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1/2）

从证据到证人一目了然，时间地点，乃至对话都跃然于纸上。深烟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的确是没有一丝纰漏。

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看了这些，一定会对她的犯罪事实深信不疑。

“连我都有些信了。”深烟自嘲的笑笑。

“所以……”宁嫔只说了两个字，在她看来，深烟如此聪明，自然是明白的，眼下这种情况，只有想尽办法的拖着等暮九回来救她了。

所有证据证人摆在这里，她没有任何辩解回旋的余地，若是有人针对她，那么这也是一局死棋。从正常布局来看，仅仅是推翻其中一个证人的供词，还是没法洗脱她的清白。

那些丫鬟婆子并没有被计春月收买，因为她们的确看到她了。只不过看到的是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赝品，而那段时间，除了李妈妈，没有人能证明深烟正好在自己院中。

深烟曾一直怀疑，计春月背后的人迟迟不跟计春月联系，是担心被她发现暴露了踪迹。现在看来，这也是一场布局。对方故意诱导她，使她以为有暮九的人在暗处盯着，对方就不敢轻易来到玉家，而计春月之前的着急也不是假的，是地方故意设计出来。

只有计春月表现的足够真实，深烟才不会怀疑，就连暮九都相信，计春月背后之人，短时间内不会出现联系计春月，更加不会出现在玉家。

而实际上，对方不知不觉的就设计了这么一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准备了一个赝品在玉家，而二管家则是一颗故意分散他们注意力的棋子，这颗棋子就是用来牺牲的，哪怕现在被暮九的人从玉家带走了，也没了任何利用价值。

现在看来，这个易容成深烟的女人，其实一早就进了玉家，却是无人知晓。在事情发生之后就会离开，而玉家那些下人却无法分辨易容和本尊的区别。而那时候，正好也是暮九已经离开金陵的时间，暮九就算长了翅膀也要两天时间才能回来。

对方对整个金陵的局势都了如指掌，要陷害起深烟来，倒不是难事。

这一出反倒让深烟对计春月背后之人的身份有了判断，不是四大家族之一，就是皇亲国戚。再细细排查的话，有嫌疑的人选可能就那么三五个了。

只不过，暮九不在，她的这些猜疑无人诉说。

“玉姑娘，我最晚能帮你拖到傍晚。”宁嫔看着深烟，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回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开口。她也不希望深烟的未来到这里就结束了。

“宁嫔娘娘，不用帮我拖延了。我认罪，不过我要见皇上。”深烟一句认罪，听的宁嫔眉头直皱。

“你真的做了？”宁嫔忍不住多问一句。

“若我真的做了，还有胆子见皇上？”

“那你为何还要认罪？”宁嫔糊涂了，她当初得了皇上命令主审这案子，就是因为想从玉深烟身上看到奇迹。结果呢？玉深烟一声不吭的就放弃了。

“宁嫔娘娘，您只需告诉皇上，我认罪，不过我认罪之前只求见皇上一面即可。”

深烟说完，朝宁嫔点头示意。

宁嫔回过神来，心下无声叹气。大概，这就是与暮九走近的结果吗？玉深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

承乾宫

暮胜狂看似是在批阅奏折，其实心下想的都是玉家的案子。

如果玉深烟是冤枉的话，那对付玉深烟，就是公然跟老九叫板，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

“皇上，宁嫔求见。”

孙正海低声禀报。

“宣。”暮胜狂放下手中奏折，终于等到宁嫔到来。

宁嫔进来，只说了两点。

一是玉深烟认罪，二是玉深烟要见他。

暮胜狂也跟宁嫔的第一反应一样，觉得玉深烟如此快的认罪简直是违背常理。

“朕是这么容易被她见的吗？”暮胜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底的怀疑逐渐加深。

“那妾身回去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宁嫔也不多话，福身之后就准备退下。

“等一下。”暮胜狂抬手叫住她。

“宁儿，你的意见呢。”暮胜狂抬头看向宁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起来温和宠溺。

宁嫔却心下一寒，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一言不发只管照命令办事来的安全。说错一个字，那都要被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宁嫔低头沉默不语，暮胜狂唇角弧度逐渐消失。

“回皇上，表面证据证人都很充足，但玉深烟身为五品女官，虽然未正式向文武百官介绍，但待遇也等同其他官员，朝中其他官员出了这种事，都有第二次重新审问调查的机会。妾身认为，玉深烟的案子也当如此。”

宁嫔说完，暮胜狂脸上消失的弧度逐渐恢复。

抬头赞许的看了宁嫔一眼，眸中笑意却未达眼底。

宁嫔的心，始终冰凉如水，仿佛暮胜狂脸上的笑容再少那么一分，她周身血液就会凝结成冰。

想当初，暮胜狂故意留了一手，不曾正式将玉深烟的名字写在五品女官册中，也是为了日后铲除玉深烟容易一些，而现在，却是为了将玉深烟多留一会，就迫切的承认她的身份。

其实说白了，这都是皇家惯用的把戏。只是这把戏暮胜狂自己不能说出来，那就要宁嫔来扛这个锅了。

“传令下去，玉深烟一案，交由京都府尹重新调查。朕会亲自到场监察。”

“是。皇上。”

宁平领命退下，退出承乾宫大殿，方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说不出的凝重感觉包裹全身。

这一关玉深烟要是过不去，会死多少人？

连她这个负责审问的只怕也会成为暮九的箭靶子。暮九若是追究起来，谁也跑不了。这一刻，宁嫔不由想到了一个人……琰妃。

琰妃虽然多年不理后宫之事，但她说的话，无论是皇上和太后都要敬重三分。也许，只有琰妃才有法子压制暮九即将到来的洪荒戾气。

……

火红晚霞笼罩下的承乾宫，每一个角落都透着浓重血色。如血一般的颜色，使得巍峨宫殿更添压抑暗沉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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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胜狂看向站在当中的深烟，寒瞳眯起，对于这个老九突然就看中了的女人，暮胜狂并没有任何好感。

老九就不应该牵扯到男欢女爱当中，一旦牵扯了，很快就会变得他不再认识。不在他掌控范围内的，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存在。

“唉。玉深烟啊玉深烟，你……”

暮胜狂提到她的名字，突然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就只有他和玉深烟在，内心真实的想法也不需刻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