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协议（1/2）

未及多说几句，高曲氏便端上来个圆木盘子。盘中铺了一层水绿的芭蕉叶，叶子上摆了七八个金灿灿的小圆饼，饼子上印了“福”、“禄”二字的纹，周围还撒了少许黄白色的桂，清香扑鼻。这饼子正是百姓人家所传甚广的“如意福禄饼”，大凡中秋和重阳，老百姓家里都是要做这个“如意福禄饼”的，只不过寻常如意福禄饼的卖相、味道比之差了许多便是。

高曲氏放好如意福禄饼，只冲我羞涩地笑了笑，就又进了里间。

赵桓等高曲氏进了去，才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二哥惯常身子不好的，如今好起来，做兄弟的也为他高兴么。”

赵邺有点讽刺地一笑，道：“三哥想要那个好位子，还是想教二哥得了去？”

这话问的实在单薄尴尬，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赵桓也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着实得好好想想。

“我自幼与二哥关系并不好，小时候便是一句太傅先生的夸奖都要争他一争，后来二哥对大哥做了那些事，我便更不喜他。”赵桓看似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接着又问：“七弟弟无意么？”

这番话，解释了自己为何要争，也问了赵邺想不想走上九龙宝座。

所谓“二哥对大哥做了那些事”，我是有所耳闻的。当年指认大皇子发疯，火烧皇宫的，除了揽月居的人，还有二皇子。揽月居是宋美人的居所，我曾听赵桓提到过，宋美人和李婕妤是远亲姊妹，而李婕妤是二皇子的生母。屋↘】除此之外，我也曾听赵桓说过，当年大皇子并未火烧皇宫，甚至皇宫着火之时，大皇子正在被烈火包围的屋中，若不是谷梁元峪好奇之下偷入皇宫，救下了大皇子，只怕大皇子早已……

除此之外，李婕妤和赵桓母妃陇西郡夫人李夫人虽同为李姓，甚至说起来都是一个府上出来的堂姊妹，但矛盾由来已久。早年李夫人怀胎九月生下了一个小公主，没多久就暴毙夭折了，虽无证据，但李夫人同赵桓说起来过，那日只有李婕妤的侍女去了趟翰林医官院，小公主原本好好的，怎会忽然暴毙去了？接着李夫人又怀孕，这次不过刚诊出有孕，没几个月便胎位不稳流掉了，后来查出送来的礼品中有一株君子兰盆里撒了药，合着周侍仪送来的苏绣屏风上抹的药一用，这才滑了胎。周侍仪被杖毙前已神志不清，只说“求李娘娘救命”，又说“罪妾也不知李娘娘让送的屏风上抹了药”。周侍仪话中含糊不清的李娘娘只怕并非是李夫人，而是李婕妤。此后李夫人千般小心，才又生下了赵景和小公主赵婉湘，却还是因为顾着赵景而疏忽了小公主，让李婕妤再次得了手去，小公主不满五岁便溺水而亡了。

后宫之间的龌龊事，着实恶心得很，赵桓活这么大也不容易，李婕妤和二皇子针对李夫人和赵景、赵桓母女三人更是并非一日两日，若说赵桓一点不恨他们，那是骗人的，只不过皇家里的事，面子上光鲜，便看谁更能忍得了罢了。

听赵桓试探自己，赵邺摇摇头，并未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的了，表明心思、无意皇位。

赵桓约摸看赵邺依旧立场摇摆，便下了一剂猛药道：“容三哥冒昧问一句，娄世安娄老先生怎么会同意娄娘娘入了宫？甚至娄家都不安插些人进朝堂上去？”

赵邺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纵然再成熟再了不得，还是改不得天性的。他闻言果然大吃一惊，很是意外地看着赵桓，眼神之中总算是带了几分敬意。放下筷子，恭恭敬敬作揖道：“三哥哥，不瞒您说，如今我这一声才是真心的，兄弟七八个，您是第一个发现我母妃真实身份的，凭着这一点，二哥哥也是比不得您的！”

赵邺口中，二哥哥比不得赵桓，立场那就是很明快的了。

赵桓暗自长吁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有七弟这番话，三哥便放心了。不过相比之下，三哥还是好奇七弟的事。”

“三哥哥恕罪，母妃的事，我也不得知。”赵邺又坐了回去，不咸不淡道。

赵桓叹口气，说：“你既也不知道，那便算了，只不过三哥哥对你实在是好奇得很。你不过才七岁，又常年待在深宫，如何就成了什么百纳商行、同安书会、濮阳山庄的幕后掌柜了？”

赵桓话音刚落，赵邺已经瞪大了眼睛，旁的小丫头也张圆了小嘴，忍不住说道：“三王爷你好厉害！小哥哥还说这些个身份谁也不知哩！”

看赵邺和小丫头一副死都想不到的模样，我忍不住心里暗暗崇拜了一下那个“庶人”大皇子，身为庶民却还能查到这么多，果真厉害。

赵桓此时也苦笑一声，道：“这可不是我厉害，我哪能想到这小小的后宫中，藏着这样了不得的一个弟弟呢！这些都是大哥偶然查得的，这才私下里说与我，七弟弟放心，此事除了在座四人，再无旁人能知！”

赵邺点点头，正欲张口，高曲氏又端了托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