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山神庙（二合一）（1/2）

第475章 山神庙（二合一）

等不到在寅剑山过年，陈易和殷听雪便要先南下了。

论起缘由，南面一带委实不太平，白莲教乱有愈演愈烈，乃至席卷整个湖广之势，明年年初的形势定然会更糟，此刻若不趁着暴风雨彻底洗刷前寻到立足之处，之后南下，势必危险重重，再加之龙虎山求援书信如雪片般飞往天下道门，一切都由不得陈易等人悠哉游哉地把年过完。

临行前，周依棠自祖师堂处取来剑匣，厚厚一层竹篾裹住匣身，旋即又上了一层灰布裹实，日光之下，纵重重包裹掩埋，陈易仍觉一股寒气流溢而出，稍有不慎，似乎便割喉断颈。

“我们寅剑山不是信剑中有灵么？”陈易说道。

“所以？”

“龙虎山那群道人，会用这把剑？”陈易不住问。

寅剑山三宫伏魔剑阵之主剑——泰杀剑，传说由北帝慑灭酆都十二鬼宫所获，其剑之真容，历代唯有剑甲与掌门、掌教三人所知，陈易抚摸了下剑匣，哪怕寅剑山人诵经千百，这匣内的杀气似乎仍丝毫不减。

殷听雪见他们说完话，便小心翼翼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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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鼠满脸悻悻然，接着转头朝老山神道：“老头儿，你不是年老痴呆了吗？”

“哎，这不除夕吗？”

老山神开口道：“得多谢这两位道长奉上了两炷香，不然真就老昏了头。”

老山神哪里不肯道：“好、好、好。”

殷听雪有些局促，靠在陈易身边，后者也不管伤不伤风化，一把搂着她肩头笑道：“小狐狸，怕了？”

二人让过道路，殷听雪好奇地看着这老人。

殷听雪不禁有些惋惜。

山路空寂，不一会老人已不见，到了夕暮，枯叶纷飞，稀稀疏疏的林鸟自远方归林，这座小山萧索寂寥，几无人烟、又无多少走兽。

真是可惜…

周依棠反问道：“你觉得我们想不到？”

“只能背到背上？”

周依棠避而不语。

话音间，山鼠伸手想偷拿个坚果，就被老山神一巴掌打了回去。

待香烧了三分一，老山神一拍脑袋，才想起还没招待来客，只见他转过身，到了神像背后，半晌后推出个酒坛来。

他本来有点窘迫，但想到这是小狐狸，便故作凶狠道：“好啊你，都会吃醋借机开修罗场了。”殷听雪有点怕了，连忙细声道：“你不是说吃醋你就开心吗？”

牌匾掉落在地，缠上了一重厚厚青藤，山神庙年久失修，处处破落，殷听雪被陈易领着跨过门槛，又见到了那驼背老人。

老山神从椅子上站起，大口大口吸着香火，挂笑道：“小老见过道长，也谢过道长，这上好的檀香，多久没尝过了……”

日照夕斜，不觉间已是除夕，一路都在走，殷听雪也不知有什么年味，只是觉得今日的日光，似乎比之前暖一些。

周依棠只是道：“南边不像北边，龙虎山为南面道门执牛耳者，自要为南面诸道做打算，白莲教乱，其中变数颇多，让你携剑匣而去，也是我卜卦问天后的结果，至于龙虎山如何用剑，修来书信也语焉不详，所以…只能你我到时以势定夺。”

“是不是郎情妾意呀？”

陈易呆愣了下，脸下意识有点僵，转过头就见殷听雪眨巴着眼睛。

天下之事，想要说清其中缘由，理清思绪本来就不简单，而这些道门佛门之事，涉及命数、缘法一类，想要说清就更是比登天还难，周依棠能给一句“以势定夺”，就已经算是泄露天机了。

殷听雪正欲否认，可想了想道：“是啊。”

“黄龙四腊月三十。”

上一年大年三十开殷趴的日子，殷听雪仍历历在目，那时大被同眠啊，他怎么这么不知羞呢，想着想着，她又想到那夜的烟，红的黄的天边炸开，回忆的朦胧间格外绚烂。

殷听雪轻声问：“老人家？”

手指摩挲着白发，时不时揪一揪，但他仍旧没想起他是谁，他陷入长久的思考里。

最后，便是一头黑熊低着头挤过门槛，怀里抱着一坛美酒走入。

路的尽头是山神庙。

“大年三十，小老叫些生灵，来场山宴吧！”

陈易知她素来不计较，大大方方道：“说的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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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易听罢，旋即皱眉问道：“若是龙虎山不想让剑入剑阵呢？南面白莲教乱，势必会拿道观开刀，龙虎山却早早封山，而非严防诸观，未尝没有积蓄实力，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

走过段长长的路，翻到坡顶，就见脚边有条岔路往草木掩映中延申过去，殷听雪好奇地望了望，陈易瞧中她心思，牵着她进去了。

老人鼻子猛吸一口，昏聩老眼睁开，一拍大腿道：“记起来了，老夫是丰清山山神。”

在寅剑山呆了很久，并没怎么出去过，书上那些魑魅魍魉都只是虚幻的传说，而想到自己现在要当个货真价实的道士了，殷听雪不住好奇雀跃。

那六头百灵鸟尖着嘴叫道：“偷东西，不知羞！”

他朝周依棠笑了笑道：“那我比你厉害了？”

陈易也不追根究底，他与周依棠谁更厉害，毕竟未曾交手，以如今三品的境界，他只能保证前五十招分庭抗礼，至于之后如何，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而之后，往南而去…又会碰到哪位故人？一念忽起，一念又落，陈易忽然想到自己那出世不久的女儿，心底失神了一刹，要不要再往南一点？陈易思绪飘忽，百感交集间寻不到根基，只定定站在原地。

老山神说着揭开酒坛封口，一瞧，空空如也，都挥发干净了。

这便是这丰清山的全部妖怪了。

陈易回过神来，继续道：“见山拜山，见庙拜庙，是因我们是过客，人家是主人，走过路过，就要给人家一点礼数，这样人家也不仅不为难你，若碰见好客的，说不准还会好好招待一番。”

“只能背到背上。”周依棠顿了顿，话音有些迟疑道：“你虽是三品，但如今的境界…能慑服住它。”

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在想什么？”陈易放缓了些脚步道。

山鼠耳尖地听见，便喊道：“她是狐狸修成精吗？”

陈易微微颔首，倒也算勉强接受了这解释。

老山神一拍脑袋，像是为弥补没酒招待的愧疚，

她还没开口，老人便摸着白发苍苍的脑袋，喃喃自语道：“老夫是谁来着？”

老人垂着脑袋坐地，神色迷茫。

山风拂过，微微的寒意叫殷听雪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