿着一把腰刀。他将瘦马交给随从牵去马房,跟婉娘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具体行程?你倒是给我小心一些,你要再偷偷溜走,大伯不好意思剥我的皮,我爹也会将我的皮剥掉……”
“你好意思说我,要不是我帮你,你能做这些事情?”孙婉说道,“那说定我们南下的行程没有?”
“……”孙炳挠了挠头,说道,“忘说了。”
“忘说了?你今天去榆庄,不是专程说去辞行的?”孙婉不可思异的盯着堂兄孙炳。
“……”孙炳将午后济南城北的野战给婉娘说了一遍,也没有说他起了心思想跟林缚他们北上,只说道,“给这事一打岔,便忘了。”
“我能带会众先去西河,将老奶奶他们接出来一起去江宁避难……”孙婉猜透堂兄孙炳的心思,说道。
“真的?”孙炳不加掩饰的欣喜问道,“我不跟你们南下,你能将这些事都做好?”
“有什么事情我做不好的?”孙婉反问,又说道,“但是你日后不能告诉嫂是我怂恿你随军北上的,不然嫂非恨死我不可?”
“那你就不担心我北上会有危险?”孙炳笑着问道。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日马革裹尸还,总比他日国破家亡强,”孙婉抓紧手里的腰刀,有些女少见的刚烈性,说道,“我恨不能也是男儿身呢,好跟你们一起北上。”
“你就不要妄想做花木兰了,”孙炳笑道,“你回江宁便说我大腿生了疮,不能走也不能骑马,就不能走山跟你们去西河,只能坐车跟着勤王师北上——你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婉娘将责任主动承担过去,孙炳也放心她有能力带会众先去西河、再将老家人一起接去江宁。放下这个心思,孙炳找来几个老成持重的会众,将南下的事情仔细安排了一遍,就带着五名愿意跟他一起随军北上的会众趁夜赶到榆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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