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玄亭小宴（2/2）

宋老嘿嘿一笑，捋了捋胡须道：“这老朽可就不敢说了，不过婕妤娘娘那次怀孕诞下的，正是二皇子咯！”

“若真是如此，不知大相国寺可有方面的沙弥和尚能有些证据……”赵桓想了想，又否定道：“父皇这个皇位本就遭人质疑，若是将此事闹大，只怕谁都得不了好处去，还是再等等，寻个万全之策。”

“嘿，你父皇的皇位可不是遭人质疑！”宋老道：“当年高祖驾崩前，我和另三个参知政事正在高祖身边，高祖先前是下了旨要传位今上，可临末了便反悔了，又写了第二份圣旨，还没来得及宣旨就殡天了。”

“那份圣旨……”赵桓问了我也想问的一句。

宋老眼神一冷，道：“烧了，和王骁一起在天牢里烧了。”

此时玄亭中基本准备妥当，赵桓便领头坐下，宋老也跟着坐下来，接着道：“那四位参知政事中，只有王骁看不清形势，他又抱着圣旨不撒手，便治罪伪造圣旨，押去了天牢。”

“所以那年天牢失火是人为？”赵桓分析道：“因着第二日要公开审他，届时一看便知那圣旨是真的，所以才会‘天牢失火’？”

宋老点点头，却并未再说话。

我瞧着气氛压抑，便对赵桓道：“奴婢去寻个炉子放来，方便一会儿温酒热菜。”

赵桓挥挥手放行，我忙走到玄亭前头想找人帮我抬炉子。段毅飞和宋耆当值，站在亭前，我想了想自己与段毅飞实在不是很熟，便跟宋耆道：“宋大哥，王爷那儿需个炉子温酒，你与我去耳房里寻一个抬过来罢？”

宋耆点点头，正欲与我离开，段毅飞却道：“我与宓殷去抬，你守在这里罢！”

段毅飞比宋耆高了两级，他这么说，宋耆也不好拒绝，便安抚地看我一眼，道：“都行，那我守在这里吧！”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段毅飞去我寻常沏茶的耳房里抬那惯常用的小炉子。那炉子虽小，加上肚里的木炭和其他物什也重得很，本以为我要同他一起抬，哪想段毅飞居然单手提了就走，还面不改色、健步如飞，不禁让我暗暗赞叹了好一番。

回到玄亭时，桌子上菜品已呈了大半，我告罪道：“奴婢这备的不妥当，教大人们眼见菜上全了酒还没温！”

宋老很是贴心道：“不忙不忙，良辰美景，我和你家王爷怎么着也得酸文摆弄一下，不然哪对得起这‘玄亭’？”

赵桓笑说：“本王这玄亭可比不得扬子云的玄亭，不过是附庸风雅搬了名儿罢了！”

“咦？可是扬雄那个扬子云？奴婢记得不错，不是草玄亭么？怎的成了玄亭？”我本忍不住问这么一句，却叫赵桓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自觉羞恼道：“若是我记错了，可莫笑话我了！”

赵桓轻咳两声，解释道：“不错不错，说他‘草玄亭’也不错，还有庐山人刘司马的《陋室铭》说的‘子云亭’哩！不过这些多后人附会，扬子云的书斋可就一个名字，就是叫‘玄亭’。”

“原来这样，我先前却总以为是叫‘草玄亭’，幸亏没说出去丢人呢！”我不自觉点了点头。

宋老道：“女儿家有你这般学识已是不错的了，老朽看你和那吕蒙正的夫人性子有三分相像，连才学都是女中进士了！”

听宋老这么说，我高兴得不行，也就将温好的雕越酒先斟满宋老的杯子，那边赵桓酸酸道：“自家丫头还没养大呢，就无视我这主子喽！”

我又斟满赵桓的杯子，说道：“奴婢自敬宋老先生，王爷却连这客人的醋都吃，还为主人的，羞也不羞！”

赵桓故作姿态闹笑道：“嘿！听听！我家丫头都顶嘴咯！本王的威严哩！？”

宋老哈哈大笑，道：“你这王爷气量太小！老朽都看不过！”

“哪里！今日酒必过一斤，且让先生看看本王气量如何！”赵桓说着拿起一杯越酒，一口气干掉，举杯示底。

“好嘞，今日老朽可就不醉不归了！”宋老也一口气喝干，略显苍老的嗓音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句：“痛快！”

他二人喝的爽快，我却饿着肚子，来回填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