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从息壤到草木灰（1/2）

他闪近时，方看清楚上面有若干铁制鞭节和圆环相连，舞动起来软硬兼施，令对手难以抵御。

阿圆年幼，尚未通晓什么打斗诀窍、克敌绝招，但他的小脑瓜很有几分急智，眼看有坏家伙被尹毅或匐勒逼到近前了，他眼观鼻，鼻观心，伺机猛然伸腿出去使个绊子，或者摸块石头照准后背使劲儿掷去，偷袭战术每有奏效。

不多时高下立分，矮胖子发觉情势不妙，激灵灵地走过几遍寒颤，趁旁人没留神，立即脚底抹油，欲溜之大吉。

阿圆胡德像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堵住了他的退路。

看清了阿圆的身形，矮胖子一拳砸下来，阿圆闪身躲过，迅速弯腰，拽住对方脚踝使劲拉扯，矮胖子的后脑勺砰的一声着地，痛得闷哼出声，也是个狠人，没命地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阿圆。

阿圆有点给吓住了，不防备，挨了他一巴掌，差点儿把牙齿都打到肚子里去，眼前金星乱冒，片刻的恍神间，被那人夺路而逃了。

移时，剩下的两个被缴了械，伏在地上嚎哭不已。

“求姑娘行行好，跟两个少年英雄说一说，手下留情放过我们，保证再也不敢了！”

“都说郭大姑娘你菩萨心肠，最是尚义心善，恤弱扶孤，我们这回真心知错了，以后断不敢生事了！”

癞子头和麻子脸蜷身缩脖跪求讨饶，不多时便已灰头土脸，他们算盘打得精明，知道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少女说话有份量，虽说心下懊恼愤恨，但已不敢轻易显露了。

“行了，起来说话。”少姝道。

“小的们不敢。”两人畏惧地看眼尹毅与石勒，趴得更低了。

“饶你们也不难，我且问你们，要如实回答，方才说的推囡囡下水可是你们上寺之人做的？”少姝脆亮的嗓音再度响起，听不出一丝心绪的波澜，更仿佛先生在教导犯错的学生般，极富宽容和忍耐。

“还真打算饶了他们？少姝姑娘你也太仁慈了吧！”阿圆嘟嘟囔囔的不满反应，与其说是赞美，不如说是惊叹之语。

“姑娘既问，我们哪敢不老实交待。”癞子头哭丧着脸，心慌地移开视线，仿佛不想让自个儿奸险的心地被眼前这双澄亮的妙目一览无遗——怕再多看她片刻，会生出陌生的自责与愧悔——随即用胳膊肘往同伴身上捅了捅。

麻子脸会意，胆怯畏缩答道：“敝寺中确有传过此事，但人多了，我们究竟不晓得是哪几个……”

癞子头半跪半爬着，刁猾地接茬儿恳求：“常言道罚不则众，姑娘，念在他们顽劣无知，一时受私欲蒙蔽，下手又没个轻重，险些酿成大祸，还求匐勒兄弟和姑娘宽恕了吧！”

匐勒哪肯轻易放过他们，作势便要再打。

少姝使个眼色制止了，又沉声问道：“那尹家的事你们又怎么说，拦路逞凶，打家劫舍，强人行径，还能推说不知轻重？”

“少姝姐姐，和这些半路出家的狗杂碎们还用废啥唇舌？”阿圆实在气不过。

（半路出家：意思是年岁大点才离家去当和尚、尼姑或道士。原指成年后才出家做和尚或尼姑；后比喻中途改行从事某种非本行的工作。）

那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里慌张地膝行到尹毅和少姝跟前，没命价地磕头，直如捣蒜，好悬没磨下一层皮来。

“没听见姑娘问话？快说！”匐勒厉叱，又“啪啪”地向空中甩了响亮的几鞭。

麻子脸嘴唇颤巍巍抖个不休，想是计较了片刻，终于支支吾吾地抬起头来，准备老实交待了。

“那日撞见尹家大叔独自一人上山来，我们大哥，对，是他临时起意，动了歪心，妄想吓唬吓唬人还白得一车财物，不成想，那尹家大叔毫无惧色，拼了命地抵挡回击，争抢了半刻的功夫，见远处有灯火来，我们便逃回来了，实不敢伤尹家大叔性命，尹毅兄弟大人有大量，改日我们求大哥亲去登门谢罪……”

“呸，蛇鼠一窝，脏心烂肺，谁稀得你们谢罪！”尹毅嗔目切齿狠道，已然给气得七窍生烟。

匐勒更是怒不可遏，他转了转脖子，关节嘎嘣嘎嘣直响，转眼扑将上去，三拳两脚，踢打得那两个鬼哭狼嚎似的惨叫连天。

见他俩哀色乞怜，少姝不忍，劝道：“匐勒，你暂且停手，不如带了他们去寻里魁，明日将这些事一一理清了报官，请县衙出手治理，也算为乡民除了一害，你再打下去，把他们一个个收拾的齿脱嘴瓢，届时连话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