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你（1/2）

翠眉在假山一道石头缝里找到碧海藏的面饼，放在怀里尽量捂热了，拿到齐欢面前，又去厨房找小丫头子瓣儿讨了一碗热水，小心翼翼端了回来。

翠眉将面饼一块块掰碎，就着热水，服侍齐欢吃下，又脱了袄，搭在稻草堆上，为齐欢增加点热量。

“翠眉，老爷在家吗？”吃过喝过之后，虽然疼痛仍在，齐欢有了点儿体力。

翠眉摇摇头，“听老爷说晚上要去吃酒。”

齐欢看向翠眉，单薄的身体，营养不良的面容，头发也因为疏于保养，像一堆枯草。

齐欢垂下眼帘。“翠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碧海。”

翠眉慌忙说道：“姑娘别这么说，奴婢和碧海跟姑娘一小长大，与姑娘同命相连，姑娘是做主子的，哪有对不起奴婢的。”

齐欢沉默不语，想哭，却觉得眼泪早就已经干了。

之前她为什么一心想死，把自己的身体糟践到如此境地，连带两个丫头吃苦受累呢？

就算所有人都要她死，她总还有两个人惦念，为了这两个人，她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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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的门开了，红云带着兰儿走了进来。

“太太还真是命硬，傍晚我以为太太死了，想等着老爷回来就发丧，没想到一眨眼，太太竟吃喝起来了。”

齐欢抬眼看向红云。

水红色绫袄配玫瑰紫长褙子，下着一条银红撒洋绉裙，头上插着几只金钗，一张脸保养得水光滑嫩，眼角眉梢特意向上吊，做出一副威风的样子。

那个梳双丫髻、大热天去漪澜园采一大捧、不顾自己一头一脸汗、先插好瓶摆在她桌前的小女孩，大概是死了吧。

也是的，这种地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红云，救救我。”齐欢深深地看向眼前的人，口齿清晰地说道，“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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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身边的兰儿，脸上笑意浓浓，而她身边的翠眉，脸上满是惊疑。

红云也在笑，竭力控制脸上的得意。

“太太说什么呢？”

齐欢双目一闭，两行清泪顺脸颊滑下，“求太太给我一条活路，求太太。”

不等红云接腔，齐欢飞快地说了下去。

“我什么都让给太太，只要太太救我，我立刻给家里去信，就说我为了子嗣，甘愿将太太抬正。以后这家上下，我绝不过问插手，只在祠堂住着吃斋念佛。只求太太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给我一条活路。”

齐欢的话，说得哀怜。

她久病，又缺吃少穿，一点点力气是刚刚积蓄的，现在已经无力地倒在稻草堆上，似乎是要灯尽油枯。

翠眉睁大眼睛，紧紧握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哭也不哭。

红云脸上的笑意一直在扩大，她走到齐欢面前，蹲了下去，贴心地拿掉齐欢身上的一根稻草。

“你叫我太太？你在求我？在求我这个你从前的丫鬟？”

齐欢费力地点点头，颤巍巍伸出手抓住红云的袖子，脸上全是泪痕，一双眼睛，哀怜而痛楚地看着对方。

红云，你答应了吧。

我这样半死不活、低三下四，你应该很高兴才是。

你答应我，救我一次，我一定把这样的恩情，加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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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也有今天。”红云终于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