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小丫头，竟然是你。”

站在门口的男子锦衣长袍，眉目深邃，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他的目光扫过云棽，落在身后竹案前的顾长生身上，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

他进屋双手交错，微微躬了躬身拜了一下，笑道：“微臣给丞相请安。”

顾长生神色淡淡的，瞧不出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起来吧，既是在外，不必拘礼。”

顾长生说着，冲云棽伸出手来，笑着轻声道：“过来阿棽，到我身边来。”

云棽乖巧地点头，几步跑到他身侧坐下，从方才在此处见到姜佘的惊讶与欢喜中回过神来，目光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觉得那香味儿钻到心里去了。

顾长生勾唇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筷子递给她，轻声笑道：“快吃吧。”

云棽哪里还顾得上礼节，接过筷子来，大快朵颐。

顾长生此时方才将目光落在微笑着垂手立在一旁的姜佘身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指了指对面的竹塌，道：“你也坐吧。”

姜佘拱了拱手：“是。”

顾长生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姜佘忙举起酒杯来，听得顾长生道：“这酒算作阿棽回请于你，从今往后，想要再一同喝酒，怕是难了。”

姜佘笑道：“下官虽平日里不爱朝堂之事，可顾相求娶宫女的事儿倒也是传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的人人都在说，下官便是想不知道也难。”他的目光落在吃的很专心的云棽身上，微微笑了一下：“下官原还想，究竟是谁能让顾相亲自求娶，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出人意料。等到丞相大人大婚时，下官可要去讨一杯喜酒吃。”

顾长生冲他微微摇了摇酒杯，淡笑着一饮而尽。

姜佘搁下酒杯，微笑道：“下官听闻济州水患得以治理，众人皆呼丞相万岁，丞相深受万民敬仰，下官该恭喜丞相了。”

顾长生淡笑道：“今日不在朝堂，不谈政事。”

姜佘道：“既是如此，下官便想问问丞相，下官听说丞相派往济州的使臣手腕凌厉，风格果决，倒是同丞相如出一辙，丞相能否告诉下官，此人究竟是谁？”

顾长生望了望身侧的云棽，目光轻柔，唇畔含笑，抬手替她夹了一块西施舌，他记得她从前来他的小院里，每回都要小厨房做这道糕点，一共十块糕点，她每回只小气地分太平和他各一块，自个儿能大包大揽地将那八块吃的干干净净。

云棽抬眼笑着冲他吐了吐舌，都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女孩儿似的。

顾长生见她吃得欢喜，便搁下筷子，目光落回姜佘身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既这样问，想必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

姜佘轻笑一声，拱了拱手，道：“丞相英明。只是太平虽心性刚强，却到底是女子之身，下官以为，让太平担此大任，怕是不妥。”

顾长生笑意未变，只道：“太平是我一手栽培，她能力强弱，我心中有数，便不劳姜大人费心了。”

姜佘道：“下官并无别意，丞相恕罪。只是尚有一事，丞相虽说今日不论朝政，可微臣却不得不提。近日国内诸事虽渐渐步入正轨，可边疆却有一蛮夷部落杀出重围，将周遭部落吞并殆尽，布兵边界，怕是要进攻大卫。微臣尚且未曾上报皇上，想着先来同丞相商议此事，请丞相拿个主意。”

顾长生慢慢地转着面前的茶盏，沉吟片刻，道：“兹事体大，明日上朝时你大可先上报皇上，皇上自有定论。”

姜佘亦笑道：“丞相大人果真是遵规守礼，忠心耿耿。只是微臣想着，如今朝中无人，且大人战功赫赫，每每出兵，必定手到擒来，想必皇上也不欲启用他人，若大人再平定此番战乱，大人本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皇上还能赏大人什么呢？”

顾长生不动声色地望着姜佘，姜佘这些年一直不曾过多涉足朝堂之事，屈居四品官位，手无实权，如今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也在他意料之中：“皇上是明君，胸有丘壑，为臣子，便只听皇上定夺，不敢僭越，姜大人，你可明白？”

姜佘望着顾长生，两人的目光汇在一处，气氛凝滞，像是迸出了几丝火光。←百度搜索→半晌，姜佘方才拱手，笑道：“是微臣多虑了，大人勿怪。”

云棽恰到好处地将一块西施舌塞到顾长生嘴边，顾长生目光转到酒足饭饱，带着满足笑意的云棽身上，张口含住，笑看着云棽再将另一块西施舌递给姜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