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2/2）

看到院中坐在椅子上的那抹单薄身影，暮九忘了下马，骑在马上静静看着她。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她是唯一一个敢正面直视他，也是唯一一个引起他主意的。

她当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忆犹新。

此时，深烟也看到了暮九。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也让她想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只不过，当时他的马后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细作，而现在，他身后根河目瞪口呆的麒麟和天枢。

彼时的四目交织，她眸光清润如水，少了京都普通大家闺秀的胆怯柔弱，多的是一分清冷倔强的神采。

暮九却是面色如常的冷漠，策马扬鞭的同时，直直的朝她冲来。

那方红色手帕，她遮住的半边面颊，就在那一刻，进入他心底。

他说：给你半炷香的功夫，从这里找出细作。”

她冷静的回答他：“这位官爷，书院除了我之外，其他二十六人都在其中。三位先生，三个管事，两个厨娘，两个打杂，书童六人，学生十二人。不多不少，正好。”

后来她帮他揪出了那个细作，他说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她当时明明是想将他十八代祖宗骂一遍，却能冷静的回应他的刁难。

那一天，仿佛就在昨天。

他看着她弯腰捡起了玉牌才走的，还以为这玉牌会对她很重要，谁知后来，再也没有看到她拿出来过，倒是几天前在提审玉路章的时候，从玉路章很伤掉了出来。

那一刻，他真的想将她拎到跟前好好算算账，却是发现，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有人，全都退下。”

暮九回过神来，翻身下马，冷冷下令。

这命令，自然也是对深烟身后的人说的。

深烟冲几位师傅和李妈妈点点头，带所有人都退出院子，只有她和暮九两个人，这一刻，暮九的眼神看的她有些心慌。这种感觉因何而来，暂时没有答案。

深烟仍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也许，不只是他，她也有话要对他说。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玉深烟，我知道你命大，死不了的。我特么都被气死吓死了，你也会好好地活着。”

暮九这一刻像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又像个粗鲁无礼的混世祖，就是不像世人所熟悉的他。

深烟眼神闪了闪，抬手，示意他到面前。

“王爷，我有话跟你说。”不知怎的，这一刻，她莫名的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仿佛之前经历了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而现在，看似重新开始，却走进了死胡同。

“你先让我把话说完。”暮九站在原地一步也不前进。

他的骄傲，无情，冷漠，在这一刻，系数出于崩溃瓦解的边缘。

他内心的底线到了最后崩塌的时候，他知道一旦自己走过去，抱住了她，那么往后的每一天，他们都不会再分离。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强行霸占她留在身边。

这一步，是他们之间关系的分水岭。

往前一步，从此以后，你的生活中，就会出现一个强硬的我，只要得到，不需要你的同意。

“王爷，如果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你会后悔即将要说的话，所以，让我先说吧。”

深烟抬起头，笑着看向他，清眸如雪，明亮的像是浸润了高山泉水。

但那积聚的泪意，不由自主，倔强的留在眼里，化作清晰的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