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屠村（2/2）

就在我絮絮叨叨的时候，楚嫣儿突然兴奋的大叫道，“莫大哥，你快看，前面有个村子。”说完，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折了回来。

我顺着楚嫣儿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个小山坳里错落着几间屋子，这个时候炊烟袅袅升起，好久没见过人烟了，我也兴奋的不能自己，再看看桃之，这几天紧绷着的小脸也露出一丝喜色。

三个人狂奔向小村子，可刚走到村口就发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而来，我一把拉住楚嫣儿和桃之，低声说道，“你们在那边草堆边藏一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将她们安顿好，让浮生留下保护她们，然后借着太阳的余晖，向村子里摸去。

借着草垛的掩护，我缓缓前行着，越接近村里，血腥味愈浓。我强忍住恶心，凑到一家的窗口，屋内的情景让我觉得胆战心惊。

屋内一片杂乱，正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个汉子，怒目圆瞪、睚眦欲裂，肚子上一个大洞，内脏肠子流了一地，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我紧紧捂住口鼻，差一点呕吐出来。

在他不远处炕上，横卧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双手被绑在床头，绳子深深的嵌在她的肉里。她身上残存的几缕布条已遮不住主要部位，脸上还残存着一滩滩白的不明液体。鲜血从她的下体流出，混合着那不明液体流到炕上，染红了被褥。

那女人瞪着双眼望着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留恋的望着，眼生中有愤恨，有解脱。

我虚软着脚步顺着屋后想去看看其他家的情况，可就在窗外的房后的一块石头上，一滩血肉模糊中，隐约的可以辨别出这曾是一个小孩。看着四处迸溅的血肉，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我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

是谁这么凶残，杀伤掳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我擦了擦眼泪，颤抖着腿挪了回去。我现在是这群人中的主心骨，我不能软弱，如果我都撑不住，楚嫣儿和没有吃过苦的桃之更不行。

我正想转头离开，发现窗棂上有截布片随风摇曳，我将布片取下，细细打量，这布料不像是这清贫的农家能值得起的，我将布片放在怀中，以后总能用上。

随后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将耳朵贴到地面，也未发现有任何震动，就转身折回草堆。

“莫大哥，村里的情况怎么样？”我刚一回到草垛后，楚嫣儿忙出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应该是无一活口。不过看样子盗贼全部走了，咱们暂时安全。”

楚嫣儿震惊的“啊”了一声，桃之的脸色更沉了一沉。

“现在咱们一起过去，你们在这里我不放心，不过一会见到什么都不要过于害怕，一切都有莫大哥在。” 我望着她们俩说到，楚嫣儿有些紧张的点点头，相比之下桃之就显得有些过于淡定，只不过她泛白的小脸显示出她的无助。

浮生跳入我的怀里，抖了抖耳朵，“村里情况真的那么糟糕？”

“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残忍，我捡到一截衣服碎片，带有金丝，不像是寻常人身上的。”我回答道，这个时候，我也没有精力和他较真。说实话，不管牛鬼蛇神我都能坦然面对，可是如此血腥的场面发生在我面前，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们来到之前看到有炊烟的那户人家，我上前一步推开门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楚嫣儿扶着门狂吐起来，桃之从进了村以后就小脸煞白，这时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只见眼前的锅中横七竖八的放着几块被砍成一节一节的胳膊和大腿，整锅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空气中弥漫着松枝和熟肉的味道，灶炉里的火还兀自燃烧着，只是火势渐小。

灶炉旁的空地上摆着两个大坛子，两个坛子的人都四肢尽失，其中一个眼鼻耳口都涔涔的向外渗着鲜血，早已断气许久。另一个人两只耳朵全都没了，鲜血糊了一脸，不过仔细看能发现他鼻翼还在轻轻的煽动。

桃之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微微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急忙上前一步，那人似是有感应，微微睁开眼，急忙我将随身携带的伤药洒在他的身上，发现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那人开阖着双唇，我将耳朵凑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在说几个字，“村西， 地窖， 救、 救、 命。”然后头一歪，整个人没了气息。

我用力的攥紧盛药的小瓶子，可恨这怎么不是可以上天入地的灵药，这样我就看不用看着这么多村民惨死。

我将药瓶揣入怀中，一手一个牵起桃之和楚嫣儿，向洗面村边奔去。思忖着，临危嘱托，定是要事。

城西是一处荒坟，长满荒草的坟包杂乱无章的错落在土地上，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片片纸钱，枯树枝上几只老乌鸦嘎嘎的叫着，似是在嘲笑。

我沿着坟包一个个走过，并未发现异常，我想了一想，放声喊了一句，“盗贼已走。”

话音刚落，白狐浮生蹭的从我怀里跳出，蹲在一个坟包上开始梳理皮毛，我示意楚嫣儿和桃之噤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向那坟包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