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恋爱,是因为孤单啊(1/2)
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恋爱,是因为孤单啊
王放在走廊里追上贾坤和刘锵锵,一把揽住他俩:“还是不是兄弟了?居然都不等我。”
“等什么?我们跑得快,先去占位子啊!”
大家的心情都轻松又愉快。
刘锵锵感叹:“郝楠这次算是干了件大好事,帮我们班出了口恶气,也算是在食堂革命成功了一次。”
王放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别太天真,别他给个三瓜两枣就被蒙蔽了。先前怎么说的都忘啦?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有道理,听放哥的!”
三个人飞快地跑下楼梯。
午饭过后,任真拿着小单词本,在校园里边走边看,何曼叫住了她:“任真。”
任真回头看见何曼,有点儿意外。她没说话,何曼先开口:“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对高远的?”
任真不解:“什么意思?”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高一、高二时他很开朗的,阳光上进。这次休学回来以后,既不和人说话,也不爱笑了,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吗?你们怎么相处的?他为什么会变这样?”
任真听完,愣了愣。她想到高考后去海边烧烤,遇见高远独自骑行去海边堆沙子,看着沙堆一点点儿被海水侵蚀。她那时就觉得他身上透着一种悲伤、孤独的气息。在学校重逢后,虽然他有时会显得玩世不恭——那是这个年龄的男生多少都会有的样子,但不参加考试,经常不上课,躲在体育器材室里搞自己的小宇宙,确实无法和何曼所说的,那个高一、高二时阳光上进的男生对上号。
高远休学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让他变成这样?任真有些出神,她看着何曼,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不会是联合起来耍我吧?你俩真的是暑假认识的吗?”
任真不想任由她探究自己的私事,于是说:“我要回教室了,先走了。”
高远从食堂往回走,刚好看到了何曼质问任真的一幕。待任真离开后,高远走了过来:“何曼,以后你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找我说?”
何曼自觉理亏,但还是一副倔强的表情:“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就行。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高远愣了愣,没有说话。
何曼盯了高远几秒,明白了高远的意思。
“知道了。”何曼虽然伤心,但脸上仍维持着一如既往的骄傲,她甩了甩头发,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下午的课上,郝楠正在讲台上讲题,王放趴在课桌上睡觉,郝楠把粉笔头抛出去,粉笔头精准地落在王放的头顶。王放一下子醒了,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困了就去后面站着听。”
王放不忿地看着郝楠,走到后门处吊儿郎当地靠墙站着。
郝楠看到高远也在趴着睡觉,他走下讲台:“这道题考查的就是焦点弦性质,经常会出现在选择题的第10、11、12题,记住公式很重要。”郝楠走到高远桌边,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桌子,高远坐起来。
王放不满地抗议:“凭什么我睡觉就得站着,他睡觉你就什么都不说!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郝楠指着讲台一侧:“你再说,就坐到那个‘护法位’去,我好好针对针对你。”
王放不爽地闭了嘴。高远看了郝楠一眼,望向窗外,依旧没有听课。
郝楠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他,回头继续写板书。
放学的铃声响起,靠在后墙上的王放大摇大摆地回了座位,郝楠把粉笔丢进粉笔盒:“下课。参加补习的同学,抓紧时间吃饭,出去活动活动,到点儿回来上课。”
同学们有的还在做题,有的三三两两结伴往教室外走。
刘锵锵走过去问王放:“放哥,走,打篮球去?”
“今天不去了,今天我有大事要忙。”
“什么好事?带上我们呗?”
王放笑而不语。
刘锵锵看向贾坤:“坤儿,你来吗?”
“不去了,我也有事。”
王放有些好奇:“又去找你艾琳姐姐?”
“别瞎说!”说完贾坤背上包往外走,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刘锵锵和王放在后面开他的玩笑,语气夸张道:“你不能有了艾琳姐姐,就忘了兄弟啊!”
“坤儿,你不在,我们好寂寞!”
贾坤夺过王放手里的篮球朝他们砸过去,几个人相互丢着球玩闹起来。
高远也背着书包往外走,郝楠在后门处挡住了他:“高远,该听课就要好好听课……”
高远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听?”
郝楠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高远侧着身子出了教室。郝楠看着高远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白洁刚好路过教室门外,看到郝楠皱着眉头站在那里,笑着问道:“怎么,那几个顽固分子还没搞定吗?”
郝楠有点儿为难:“这个高远,和他说重话也不合适,好好商量根本不听。王放、贾坤那几个就更不要说了,就差在教室大闹天宫了。”
“郝老师,其实当班主任和当心理老师是一样的,要想解决问题,得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才行。”
郝楠闻言,陷入沉思。
晚上,贾坤走在城中村。放学之后,他没有和王放去打球,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今天是艾琳生日,他想跟艾琳一起吃个晚饭。
他满怀期待地走到理发店门口,里面只有两个女孩在给客人洗头,没有看到艾琳的身影。他问在前台埋头算账的老板:“哥,艾琳呢?怎么不在?”
老板抬眼看了贾坤一眼,说:“艾琳辞职了啊。”
“什么?!她去哪儿了?”
老板耸了耸肩,手里的计算器摁得“啪啪”响:“人都走了,我哪儿知道?人往高处走,人家想去大城市、大店工作,不想待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呗。”
贾坤问另外两个女孩:“姐,你们知道她去哪儿了吗?”两个女孩都摇摇头。贾坤慌了,赶忙跑出理发店。
天色已黑,昏暗的小路上只有一盏灯。贾坤给艾琳拨打电话,但无法接通。
贾坤红了眼眶,心急如焚,扭头朝艾琳的宿舍跑去。
贾坤来到艾琳的宿舍门口,气喘吁吁地敲门。艾琳的同事小琪开了门。贾坤探头一看,狭小的宿舍里放了四张高低床,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有一个床铺已经空了。
小琪一看贾坤着急忙慌的模样,就知道他为何而来。
“艾琳不住这儿了,她辞职了,搬走了。”
“小琪姐,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我下班回来就搬空了,招呼都没打一个。”
“那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小琪犹豫了一下,道:“她之前和我提过一两句……好像是要和老家那边的一个姐姐一起去南方。这么大的事,她没和你说吗?”
贾坤愣在原地。艾琳的另外两个同事端着盆走出来,贾坤拉住她们问:“姐姐,你们知道艾琳搬走以后去哪儿了吗?”
两人一边晾衣服一边摇头,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不清楚。我们这儿不都这样吗?谁能待得长啊?早晚都会走的。”
贾坤看着那空空的床板,心里波涛翻滚。
他独自回到出租屋,发现门外有个包裹。他将包裹提进屋内,打开来,里面是用碗扣起来的几个菜,他揭开其中一个碗,是艾琳做过的那道炒腊肉,下面压着一张叠起来的纸条。他把纸条拿起来,打开,纸条上写着:“坤儿,我走了。好好上学,好好吃每顿饭,千万照顾好自己。”
贾坤拿出手机给艾琳打电话,终于,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贾坤哽咽着说道:“艾琳姐,你真的要走吗?”
“那边有一个机会,培训之后能在那边的大店留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去,明晚就走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艾琳沉默片刻,道:“坤儿,你要上学,还要高考,我不想影响你。之后自己一个人在虹安,要好好的,知道吗……”
贾坤还要说话,艾琳却挂断了电话。贾坤无力地放下了手机。
深夜,贾坤躺在床上无法入眠,枕头都被眼泪浸湿了。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给王放拨打电话。电话接通,王放在服饰店内,声音嘈杂:“喂,坤儿,大晚上的,啥事?”
“王放……我现在特别难受……想和你说说话,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咋了?和姐姐吵架了?你们之间这些事我哪里搞得懂!我和你说,男人不能磨磨叽叽的,该哄就哄,该认错就认错……”
电话那边传来寸头喊王放的声音:“干吗呢?赶紧过来搭把手……”
“哎,哥,来了!坤儿,今天店里巨忙,先不和你说了,明天我也来不了学校了,郝楠要是问到,你就说我病了,挂了啊。”王放说罢就挂掉电话。
贾坤犹豫许久,又拨了艾琳的电话,对方却已经关机。贾坤把被子拉到头上盖着脸,心里感觉到无比寂寞。
寸头的外贸服饰店里,里屋挂着一水的古着皮衣,寸头和几个小弟有的在清点,有的在搬箱子,有的在挂衣服。
王放打开一个箱子,被很重的霉味冲了鼻子。寸头让兄弟们喷点儿酒精消毒,味道大的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弄完再用皮衣养护剂全部做一遍护理。
寸头告诉他们,别看现在跟垃圾似的,其实都是日本、美国、欧洲等地服装厂的样货,看起来旧,其实没人穿过,全是尖货,大牌子,相当于原价两折的钱就能买到,整条街只有他们一家,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货,得卖个好价钱。
王放半信半疑,手里忙活着,忍不住道:“放心吧,哥,一定好好卖。这些货都是从哪儿进的啊?”
寸头白了王放一眼,怪他话多:“只管给我好好卖货就行了,不该打听的少问。”
王放点点头,继续忙碌着。
第二天清晨,贾坤红着眼睛,一脸憔悴。他一夜未睡,做了一个决定。
起床后,他收拾行李,准备去南方找艾琳。复读对他来说,是无奈之举,他以前甚至想过,如果再考不上本科,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随便在当地上一个专科类学校。而现在,艾琳的离开打乱了他的计划。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认识到,他对虹安这个城市并无太多牵挂。这里没有家人,没有依恋,只有一些算不上真朋友的朋友。对于他来说,在这种状况下再读一年,与受刑无异,还不如跟艾琳一起出去闯一闯。就算打工,给人帮忙,只要与她在一个城市,内心就不会再有浮萍一样漂泊无依之感。
这样想着,他利落地收拾了出租屋里不多的衣物和日用品,准备一会儿就去车站买一张车票。
行李收拾完,贾坤刚合上箱子,门被推开,贾父回来了。贾坤感到十分意外。
贾父生气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又没去上课?老师的电话都打到我这……这箱子怎么回事?要去哪儿?”
“我要去打工。”
“你发什么疯!想干什么!”
贾坤不说话。
贾父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一天天的究竟在搞些什么!你们学校说你摸底考垫底,还装病逃课,老师都已经管不了你了。”
贾父拉着贾坤,抓起他的书包就往外走。贾坤想要挣脱,但力气不及贾父大,他挣扎着喊道:“你干什么!”贾父怒吼:“他们管不了你,我管!现在就跟我回学校去!”
贾父一路拽着贾坤来到青云中学。走到教学楼前,贾坤停下来不愿意继续往前走。贾父骂他,让他快点儿,路过的同学都回头看他们。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多,还是什么原因,贾父骂得愈加起劲了:“为什么其他同学都知道好好学习,就你那么让人不省心?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不就是想你将来不用像我们一样吃苦卖命吗?这点儿道理你都不懂吗?你给我回去上课!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老师!”
贾父拽着贾坤就往楼上走。走到了高三年级的走廊,贾坤看着贾父,悲伤地冷笑了一声:“你连我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吧?你要是能说上来,我立马回教室!”
贾父一时语塞。贾坤控诉道:“两年多了,你来过学校一次吗?开过一次家长会吗?我生病没去上课,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接了吗?现在你说你要去找老师,要关心我的成绩了?”
贾父恼羞成怒,拉拽贾坤:“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上课!”
不少同学、老师看见了他俩争吵,都围了过来。郝楠和白洁也闻声赶来。
贾父继续骂着:“你就这样和你老子说话是吧!我告诉你,我和你妈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只有你欠我们的,没有我们欠你的。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了赚钱,在外面忙成什么样吗?”
“谁让你们赚钱了?是你们自己要赚的!一年就见一次,一回来就这样!你们既然当我不存在,那就永远别管我,你就当我死了!”
贾父一巴掌扇到贾坤脸上。白洁和郝楠都吓了一跳,郝楠连忙跑上前护住贾坤:“你干什么!怎么能打孩子呢!”
贾坤被郝楠拥在怀里,眼泪决了堤:“这个学,我不上了!我要退学!”
白洁对围观的同学们道:“都散了,赶紧回教室。”又对贾父道,“贾坤爸爸,请您冷静一下。贾坤先交给郝老师,您和我去一趟办公室,我和主任先跟您谈一谈。”
贾坤不看贾父,悲伤地转过身去。白洁带着贾父去了办公室,另一边,郝楠揽着贾坤的肩膀走远。
校园角落的树下,四下十分安静,没什么人。贾坤和郝楠并排坐着,郝楠给他递过去一瓶饮料,贾坤接了,对郝楠说:“郝老师,我不想上学了。”
“就因为刚刚你爸爸说了那些话吗?”
贾坤摇摇头:“我想去打工。”
郝楠问:“为什么?”
贾坤哽咽道:“我以为我在这儿能等着他们回来,结果等来的是什么?他们真的关心过我吗?街上的老鼠都有家,我没有。在虹安,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就是艾琳姐。现在她走了,我不知道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我一天也不想在这儿待了。”
郝楠看着眼前悲伤的男孩,思忖着问道:“那艾琳也希望你陪她一起走吗?”
贾坤沉默片刻,摇摇头,痛苦地说:“她今晚就要走了。”
跟郝楠的谈话并没有什么结果,但因为父亲回来,贾坤暂时也走不了了。下午从学校回来,他再次来到了理发店,想再找一丝机会,能和艾琳见一面。
店里一如往常,好像艾琳的离开只对贾坤造成了震动,对其他人的生活并无太大影响。
贾坤走到小琪跟前:“小琪姐,你和艾琳平时关系好,你能帮我再想想吗?她还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和你说过她住在哪儿?艾琳今晚就要走了,她不接我电话,我找不到她。她肯定还在虹安,我就想见她一面,最后见一面……”
小琪正在给客人染头发,她看了一眼老板,老板无奈地挥了挥手,同意她停下来。小琪把染发的工具交给另一个女孩,看着贾坤那可怜模样,叹了一口气说:“艾琳不让我和你说,她住在那个老乡姐姐家,在308路终点站的那个小区,但具体的门牌号我真的不知道了。”
贾坤打听到消息后,立刻道了谢,离开了理发店。
小琪看着贾坤离开的背影,心中十分羡慕艾琳有人这样挂念,她红着眼睛从店里其他姐妹手里接过染发膏。小姐妹问她:“你眼睛怎么了?”小琪拿袖子抹抹眼睛说:“没事,调染发膏的时候熏着眼睛了。”
贾坤跑到小琪所说的小区内,点开手机里艾琳的照片,焦急地询问门卫大爷:“大爷,您这几天看到过这个女孩儿吗?她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的……”
大爷戴着老镜看了看,摇了摇头:“这儿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不记得。”
贾坤站在小区门口,挨个询问路过的人,每个人都摇头。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郝楠打来的,询问贾坤没回家去了哪里。原来,他爸爸没看到他回家,怕他跑了,又打了电话找老师。
贾坤解释自己没跑,在城西的铁路厂小区找艾琳,想见她最后一面。他说完就挂掉电话,继续举着手机里的照片询问小区的路人,希望打听到艾琳到底住在这个小区哪一户。可是这个老旧的小区,楼层虽然不高,住户却很多,就如同密集的蜂巢,想要获知一个漂泊女孩的下落谈何容易!贾坤仰望着那一个个窗户,心中充满绝望,他在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大喊:“艾琳!艾琳!”
一个提着菜的大妈走了过来,问他:“小伙子找谁呢!”
贾坤慌忙把手里的照片拿给大妈看:“阿姨,您见过这个女孩吗?”
大妈看了看贾坤手机里的照片,问:“是不是瘦瘦的,头发挺长的?”
贾坤快哭出来了,连忙点头。
“我在楼道见过两回,应该是她,就住在我家楼下,二单元三楼。”贾坤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望见了前面那栋楼。他感激地道了谢,连忙跑了过去。
他站在楼道里急切地敲门,门内没有响动,再敲,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谁呀!”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露出一个脑袋,疑惑地看着贾坤:“你找谁?”
贾坤赶紧问道:“艾琳是不是在这儿?”
女生不耐烦地冲乱糟糟的屋内喊道:“艾琳,有人找!”
不一会儿,贾坤透过打开的门缝,看见艾琳出现在屋内。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艾琳……你怎么要走也不跟我提前讲一声?”
艾琳看见他也有些不忍,缓缓走到门口:“我怕你伤心。”
贾坤哭着问她:“怕我伤心你还走……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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