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遇（2/2）

“我想要的很简单。”女子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杀了我，你一样出不了遗失之境。”

男子的动作一僵，隐在帽兜之中的双眼微微回视，只见女子正悠闲地叉腰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掌间红芒暴涨，男子手中扼着的女子尽化作了被击得粉碎的黯蓝色的晶体碎屑。男子垂下手臂，转过身来面对着笑意正浓的女子。耳边的冷风呼啸作响，幽红色的光晕透过厚重的黑袍从男子的全身散射而出。

“其实这件事情也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许是对那红芒有些许的忌惮，女子此刻的声音中显出了几分认真，“我可以指引你们安然离开这里，但这交易定是不能亏本。我也不要你的那个宝贝，只要让我跟着你们一同离开，如何？”

男子并没有答话，但周身的红芒如同失去支撑一般地渐渐散去。

“我和你们一同离开，也并不会阻碍你们的行途，说不定还会帮到你们。”轻盈地绕过男子的体侧，女子的一双纤手环上男子的肩头，若有若无的幽香忽地贴近：“而且，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那么轻易地杀了我么？”

男子沉默半晌，忽而拂去女子环在自己肩头的纤手，声音低沉而冷漠地问道：“跟着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不用你管！”女子的面色一寒，立时现出了几分冷厉之意，“我自是不会阻碍你们的行途，我说过，说不定我还会帮到你们。”

冷风渐渐停息，黑暗中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你也可以让我的替身去，这样正可掩人耳目。”唇角的笑意重新勾起，女子抬起光芒流转的瞳孔，“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你可是为了魂界而去？”低沉而笃定的话语，使转身欲去的女子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呀，被你发现了。”女子抬起手掩住唇角，害羞而略带欣喜地低着头，但是瞳孔深处的光亮却在一瞬间熄灭了下去。

“我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好。”漆黑的指甲划破细嫩的掌心，女子随意地将指尖的殷红沾染在脚下一株盛开的冰绒上。

冰绒净白的瓣上，那一抹鲜艳的颜色如同燃烧着的妖艳火焰。

“你，就没有后悔过？”黑暗中，男子终是抬起了头，定定地注视着女子远去的身影。

“用鲜血浇灌的生命才懂得珍惜，罪恶的在很早以前就已盛放渊底。”女子将身影投入浓稠的夜色中，唯余的话语隐在一串摇铃碰撞出的空灵响动后，逐渐消逝。

男子俯身折下那朵染血的冰绒，一丝一缕的细小血线在净白的瓣上清晰可见。

“其实我们都是，满身罪恶的人，殊途同归罢了。”轻轻地松手，任凭朵砸碎在冰冷的地面之上，男子毫无怜惜地转身拂袍而去。

黑暗中几只雪枭突兀地飞起，刺耳的鸣叫如同幽灵的微笑。黯城城外，雪安静地飘落，覆盖在银色的地面之上，掩去了一切罪恶与声响，仿佛整座城镇已经长眠于皑皑白雪之下。

夜色正浓，但它也终将慢慢褪去。可褪去黑夜之后的黯城，无人料定，迎来的是黎明还是更为深沉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