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散兵游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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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大好，紫琅山体给夜霭笼罩，如浴华衣，秦檀与湖盗领程益群趁夜色扮成寻常香客坐渔船到紫琅山，在僧众的接引下，登上紫琅山巅。

推门将要迈进山巅禅院，就听见里间有一人说道：“若能在崇州刺杀顾悟尘，江东郡迫于楚党，必将西线兵力东移……”

秦檀推门进去，怕是谁也想不到晋安侯世奢飞熊一袭青衫，正风颇佳的站在禅院里一块山石上目远眺。

秦檀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西沙岛的轮廓清楚的浮在波光粼粼的江水里，甚至能陷约看到营火映照下忙碌的人影。

“大公，慈海法师……”秦檀给奢飞熊以及奢飞熊身侧的中年僧人行礼道。

站在奢飞熊身边的中年僧人颔下无须，红彤彤的圆脸，身材异常的壮硕，他是广教寺的住持慈海，看他眼观鼻、鼻观心、宝相庄严，实难想象他刚才嘴里在说刺杀顾悟尘之事。

“檀与程当家过来了，一上还辛苦？”奢飞熊穿着儒衫，少了许多统兵征战时的杀伐之气，倒也温尔雅。

“大公怎能冒险来崇州？”秦檀事前也不知道大公在寺里，问道。

“顾悟尘突然巡视地方到崇州，不过来，如何观察崇州之形势？”奢飞熊浑不在意的说道。

“慈海法师建议要在崇州刺杀顾悟尘？”秦檀问了一句，又说道：“能刺杀顾悟尘是好的，只是此事不易啊，不可轻为啊。”

秦檀知道顾悟尘多半会登西沙岛，但是以军山水寨的宁海镇水师兵力加上顾悟尘随行的护卫以及林缚在西沙岛的集云卫勇及乡营私兵，差不多有一千五六人，若是十家东海寇都能听大公调遣，将顾悟尘围杀于西沙岛还有一线可能。

秦檀也刚刚才知道大公今日派精锐潜伏进崇州袭杀崇州官绅之事，他若是早知道肯定会劝阻，有林缚在场，哪里可能会轻易得手？事实也证明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只白白折损了十多个好手。

“也只是随口一说，的确不容易，”奢飞熊说道，在崇州刺杀顾悟尘便是要用最小的代价进一步打乱江东郡的军事部署，要是付出代价大，智者自然不为，又笑道，“顾悟尘新出任按察使，锐气正足，按察使司又有监军之权，我想宁海镇诸将大概也要避他的锋芒……”

秦檀见大公打了退堂鼓，便不再纠缠这事，他蹙着眉头，心里想声东击西之策未必就能奏效，说道：“顾悟尘此次突然到崇州来巡视，怕是会大力推动地方编练乡勇，崇州行后，他应渡江去平江。陈西言给他赶回暨阳，他渡江后第一站应会去暨阳，恰可以奚落一下陈西言。大公不以顾悟尘为目标，的确可以利用顾悟尘此行成事。”

“萧涛远龟缩在暨阳不出，我们的确也奈何不了他，”奢飞熊笑道，“我想他大概也不会想给新上任的按察使大人当头棒喝吧。看来我们要加紧从湖撤出啊，留一些散兵游勇就可以了……”

“吃几次败仗也可以的，”秦檀笑道，接下来沉默没有多说什么，大公屡立奇功，对二公总不能算什么好事，又说道：“除宁海镇在暨阳的营寨外，西沙岛也是颗大钉，若有机会，大公还是及时拔除的好……”

“檀还是担忧林缚此？”奢飞熊眼神转向南面，隔岸相望就是观音滩，能看得见观音滩的两座围楼外墙，说道，“西沙岛的抵抗意志，檀你们也试过，此时强攻，代价大，林缚总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西沙岛，而地方对流民警惕、排斥之心不会消弭。此时是钉，加以时日，这颗钉也不是你所忧虑这般让人头疼……”

秦檀听大公的意思还是没有将西沙岛封锁扬江口的威胁放在眼里，他也无法劝说什么。

上回秦檀趁林缚出海绕道之际，与程益群率奢家精锐及湖盗千余众奔袭西沙岛，想要将这颗钉拔掉，即将得手之时给林缚从江宁远调而来的援兵从背后偷袭，功亏一篑，损失也不小。

也正是如此，秦檀才担忧时间拖久了，西沙岛这颗钉将更难拔除，他们日后进出扬江将会受到严重的限制。

虽说林缚亲率的精锐有四余人、西沙岛流民新组建的乡营也有余人，战力不容小窥，但是十家东海寇纵横湖月余未遇敌手，士气正盛，大公化身东海鹞袁庭栋的威望也臻至巅峰，率群寇从暨阳湖进扬江，顺势强攻西沙岛，破袭军山水寨再破崇州，即使要付出较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秦檀抬头见大公眉宇微隆，知道这是他主意已定、不容别人劝说的神态，他心里微微一叹，心知话说多了反而让大家都不开心，沉吟片刻，说道：“此间事了，我便回江宁去。”

“也行，”奢飞熊点点头，又跟秦檀身后的程益群说道，“湖沿岸诸府经过此番破坏，江东郡要是防海，湖内线压力不会大，宁海镇短期不可能对湖有清剿之举措，程当家若觉得压力还是大，嵊泗诸岛有你一席之地……”

秦檀眉头耸了耸，对大公拉拢程益群有所不满，也没有说什么；这种事还轮不到他插嘴。

顾悟尘在仕途资历不算深，流放军中数载浪费了大把的光阴。得益于楚党得势重回帝京，从此扶摇直上到正按察使，顾悟尘只用了不到年的时间。

顾悟尘短期内还想在仕途上有进一步的发展，甚至坐上天下人臣皆仰望的相位，不献奇策、不立奇功则不成。

正值多事之秋，国事唯艰，也正是臣武将立功进爵、青史留名之时，顾悟尘也有勃勃雄心。在东海寇还没有完全从湖流域撤出之时，他就带着四余护卫检视地方，自然比龟缩于江宁的宣抚使王添有着更多的锐气与进取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