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演戏（2/2）

帘子一掀，进来一名有些高大的女子。梳着圆髻，戴着一条湖水蓝抹额，抹额上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珍珠，珍珠两边绣着银线。穿着水红色绫袄，外罩鸦青色缎面背心，下着一条牙白色茧绸百褶裙，看到齐欢就恭恭敬敬行起了跪拜大礼。“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齐欢虚扶了秀一下，笑着说：“快起来吧。”

秀起来后，自然地站到了齐欢身后，笑语吟吟地一边与齐欢唠家常，一边服侍齐欢梳头，又提议哪个发饰齐欢戴着好看，哪个齐欢戴着又有点显老。

齐欢嫁进徐府之后，极少与秀有接触，可秀表现得却像和齐欢一起长大般亲密，这份热情令齐欢有点起鸡皮疙瘩。

但她也和秀一样，笑着与秀讨论钗饰，讨论发髻的样式，说些无关痛痒的琐事。虽然她知道秀是在做戏，秀也知道她知道她在做戏，但她们这样做，不是为了对方，而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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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辉祖打了个大呵欠，伸着懒腰坐了起来，发现身边没人，齐欢睡觉的左室却传来欢笑声。徐辉祖故意重重咳嗽了一声，左室的欢笑声停了，有人隐约说道“老爷醒了”，然后就传来忙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的正妻和他的妾室，就来到了他身边。

“老爷醒了就不安生，妾身和姨娘正聊得高兴呢。”齐欢撒娇。

秀却满脸笑容、一言不发地上前为徐辉祖穿衣梳头。

“你们俩感情倒挺好。”徐辉祖说道。

“太太对贱妾十分关照，贱妾心里感激。”秀笑着说道，“早上去给太太请安，就多说了会儿话。”

“这才好。”徐辉祖一手揽住齐欢，一手揽住秀，一边一个，哈哈笑道，“这才叫娇妻美妾得天下嘛！”

两个女人满面通红，挣扎起来，徐辉祖却笑得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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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徐辉祖就要出门干他的老营生赌钱吃酒，齐欢叮嘱徐辉祖要早点回家守岁，秀又嘱咐徐辉祖别贪杯，徐辉祖满足地抱了抱妻妾，得意洋洋离开家门。

家主不在了，齐欢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她看也不看秀，自顾自歪在炕上，喝起了茶。

秀脸上笑容不变，也没有走的意思，依旧围着齐欢，挑些有趣的琐事跟她说话。

齐欢盯住了秀，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来。

秀长得不好看。

就像红云说过的，身材高大，无半点风情，脸上凸着两个高颧骨，配上略薄的嘴唇，显得她有些寡相。声音又有些粗，毫无女子独有的软糯甜美。

这样的秀，竟然能从几个通房丫头中脱颖而出，被徐家老太太指给徐辉祖成为唯一的姨娘，这女子一定有着容貌之外的过人之处。

齐欢不打算和她再演下去了。

对于这样的人，直截了当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别卖力气演戏了。”齐欢盯着秀的眼睛，忽然说道，“姨娘来我这里，不单单是要与我合伙在老爷面前演一出良妻美妾吧？”

秀终于收起了谄媚的笑容，认真地看向齐欢，对上齐欢那双黑白分明、有如深潭的眼睛。

“求太太给贱妾一条活路。”

秀再一次撩起衣摆，对着齐欢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