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爷爷（2/2）

慈贵妃感激地点点头，笑了笑：“臣妾好多了。初春风大，想是着凉了。”说着，才带着张弛有度的笑，对着姜灵徽道：“臣妾前儿个才说想家，想叫个体己的家人进宫，皇上忘了？先叫徽儿起来吧。”

皇帝闻言也温温然笑了，竟伸出手来。“起来。”姜灵徽笑着握住皇帝的手，起身。“你叫她徽儿？”“奴婢姜灵徽。”“嗯，是个小美人。”皇帝咂咂嘴，慈爱地笑了。慈贵妃放了心，皇帝果然是老了，对姜灵徽已经没有了男性本能的想法，反倒是舐犊之情愈发浓重了。

“灵徽？有什么别意吗？”“是。取灵慧之意。徽，又有美好的意思。”皇帝点了点头。“皇爷爷，外面凉，我们进去说可好？”姜灵徽冒险喊了声皇爷爷，自知如此不合礼数，却可以快速拉近自己与皇帝的距离，心如擂鼓。

皇帝龙眼一瞪，死死盯着姜灵徽。“你叫朕什么？”姜灵徽心下一惊，瞟了眼慈贵妃，却见她也面如土色，只好强撑着道：“皇、皇爷爷。”皇帝反倒盈笑。“朕喜欢你这样叫。徽儿，随朕进去。”姜灵徽立刻喜笑颜开，乖巧地上前挽住皇帝的手臂：“是。”慈贵妃方才松了口气，她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等大胆，还好有惊无险，不然就白费了寒央澈的一片苦心了。

“皇爷爷，我听闻您喜欢吃漱斋阁的点心，就从宫外带了点进来，您尝尝？”皇帝布满细纹的眼角挤满了欢悦，宠溺地笑着看着姜灵徽，掂起食品盒中的一块小巧精致的点心放到口中，入口即化的糕点浓香讨喜，皇帝不可抑制地嘴角上扬。“嗯，好吃。”见皇帝笑了，姜灵徽也舒了一口气，细心用丝帕将皇帝手上残留的粉末擦去。皇帝一时愣了，许久，可能是因为他已老了，御前的人渐渐懒散，不久前，熟悉的老太监也离他而去了，很久没有人这样细心了。反正太子已立，天下有主。

“你这丫头倒乖巧。”皇帝怔愣了良久，然后才慢慢说道。“皇爷爷的事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呢？何止是我乖巧，天下人都愿意将最好的献给皇上呢。皇上曾微服私访过，因此看上了漱斋阁的糕点，可是入宫以后诸多不便，不能常常吃到，奴婢说的可对？”姜灵徽笑得娇媚如，不经意一般靠在了皇帝怀里，声音柔美。

皇帝点点头：“不错。”姜灵徽温婉一笑，抬头，望着皇帝，双眸干净无瑕，天真可爱。“所以，奴婢入宫前特意去学了这糕点的做法，皇爷爷刚才吃的这一块便是出自奴婢之手。”

皇帝的眼睛一亮，坐下，将姜灵徽抱在怀里，慈祥地笑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艺，他日若嫁了人，必然是个贤妻良母。”蓦地，想起了什么，抬头，问站在一旁笑意吟吟的慈贵妃：“可过了及笄之年了？”慈贵妃看破了皇帝的意思，笑着摇头。“还没呢。要说许配夫婿，还早着呢。”“朕做主，许给三皇子！”皇帝一高兴，竟拍掌许道。“啊？三皇子？奴婢，奴婢还不想嫁人。”姜灵徽支支吾吾道，只要寒央澈未应，她便没有理由嫁与旁人。

三皇子，是老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老皇帝膝下皇子不多，唯有三个，尤其是三皇子，用下人的话说，就差没去摘星星月亮了。老皇帝一生女儿多，儿子少，四十岁时相继有了现在的太子与二皇子，五十岁老来得子，令贵妃生下了三皇子，老皇帝将近迟暮之年，对这个晚来的儿子更加爱惜，甚至有越过太子之势。

“丫头，怎么样？他与你年纪相仿，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如此体贴，若嫁与了我这顽皮的儿子，必然能收收他的心。”“我……”姜灵徽眉间有焦急之色，慈贵妃一见，忙笑着劝和。“皇上不要与徽儿开玩笑了，徽儿还小，瞧，急了呢。”老皇帝哈哈大笑，半晌后，神色落寞起来，声音低沉。“其实，朕是觉得老三会喜欢你。人这一辈子，还是要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才不负此生啊。”“皇上……”慈贵妃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望着老皇帝，老皇帝“唉”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

“敢问贵妃娘娘，让皇上惦记的是谁啊？”姜灵徽在皇帝走后小声问道。慈贵妃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先后。”“哦……”姜灵徽略一沉吟。突然，慈贵妃一声嗤笑。“他不是一个好皇上，喜欢谁，都明摆在面儿上，让别人不舒服，更不能安心。”

姜灵徽心中“咯噔”一下，压低了嗓子劝道：“娘娘这话还是少说吧。虽然皇上年迈，宫中势力大不如前，但也要顾念龙颜几分。”慈贵妃僵冷的脸稍稍缓和，端起热茶润了润喉咙，瞧了姜灵徽一眼。“我看，皇上很快就要册封你了。”

慈贵妃的话得到了应验，傍晚时分，公公传来圣旨，封姜灵徽为郡主，赐了京城的一块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