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龙山收龙,虎山收虎(2/2)
你也知道,我打拳出身的,最恨出来混的拿着喷子说话!”司徒浩南连忙撇清这件事和自己的干系,白头翁闻言,跟着点了点头。
随后说道:“司徒,东星这么多兄弟,我最信赖,也最看好的就是你!
你肯定不会背着我去做这种脑壳发瘟的蠢事,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栽赃嫁祸。
我很好奇,究竟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尖沙咀给那群差佬上眼药水?”
司徒浩南沉吟了片刻,旋即答道。
“本叔,会不会是丧泽这个扑街在故意做戏在给差佬看?迫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手?”
“你这个说法我也有想过,不过我觉得不可能。
今晚在警署,黄志诚已经透露过消息了,那三个枪手,完全是奔着打死丧泽去的。
如果不是o记的尤佳镇恰巧出现在那边,可能丧泽今晚就扑街了。
我看不似他在做戏,你不妨再大胆猜测,这里没有别人!”
白头翁一番话,瞬间打消了司徒浩南的顾虑。
等白头翁说完,他马上答道。
“本叔,你的意思是,是老顶他们在拉我们下水,让我们进退两难?”
白头翁没有出声,只是抬头望着司徒浩南,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司徒浩南抹了抹额前的汗水,低下头来自说自话道。
“不可能吧,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社团做事的。
再怎么样,老顶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来刁难我们?”
“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骆驼从他老豆手里接手龙头位置的时候,我就表示反对!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防着我,如果有机会让他弄死我,我相信他都做得出来啊!”
“本叔,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坐到龙头的位置上,这一点他骆丙润也是知道的!”
白头翁当即暴躁起来,看着不敢答话的司徒浩南,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当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司徒浩南说道。
“司徒,你不懂。
出来做矮骡子呢,一开始只想着出头做大佬。
等你在大佬的位置上坐久了,这时候你就又会想去做龙头!
你大佬我替东星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当年骆正武坐在龙头位置上的时候,他够犀利,有本事,能让东星上万名弟兄个个吃饱饭。
他做龙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他骆丙润凭什么?凭他投了个好胎,就顺理成章在龙头位置上坐到死?”
司徒浩南有些为难地答道:“本叔,即便是这样,我也不相信老顶会用玩这种手段来坑你。
毕竟丢掉的是我们东星的地盘,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司徒,我今年六十三了!”
白头翁伸出三个手指,在司徒浩南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
“你没有骆驼懂我,他清楚人到了这个年纪,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
我再不站出来争,这辈子就与龙头无缘了!
我敢肯定,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骆丙润搞出来的!
你以为替沙蜢报仇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做而要交给你是什么好事?
他心里憋着坏,我只是没想到,他动作居然这么快,马上就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那本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尖沙咀的事情我们不管了!
丢丑就丢丑,总比被人玩死要好!
对了,马上放风出去,就说之前东星对丧泽发出的追杀令,全属子虚乌有,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东星有什么事情,该他这个做老顶的出去扛,我们老在前面冲锋陷阵,像什么样子?!”
白头翁一拳锤在椅子上,愤愤然对司徒浩南叮嘱道。
看得出来,现在他非常憋屈,对此司徒浩南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只得应允道:“本叔,我马上办妥!”
翌日,苏汉泽难得起了个大早。
比起东星那群挨个被差佬带去警署问话的人不同,苏汉泽这段时间去警署,就和回家一样,尤佳镇也许是知道从苏汉泽这边问不出什么来。
昨夜在机动部队赶到现场之后,只是简单的替他录了份口供,便放他返回钵兰街歇息去了。
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苏汉泽从来不担心尤佳镇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东星的骆驼和白头翁不癫,现在哪怕苏汉泽把尖沙咀这群睇场的马仔全部撤出去,也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带人踩进来。
忠信义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没有哪个社团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给警务处那些鬼佬上眼药水!
下楼吃过早茶,苏汉泽便赶到钵兰街的时钟酒店,要了个套房。
他今番在等一个人的到来,出门考察的吉米仔,在早上七点,已经搭乘航班返回大屿山机场了。
如果不出意外,半个小时之后,会赶到钵兰街来与自己会面。
“泽哥,这是我从托人从高雄给你打造的足金项链,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在吉米仔赶到房间之后,还未来得及寒暄,吉米仔便从自己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递到了自己的手中。
苏汉泽接过礼盒,打开盖子,发现里边躺着一条足有拇指粗细的金链。
金黄质地的项链,无不在散发着一种暴发户的气息。
苏汉泽笑着把盒子盖上,拍了拍吉米仔的肩膀。
“有心了,不过我不是官仔森,也不是龙根,没有占朋友便宜的习惯。
多少钱,到时候我打给你!”
“泽哥,这条项链你不喜欢吗?”
“听实话吗?是不喜欢,太俗了!”
“可是我记得两年前你在深水涉收数的时候,就告诉过我。
出来混一定要装扮的身光颈靓,穿金戴银有实力,别人才会服你怕你!”
“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会变的嘛。
吉米,你见过哪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喜欢栓条狗链在自己脖子上?”
面对苏汉泽的回答,吉米仔眼中显然露出一丝释然。
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头,对苏汉泽道:“早知道泽哥你不钟意这款项链了,我就托人打尊财神给你了。”
苏汉泽拍了拍礼盒。
“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作为回报,我也打算送你一样礼物。
来,坐下来讲话。”
邀请吉米仔在沙发上坐下,苏汉泽递给他一支香烟,开门见山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走私生意吗?码头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就在西环的三角码头。
不过计划有变,最近因为韩琛和忠信义的事情,西环那边已经成了水警重点盯防的区域了。
我不打算去找走私线路,再去做走私生意了!”
吉米仔脸色瞬间大变,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苏汉泽继续把话说下去。
“你做生意很有头脑,不该一世只捞偏门。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去大陆投资办厂的计划吗,我找了人,在大陆那边给你物色了一块地皮。
如果可以,你先在大陆那边兴办一个家电厂,先用这个家电厂,在大陆那边站稳脚跟再说!”
“泽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这……你是怎么办到的?
据我所知,大陆那边对引资审核的手续非常繁琐。
像我们这种有社团背景的,除了去观光旅游,连去大陆卖份干炒牛河的资格都没有!”
“事在人为,我有社团背景,你现在不是没有嘛。
而且你怎么知道社团背景,就一定会是你在大陆投资发展的绊脚石?”
苏汉泽不打算和吉米仔说太多,话锋一转,直点主题道。
“鹏城和港岛,就隔着一道小小的海峡。
很多人对那边的政策不信任,不放心,但我可以拍板,不出几年,你会看到一个遍地是金的大陆!
吉米仔,这次你去大陆办厂,只是一个幌子。
我就是要你在那边站稳脚跟,抢在不少人还在观望之前,把我们能吃到的资源全部吃下来!”
“泽哥,怎么站稳脚跟?”
“很简单。这次我让你去大陆,除了投资办厂之外,还有一份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大陆在南方设了不少特区,这些特区作为一张展示给世界的名片,自然是很注重装点门面的。
我要你以港人的身份,先在大陆开办一家报社。
这家报社旨在向外边宣传这些年大陆正面的变化。”
“泽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自觉替大陆做舆论这方面的宣传?这样能落着什么好吗?”
“落不落得了好不重要,这家报社我本来就没打算开多长时间。
吉米,你相信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家报社带给你的回报,是你想都不敢去想的!
忘了告诉你了,前天号码帮和新记的人在流浮山抢沙,一场火并有砍死了十几个人。
而我,昨天刚刚委托许欢,在南丫岛那边入手了一个沙场!”
吉米仔的目光瞬间火热起来。
如果此前,他对苏汉泽还是抱有一份将信将疑的态度,那么随着苏汉泽这番话出口,他心中的顾虑已经完全被打消了。
苏汉泽的思路与自己如出一辙,只是苦于自己手中本钱不够,又一直有着社团背景。
在大陆局势并不开明的情况下,他只能隔海望着蓬勃发展的大陆为之兴叹。
但是吉米仔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知道做个简单的代加工,或者换皮的家电厂绝不会是什么长久之计。
这属于赔本赚吆喝的买卖,没点魄力,是做不出这样的决定的。
后续大陆那边的局势明朗还好说,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把钱丢出去打水漂,很有可能赔的血本无归。
就算他吉米仔经营得力,在搞定技术问题之前,回本周期也会拉得很长很长。
苏汉泽有这个耐心吗?
吉米仔不知道的是,他考虑到的问题,苏汉泽自然是有考虑到位的。
眼下拿钱让吉米仔去投资办厂,只是一个幌子。
短期内杜绝大陆的沙源入港,垄断港岛的机制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谁说搵正行,就一定要用规规矩矩的手段了?
自从《中英联合声明》落地之后,港岛的前景明了。
鬼佬要在港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地产商吃了定心丸,在想方设法的榨空港人的荷包。
现在港岛不少市政工程,包括地产公司的期房,都在如火如荼的建设。
只要能保证港岛三个月没有沙源进入,凭借这些机制沙,他就能一票赚到盆满钵满!
和一个醉心于商场的人去谈怎么做生意,实在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苏汉泽和吉米仔二人在房间内侃侃而谈一个小时,苏汉泽除了前几分钟多说了几句,后面的时间几乎完全是吉米仔的个人秀。
吉米仔口若悬河,期间不忘给苏汉泽原定的计划,进行事无巨细的补全。
大有只要苏汉泽点头,他现在就打算去办理证件,前往大陆大展一番拳脚。
当然,作为回报,苏汉泽把大陆谈下来的那块地皮,无偿赠送给了吉米仔。
并负责这次计划的全部垫资。
该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之后,苏汉泽接到一通电话,是十三妹打给他的。
大意是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汉泽一个晚上也没去和她打声招呼。
现在十三妹有些恼火,让他抓紧时间,赶紧过去找自己一趟。
就在苏汉泽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刚才还一脸亢奋状的吉米仔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起身拉住了苏汉泽。
“泽哥,有些事情,我有必要给你交代一下。”
“什么事情?”
“森哥死了,龙根叔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
昨天在高雄的时候,我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话邓伯要见我!”
“邓威要见你?”
“没错,时间约好了,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在湾仔吹鸡的茶楼里头碰面。”
苏汉泽沉默了片刻,旋即问道:“是讲数,还是和联胜要动家法?”
“是讲数啦!泽哥,和联胜九区堂口,五万会员,没有一个不听邓伯招呼的。
我得罪不起他的,就怕他替龙根出头,提出让我回和联胜,到时候只怕我没办法拒绝……”
对于和联胜的太上皇邓威要见吉米仔事,苏汉泽还是港岛稍显诧异的。
之前吉米仔在深水涉虽然混的犀利,但总归还是一个没出头的后生晚辈,入不了邓威的法眼的。
眼下邓威忽然亲自出面摆台子,拉吉米仔过去讲数,断不可能是为了让吉米仔回和联胜这么简单。
他邓威当年执掌龙头棍,四大探长都亲自来油麻地送贺礼拜贺,面子没有这么廉价!
未了,苏汉泽拍拍吉米仔的肩膀。
开口道:“既然是肥邓是摆台子讲数的,那你过去见他一面也没什么不妥。
我也在和联胜待过,肥邓这人最喜欢讲七七八八的规矩。
你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一口咬死,是官仔森亲自赶你出和联胜就好。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肥邓或者龙根来找我聊!”
吉米仔摇摇头:“泽哥,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毕竟邓伯亲自出面了,我怕他借题发挥,把火烧到你这边来!”
“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汉泽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答道。
“吉米,龙山收龙,虎山收虎!
不管是谁要来找我麻烦,我一并接着就是!”
湾仔,恒发茶楼。
老态龙钟的邓威挺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正坐在一间昏暗的茶室里。
茶室内,靠墙角漆皮剥落的枣红色摆桌上,一款老式留声机正转动着一张唱片。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
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
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古香古色的留声机,古老的唱片,播放的还是港岛‘重光’之前,火遍大江南北的女星周旋的《永远的微笑》。
肥邓是个念旧的人,也许他只是借这首歌,在缅怀当年那个红的发紫的自己。
正如这首《永远的微笑》看起来与当下流行的风格格格不入,但又有谁知悉当年这首歌,在整个华语圈内名声大噪?
“威哥,要不要再添茶?”
陪在肥邓身边的龙根眼见邓威面前的茶碗空了,当下起身向其询问道。
肥邓只是颤颤巍巍摆了摆手,接着以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把眼睛微闭起来。
“龙根,我早说过退就要退的大大方方。
你一把年纪了,终日还要在深水涉和一群做小的玩,他们想要什么你猜得透吗?”
“威哥,现在不是我在找做小的麻烦。
官仔森在九龙城失踪啦!
那边到处都在传,是九龙城的细眼把官仔森拖去喂了狗!
冚家铲,谁都知道细眼和丧泽沾亲带故,吉米仔又投奔了丧泽,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次你让我出面,是准备搵吉米仔回来,替官仔森陪葬了?”
“他无缘无故累我和大埔黑吃了官司,又勾结外人害死了官仔森。
威哥,这种人不杀,你叫我手底下这些做小辈的怎么看我?
以后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公?!”
呼——
肥邓深吸了口气,随后伸手松了松衬衣下面的皮带。
开口道:“龙根,我年纪大了,没精力去听你们这些鸡毛鸭血的事情。
不过既然今天我喊吉米仔过来饮茶,一会该怎么做,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我们和联胜的话事人两年一选,吹鸡马上就要交棍了。
下届话事人,在荃湾的大d和佐敦的阿乐两个人里面选。”
龙根不由得愣住了,他不知道两人聊吉米仔的事情聊得好好的,为什么肥邓忽然把话题转移到和联胜选举的事情上去了。
不过看肥邓一口气没把话说完,自己也不好多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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