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在世界尽头相遇 186*****118933340巧克力(1/2)
当时看那部南极记录片的时候沈春光刚在新加坡做过脸部整形,爆炸的时候有碎片擦过她的眼角,整个右侧脸都是糊的,送去帕敢镇医院的时候当地医生就当场给她下了判决书:“右脸毁容,右眼失明。”
可说实在吧,沈春光这条命说好不好,说赖也不赖。
老天总是喜欢把她往死里整,就好像把她整个人挂在悬崖边上,底下就是万丈深渊了,可总还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沈春光因为右眼角受伤做了两次整形,完了之后眼角被开大,不但没瞎还得了一双媚劲十足的眼梢。
是福是祸反正也说不清,只是当时看那纪录片的时候她右眼还包着纱布,右边手臂又刚做完手术,整个柯镇恶独臂侠似地躺在病房里,百无聊赖地翻电视频道,翻来翻去都是德文,她屁话都听不懂,不巧就刚好看到了这部纪录片,也不巧刚好就看到了那只企鹅独自朝荒芜内陆走过去的镜头。
圆圆小小的背影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好孤独啊。
齐峥进病房的时候正好逮到沈春光哭。
艾玛可把齐峥吓坏了。
“哭什么?”
她可不能哭,右眼刚做完手术,哭了得瞎!
沈春光就是控制不住,指着镜头里越来越小的黑点,问:“他为什么要走?”
“什么为什么要走?”
“那只企鹅啊,明明知道前面是一条荒芜的死路,他这么一个人走就是去找死!”沈春光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刀口都扯得疼。
齐峥被她弄得也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要知道这姑娘自从爆炸发生到现在都没哭过,做了那么多趟手术,挨了那么多痛苦,她死活就没吭一声,现在却为了一只出走的企鹅哭成这样,不应该啊。
齐峥那天真是被沈春光弄的束手无策了,哄了半天最后还是给苏诀打了国际长途。
苏诀那时候正在国内,他平时工作很忙,不可能长时间在沈春光身边陪着,齐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要上飞机,结果为了一只该死的企鹅害他硬生生错过了那趟航班。
后来沈春光在网上找了那部纪录片的影评。
抱歉即使找了影评她还是没把名字记住,她本就懒得抽筋,不想记的东西一概不记,唯独记得有位动物学家说:“就算你把那只企鹅领回来,他还是会再走。”
为什么要走呢?
沈春光不明白,后来想可能是性子太拧吧,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沈春光总是梦到那只企鹅,圆乎乎的身子,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越走越远,最后在镜头上只留下一个很小的小黑点。
小黑点啊小黑点……
那只小黑点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晃了很久,久得好像经历了一整个世纪,然后漫天遍地的雪,白一片,有光…
光影落下来,刺痛她的眼睛。
她薄薄的眼皮抖了抖,睁开,小黑点不见了,眼前是一个大黑点。
妈呀,真是好大一个黑点。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身上是黑色的针织毛衣,卷起一点袖子,小麦色的肌肉露在外面,手里拿着剪子,面前茶几上摊着一大桌的。
是玫瑰,浓郁的红,开得正艳,就像窗外阳光那么热烈。
那只硕大的黑点正在剔茎上的刺,手指拽着剪子,一刀剔过去手臂上的肌肉会微微凸起。
这景致就如三年前的某个清晨重合了。
三年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冬日,她第一次住在关家宅子,睡在三楼的卧室,一觉醒来也是看到这男人盘坐在露台上剔刺。
雾气浓浓,白茫茫一片,他剔刺的动作却细致又有力。
床上的沈春光不觉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吱声,也没动,或者确切点说她是没力气动,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关略坐在那将七八十支玫瑰一根根剔完刺。
整个过程起码有半个多小时吧,这么无聊的事他却做得格外认真。
沈春光不由扯着嘴角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么有耐心的人?
好一会儿之后关略总算将玫瑰刺都剔干净了,再一根根攒齐拿在手里,站起身,一抬头,阳光真刺眼啊,他猛地恍惚了一下,一大摞全部掉到了地上去……
关略就站在那束光影里,逆光而立。
发白的阳光将他的轮廓照得几乎融化,好一会儿,沈春光感觉他妈都快天长地久了才见对面那男人缓步走过来,踩着满地的玫瑰瓣,一步步走到她床前。
又是好一会儿……
沈春光刚醒,没什么力气,眼皮都发酸了,床前的关略才蹲下身子。
动作迟缓,机械似地,像个快要锈掉的老大爷。
蹲下去后他先闷头沉沉喘了一口气,再度抬头,沈春光皱着眉正瞪着他看,看得他眼睛迅速闭起来,眉骨蹙紧,俊冷的五官仿佛都要皱到一起,突然鼻子里“嗤—”了一声,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反正就是很莫名其妙的表情。
沈春光是真没力气,不然肯定抬手就去敲他。
“你有病啊…”床上的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砂砾。
明明难听死了,可关略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他一下就拽紧了沈春光的手臂。
嗯嗯,他有病呢,还病得不轻。
到中午的时候雅岜和宁伯已经知道了沈春光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关略也给苏诀打了电话,苏诀当时正在和律师谈事,收了手机便立马驱车往医院赶。
到了之后只见病床周围围了一圈人,护士医生一大帮子,另外还有雅岜和宁伯,宁伯还把阿喜也带了过来,一屋子大大小小,关略站在靠床最近的位置,苏诀没再往里挤。
挤进去也没法好好说话,况且他知道长期昏迷刚醒的病人身体会很虚。
果然,医生给沈春光做完检查之后就开始往外赶人。
“走走走,别这么多人在病房里呆着,病人刚醒需要休息,另外把窗户全部打开透透气,等病人状态好一点你们再来吧。”
闻言关略便吱会他们先回去。
雅岜头一个不愿意,他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要问想要说,喜极而泣之余又是红鼻子红眼睛,最后还是被宁伯给劝走了。
阿喜也不愿意,吵吵嚷嚷地要跟唐阿姨出去玩,倒是被关略斥了几句,最后宁伯把阿喜和雅岜都带走了,临走之余跟关略交代:“沈小姐睡了这么长时间刚醒,肯定饿了,我先回去叫厨房准备一点吃的,下午让司机送过来。”
“好。”关略应着声,却听到外围有人说话:“暂时还不需要,她昏迷这么多天一直靠营养液维持,肠道功能肯定紊乱,所以一时吃不了什么东西。”
有人插话才发觉屋里多了一个苏诀。
关略转身,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宁伯先问:“那总不能一直这么不吃东西?”
“要吃也就吃些流食吧。”
“什么样的流食?”
“很稀的米汤,果泥或者蔬菜汁…”
宁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九少爷,我下午叫人弄好了送来。”
“嗯。”关略应声,宁伯便转身出了门。
病房里一时安静了,苏诀又在沙发前面站了一会儿,以他所站的位置还看不到沈春光,只看到半片没有撩开的布帘子和一个白色的床尾栏。
关略弯下腰去似乎又在沈春光耳边说了几句话,沈春光也吭声了,但声音太弱实在听不清。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