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启程(2/2)
其实说起来,翠眉也十八岁了,她一直不提出嫁的事,是不想让她为难吧?回到国公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应该张罗翠眉的婚事了。若是将翠眉也放出府,她在国公府,要耗到何时,才能再培养出两个心腹丫头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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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张承宗一力坚持,张德虽有些不情愿,但他宠爱小儿子,看小儿子又像活过来了似的,浑身都充满干劲,再一想去了京城也能见一番世面,就随他去了。
张承宗的大哥则比张德还要愿意兄弟远行。只因张德偏心了弟弟这么多年。他这做哥哥的早就心里不平衡了,而且他马上也要成亲,若是娶回来的媳妇因为老公公偏心小叔子,闹起了别扭。岂不是家宅不宁?弟弟既然有心离开家乡,他这个哥哥自当鼎力支持。
所以张家从上到下,都应允了张承宗上京一事。
只是碧海那边,却有些麻烦。
碧海怎么也不同意赎身。
她流着泪,真心实意地对齐欢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若是走了,姑娘在国公府里。只剩下翠眉姐姐和瓣儿。瓣儿还小,翠眉姐姐一个人,哪里能照顾周到?姑娘横竖再留我几年,我先与他订了亲,等姑娘有了归宿,我再成亲不迟。”
齐欢听她一番话,忍不住也哭了起来,惹得翠眉也在一旁泪水涟涟。
碧海是个敢作敢当、性格刚强的人,这番话,她没有叫翠眉或齐欢传达,直接对张承宗说了,还加上一句:“你若等得起我,就等我几年,我必然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成亲后,一心一意对你好。若等不起我,我也谢你惦念我一场,你对我的一片心,等我来世再还给你。”
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张承宗恨不得立时就捧起碧海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让她感受自己的一片心意。
张承宗说:“我等你,多少年都等你。”
惹得碧海又哭了一场。
齐欢和翠眉听说了张承宗的反应之后,也洒了一番泪水。
因为张承宗这个不速之客,齐欢启程的日子,向后拖了两天。
好在崔夫人总是事事不放心,听说齐欢那边拖期,也算正中她下怀,她又把准备的秋冬衣物拿出来好好清点了一番,又对崔佳说了一大长篇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听得崔小郎耳朵生茧,烦不胜烦。
本是打算令赵来宝去送信,因张承宗也要跟着去,齐欢忽然冒出个主意,有心让这对刚订了亲的人好好亲近一番,就说让张承宗护着碧海先去,倒让赵来宝和赵家的两口子跟她一起同行。
碧海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儿,也有办法找到二门的人,将信递到齐瑛手里,这一趟差她可以和心上人同行,自然是不会拒绝,而张承宗,简直是欢喜异常。
齐欢担心他们路上遇到危险,跟崔夫人要了刘大人的一张名帖,又叫他们进了河北地界就打出英国公府旗号,低头赶路,不凑热闹。
张承宗一一应允,碧海又穿得老成一些,揣了齐欢给的二十两银子,买了一辆骡车,提前一日踏上行程。
齐欢在张承宗和碧海离开的第三日早上才出发,坐的是崔夫人提供的一辆翠幄骡车,车夫是知府家的,十几年的老把式,赶车很有一套。赵来宝和赵家的也整了一辆骡车,拉着他们的家当行李,赵来宝赶车,赵家的坐在车里。
齐欢和翠眉、瓣儿坐在车里面,小柿子坐在车厢后面,崔佳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两名小厮和一名长随,四个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位崔小郎自被崔夫人亲自送过来之后,碍着崔夫人面子,只和齐欢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一句话也没和齐欢说过。
齐欢也不理崔佳,只在骡车里和翠眉、瓣儿说笑取乐。
夏天炎热,齐欢又不着急回家,一行人决定避开暑气,每日申初(下午三点)启程,到戌初(晚上七点)打尖住店,因有知府刘大人的帖子,走的是官道,住的是驿站,也是山东、河北两地太平,一路未曾有事发生。
齐欢本以为崔佳跟了她几日,必然会离开,自寻出路,最不济也是跟她分道而行,但那崔佳虽然不和她说话,却也不曾离去,每日骑着马慢慢跟着,她歇息住店,他也停住不走,只是从来不和齐欢一起吃饭,照例一言不发。他那长随途中倒向齐欢讨过水,崔佳的两个小厮和崔佳本人一样,看到齐欢就眼睛朝天看,做出一副牛哄哄的样子。
若是碧海在,必然会找那两个小厮出气,可是齐欢身边第一等牙尖嘴利的人“双宿双飞”去了,留下翠眉是个老实稳重的,瓣儿是个心大的吃货,只有该动心眼子的时候才动,这种口舌之争,小瓣儿才懒得理,齐欢就更不以为意了,翠眉和瓣儿有时候还会看看崔佳和小厮们,偶尔来个眼神交流,齐欢却仿佛身边根本没有崔小郎这个人一般,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让崔佳和那两个小厮更加生气,每天赶路时都在后边骂骂咧咧、嘀嘀咕咕。
如此不紧不慢走了二十几日,终于进了良乡县,下一个驿站是卢沟桥,然后就可以进京了。
齐欢之前一直躲在车里,连帘子都不带掀一下,进了良乡县,她却忽然来了精神,帘子掀开,从车窗里细致打量官道边的田野。
麦子已经割完,留在地里的大多是玉米高粱等农作物,也有种生大豆的,也有种新兴作物番薯的,偶尔还会见到大片田,乡间景色倒比一片麦田时要丰富精彩。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官道上走过来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农,齐欢连忙令车夫停下骡车,让瓣儿找出个盛汤的粗瓷碗,倒了满满一碗茶,捧着递到那老农面前。
瓣儿口齿清晰地对那老农说道:“我们家小姐见大爷农忙归来,不忍大爷辛苦,特意给大爷一碗凉茶,也好解解乏。”
农家人心地朴实,见有人施善,那老农感激不尽,连忙从脖子上拿下一条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接过那碗凉茶,道了声谢,一饮而尽。
有了这碗茶,老农和坐在骡车里的齐欢攀谈起来。
齐欢隔着一道纱帘,问那老农:“这位大爷,您是自己种的地,还是佃的人家的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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