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不是一路人（1/2）

柱子跑去拿出老头的烟袋，老头换成自己的烟袋递给陈明：“你试试我的。”

陈明抽了一口，直点头：“好烟叶呀，够味！”

老头伸手抓了一把给陈明塞荷包里，两个一人一杆烟喷云吐雾，又说又笑好不高兴，老头看了看几个人：“我说，你们几个，不像是一路人……小鬼子已经到我们这里了，可是要抓人杀人呢，你们可都要小心了。”

江龙奇怪了：“怎么就不像是一路人？”

老头说：“你们身份不一样啊。”

恽大姐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吃饭后，又喝了一碗蛇汤。

陈明哈哈一笑，划拉了一圈：“大伯眼睛厉害，我们三人，是护送我们家小姐跑反哩。”

老头鼻子哼了一下，划拉着江龙与恽大姐，像是看穿世事的模样，说：“看出来了，那两个下人一对，小姐和洋人一对，你打单——”

几个人都笑起来了，陈明笑得最凶。

詹姆斯躺在柴草上，陈明端着油灯照着，乔子琴扒开詹姆斯的肩膀，恽大姐也关切地跟过来，陈明回头对她说：“麻烦你，能不能烧一锅开水来？”

她听话地转身走到厨房去了，江龙知道，没有药，只能用盐开水冲洗，也跟着到厨房，叫上柱子，拿盐，拿盆，还要一块干净布。

等把东西找好了，柱子走了，水还没烧开，江龙低头看看灶膛，说：“人要忠心，火要空心，你这火不大呀。”

说完用烧火棍在灶膛里掏了一阵，柴火架起了，火苗飘出来，撩着他的额头，往后一让，与恽大姐的头碰头，两人都脸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想，等水开了，我先给你洗洗伤口吧……”

“你也不是医生。”他想着乔子琴给他洗腿的一刻，心就跳动厉害了，比起来，更愿意医生给他洗。

“哟，这谁不会呀。”她拿眼睛瞟了一下他，跟着扯下头巾，放进盆子里，“你这是破布，再干净，也不晓得在哪拐落放好久了，不干净的。还是用我的头巾，出门才从箱子里取出来的，先要用水烫烫……”

呀，用自己的头巾洗别人的伤口？这女人舍得呀，心眼好，心思细，真不错。江龙感激地望望她，舀起锅里的热水，把她的头巾又搓又洗，一边想心事：假如鬼子不来，有这么个女人在灶前烧火，自己在锅边炒菜，那小日子可就美了……

回头望望灶台口，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红扑扑的，去了头巾，搭下一溜刘海，有几分动人，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不觉，又舀了一瓢热水。

锅里剩下的水不多了，把锅盖冲得乱跳。女人说水开了，站起来，怪他洗头巾的时间太长，接过来，倒掉脏水，把锅里的开水舀进盆子里，放了盐，就要往前面端。

江龙这才回过神来，说自己还要洗伤口，麻烦她再烧些水，说完端起盆子到前面去了。

乔子琴给詹姆斯用盐开水清洗伤口，见伤口已经化脓溃烂，秀眉紧锁，用手拭了拭詹姆斯的额头，说情况不妙。但是，已经没药了，连消炎片也没有了。

听说他们要盐开水，已经睡觉的老头爬起来了，走过来看了看，说这儿十里八村也没有医生，他们只用草药。柱子上次的腿烂了，就是用草药敷好的，家里还有一些，去找一找，说着就进里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