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焚香指路（1/2）

见阿婷和那道公朝我和伍工这边走来，我俩豁然起身，装也得装出虔诚恭敬的样子，安静地在原地迎候这俩人。

我心头莫名地紧张，不知伍工此时什么心情，反正这道公没有脱下面具，而且左右手分别还拿着铁戳和尖刀，这阵仗就算知道这只是举行仪式的道具，一般人也真无法做到气定神闲，而我和老伍就是一般人...

想不到黎族的道公举行仪式时也需要铁戳，这和我老家乩公村神引神祈福时所使用的道具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道公手里的铁戳看着更加尖锐锋利，样式也更加古老。

人越近，我越是莫名紧张，看了一眼伍工，他的额头也是渗出了汗珠，不知是天气热还是他和我一样，觉得有种莫可名状的压力。

一路走来，道公和阿婷在低声交谈，用的应该是黎语，反正我听不懂。

走到我俩身前时，这道公上下打量了我和伍工几眼，看得出来他特地观察了一下我和伍工的影子，这下我忍不住握紧手心，心提到嗓子眼。

虽说从佛姑哪里回来之后，我也仔细瞅过我和伍工的影子，都是变回从前，和常人无异，可这道公搞这一出，不管是不是巧合，反正我很紧张，谁知道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不管我们是不是无辜的，要真被宿舍里的煞灵附身过，寻常人也许看不出什么，可眼前这人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公，如果察觉到什么，说不定将我俩当成不祥之人，到时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这身上散发着浓浓远古巫风的道公此时摘下面具，眼神锋利无比，问了一句，“祭拜死去的亲人朋友？为什么说谎？”

他的普通话极其不标准，我和伍工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心里一咯噔，完蛋，没想到这一茬，正要解释硬着头皮继续圆谎时，这道公将手里的铁戳唰的一下指向我。

他年纪差不多五十多岁，两颊瘦削，眼神灼灼，长相却是意外的面善，跟他之前戴着的狰狞面具形成很大的反差，此时舞动铁戳的速度快到离谱，我下意识一缩头，整个人愣住，心想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而伍工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睁大眼睛盯着指着我的铁戳，不知如何是好。

气氛很凝重，远处黎族村民投来的都是不善的目光，反倒道公旁边的阿婷神情依旧平静，不过她也没出声，更没有阻止的意思。

“说，你们到底是干嘛来的？！”铁戳逼近几寸，几乎抵住我的喉咙。

我有种掉入深渊的无助感，眼睛看向阿婷，发出求救的眼神，可她仍旧是无动于衷。

“不解释清楚，你们回去也是死！”道公走前一步，眼神冰冷。

我知道他不是吓唬我，黎族禁术可不是开玩笑的。

情急之下我背过身去，疯狂朝伍工眨眼说，“伍工，咱俩情急之下没有带祭品过来，不如回去吧。”

伍工一脸不解，错愕地看着我，不知我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我也是有点着急了，继续眨眼大喊，“心诚就好，我们到时在山脚祭拜一下就行，相信你朋友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的，就不用上山了。”

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伍工总算有点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看到他的反应，我才稍微觉得有希望逃过一劫，再回头赔着笑容看那道公，心里想着如何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此时这道公皱着眉头，侧过身面对阿婷，大概是阿婷并有跟他提及我们要上山的目的，只是跟这道公提出要点香火，应对山上遇到突发情况，也算交差，毕竟那是他阿爸的吩咐。

伍工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脸上一下子愁苦起来，演技相当逼真，嘴里念叨着，“我朋友出了意外这么多年，本来想到他出事的地方缅怀一下，既然你们不愿意带路，那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说着，这小子的眼眶竟然有点发红，就像真的一样，演技感人，我在一旁拼命咬着牙，这才忍住没有笑出来，要是破功了，那就前功尽弃，我和伍工就只能是等着认命了。

“我只听说乡下人淳朴，想不到连祭拜朋友都要阻拦，这位大爷，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了，李工，我们走吧。”

老伍看到这道公虽然一脸狐疑，但从表情看出他内心已是有摇摆松动的迹象，所以再继续演苦情戏，这演技我只能说是炉火纯青，我要不是事先知道，肯定也是会被骗到。

“那些小仔去吼多年了，从来啵喃来祭拜过，你也是有心了...”这道公叹了口气，咬着两腮，吐出这句本地方言和普通话交杂的话，看情况是相信了伍工的话。

“阿婷，噜带伊们炯哆，灭辉前丫跌昵下哆，岱啵。”（阿婷，你带他们上山去，天黑前一定要下来，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