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唐狄公案壹(22)(2/2)
汪元德听得狄公如此说,不由得大吃一惊,困惑不解道:“大人方才是说汪某曾于白云寺假扮胞兄魂灵与大人又一次相会吗?大人必是看错了人!汪某从未去白云寺假扮过胞兄之魂。”
闻听此言,众人皆哑然失声,惶惑不语。此时冥冥之间忽听得衙署后院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之声,此声十分微弱,微弱得不易觉察。
陈海东 译
漆画屏风奇案
一
滕县令依旧站在书房门口,心中极其慌乱。眼前一片模糊,以至于他不敢朝书桌走去,便倚着门框,阖上眼,缓缓抬起双手开始揉搓太阳穴。此时,他觉得头已不那么剧痛了,只有一阵阵的麻木感,耳朵也已不再轰鸣。他能听见府邸后院传来的熟悉声响,那是午休之后,仆役们重新干起自己的活计。不久,老管家将送茶来书房给他。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渐渐地,他的眼睛明亮起来,于是宽慰地舒了一口气,迅即移过双手来细细察看,上面没有一点血迹。接着,他抬起头,注视着又大又笨的檀木书桌。桌面光亮如镜,倒映出了绿玉瓶,但插在瓶内的束近乎枯萎。他下意识地想,倘若夫人看见,她又要去换一束鲜了,平素总是她亲自去园采的。突然,他感到心口憋得慌。他挣扎着向前走,跌跌撞撞地到了书桌边,绕到桌后,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得不靠着光滑的桌沿歇息。终于,他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他抓住椅子的扶手,一动也不动。等到眩晕过去,他睁开双眼,竖在对面墙壁的漆画大屏风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底。他迅速转移视线,但脑里怎么也摆脱不了它的影子。旋即,他那又高又瘦的身躯猛烈地抽搐起来,他本能地裹紧了身上的袍服。莫非这就是结局?他已神志不清了吗?冷汗从他的额上沁出,他暗自思忖,自己就要病倒了。他低下头,盯看师爷摆放在桌上的公文,想竭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从眼角处,他瞥见老管家端着茶盘进了书房。他原本想说几句客套话,但嘴唇干裂、舌头发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个头戴黑帽、身穿灰色袍服的老管家恭敬地献上了一杯茶,他迅即伸出战栗的手把茶接过来,喝了一口。或许多喝几口,便会觉得好些了吧。这个老笨蛋还站在那里干吗?他张开嘴,刚要呵斥,猛然看见茶盘上有个大信封。
“大人,”老管家道,“有位姓沈的先生求见,他带来了这封信。”
他看着那封信,没有伸出战栗的手。只见信封上用粗黑的公文字体写道:威平县令滕侃台启。亲笔。左下角是个很大的刺史印鉴。
“因为这是亲笔信,”老管家用干涩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还是直接递给大人为好。”
这位县太爷拿起信,机械式地伸手去摸竹刀。大唐王朝好比一台巨大的机器,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只不过是这台机器上的一颗小螺丝钉。虽说他在威平县说一不二,但在平湖州府,他只是刺史下面的十几个县令之一。老管家没有错,对携带刺史亲笔信的客人千万不能怠慢。谢天谢地,他又能清晰地思考问题了。
他用竹刀把信裁开,抽出一张公文纸,上面仅有几行字:
密件
携信者系现任蓬莱县令狄仁杰。他来府衙议事已毕,正回驻地。特准假一周,于威平县微服私访。望尔多协助。
刺史
滕县令慢慢地把信折了起来。他的同僚蓬莱县令来得真不是时候。此人为何微服私访?难道要制造什么麻烦不成?刺史向来以诡秘著称,他派这个姓狄的微服私访必有缘故。要不要说自己身体不适,让姓狄的改日来访?不行,那会引起府邸上上下下的猜测,因为上午他还是好好的。他将杯中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此时,他觉得舒适多了,吩咐老管家的声音听上去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再沏一杯茶,把我的官服拿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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