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1:合流(16)(1/2)
or5-ep1:合流(16)
“虽然东盟军和血盟团都声称以共和护国联盟为首的叛乱民兵武装组织是接受统一指挥的强大叛军,但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即便是共和护国联盟也没有严格的纪律。”迈克尔·麦克尼尔的目光在大学城内各个不同学府的主要交通路线之间徘徊着,他已经和自己的战友们在礼堂的地下室里对着全息投影地图指指点点接近半个小时,“这也是我在东盟军进驻马尼拉的当天就思考出了一种和平解决争端的办法的依据。”
“让一支本质上没有受到纪律严格约束、只凭借意志和信念而自发集结的军队溃散,除了通过大规模地杀死其作战人员来制造恐怖之外,还可以通过摧毁其持续作战能力来迫使士兵放下武器。”和他们一起躲在地下室里的桑松教授从岛田真司手里接过眼镜布,擦了擦又粘上了泥土的眼镜,“人虽然还在,却无法继续使用暴力手段。”
现在才说起这个话题似乎有点晚了,他们本该在大学城内的共和护国联盟民兵开始囤积物资时就采取行动、从源头上扼杀这些民兵武装组织在马尼拉市区发动叛乱的可能性。然而,这些囤积物资的过程是以各种光明正大的名目进行的:东盟军不敢让大学城里的学者们饿肚子,更别说兴亚会的代表也在其中。倘若学者们愿意同仇敌忾地和这些涉世未深的学生合作,叛乱或许不会这么早地爆发。
虽然东盟军故意丢失了把叛乱的萌芽铲除的机会,麦克尼尔仍然看到了尽可能地减少牺牲和流血事件的一条道路。这其中需要东盟军的配合,需要杀红了眼的前军阀的匪徒士兵们懂得纪律,也需要把桑松的影响力发挥到最大限度。在把希望完全托付给另一方之前,麦克尼尔还有最后一项工作要完成:让依托大学城为指挥中心的叛军完全失去用以维持战斗的资源。
诚然,叛乱的发生和东盟军的引蛇出洞策略有着密切关系,但麦克尼尔不会因此而将共和护国联盟视为是仅能依靠对手的失误才能在夹缝中生存的组织。
“先找出他们储存物资的地点,然后用无人机将物资销毁。”伯顿了解了麦克尼尔的战术,“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是说,这个计划看起来完全依赖舒勒博士。”
“我不可能只坐在这里就能夺取叛军的机密情报或是瞬间控制某个市区的无人机。”舒勒白了伯顿一眼,“为了拿到对应的真实可信情报,我们先要拿下他们的数据中心。”
“……好吧,你是专家,你说了算。”伯顿无奈地笑着,“麦克尼尔,我们该出发了。进入吕宋中央大学的旅途不会像混进吕宋理工大学一样简单。”
“没错,所以计划本身的成功率还依赖一定的运气。”麦克尼尔没有否认这一点,“我们的伪装迟早会被识破,一旦附近的大部分敌人都知道有人试图接近他们的指挥中心,到时候我们就必须和他们硬碰硬地打一场了。”
东盟军和血盟团难以在共和护国联盟的队伍里安插间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缺乏对敌人的了解,也缺少和敌人近距离接触的途径。大学城中的学者们倒是满足了这个条件,但这些相当自傲的理论大师们本身也很可能成为共和护国联盟的敌人,他们同样难以借助职务之便为东盟军和血盟团的谍报活动服务。因此,共和护国联盟几乎完全不怀疑战场上出现的黑衣人,但麦克尼尔打破了这个定论后,共和护国联盟必然会有所反应。
一旦他们在离目的地相当远的地方就已经暴露真实身份,等待着麦克尼尔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敌人的封锁线中杀出一条血路。他没有把握在东盟军的大规模轰炸和敌人的围攻下成功脱离,因此他必须事先准备将可能围困他们的敌军从必经之路上赶走的办法。除了桑松教授和目前仍然潜伏在大学城内部的兴亚会成员之外,其他人办不到这件事。
“考验本事的时候到了。”麦克尼尔和他的同伴们回到了大货车上,并将舒勒和岛田真司安置在货车车厢内,“伯顿,等我们进入吕宋中央大学之后,你的任务是找到叶先生。要在敌人的防线后方制造出足够的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你放心吧。”伯顿时不时地将脑袋探出车窗向后看,“跟gla比起来,这些黑衣人简直就像是刚从幼儿园里跑出来的半大孩子。”
离开的路反而比闯入时好走了许多,假设不考虑东盟军的轰炸对道路的破坏和形成的新路障,麦克尼尔确实可以自信地说,他们逃出吕宋理工大学的路途比预想中的情况要简单得多。半路上很少出现巡逻的黑衣人,即便偶尔有一些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那些人多半也是火急火燎地奔向下一个战场,谁也没有心思关注一辆看起来有些突兀的大货车。
这使得彼得·伯顿平添了许多自信。吕宋理工大学尚且如此,吕宋中央大学里的状况只会更糟糕,那里的黑衣人一定在疲于奔命地四处救火和疏散人员,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一辆喷着共和护国联盟标志的大货车的出现。即便那些人试图征用这辆大货车去办其他事,麦克尼尔也肯定有奇妙的解决办法。
大货车畅通无阻地离开了吕宋理工大学,跨过几条大街,向着吕宋中央大学冲去。本应戒备森严的大门附近没有任何守卫,只有一个老化的自动防御炮塔。穿着黑色制服、把大货车喷上了对应标志的麦克尼尔一行人没有遭遇伏击,除了大门紧锁这一点让他们不得不多浪费了一点时间。
“叶真和其他不愿意追随他们的学生都被关押在附近的一个体育馆中。”桑松教授指着左前方,“这里还看不到,等你们再把大货车往里开一点……差不多就可以找到那座建筑了。”
“前提是它没有被东盟军炸成废墟。”伯顿四处张望,却意外地发现吕宋中央大学受破坏的程度竟然略低于吕宋理工大学,不禁大失所望。正当他想要把这种失望直抒胸臆地表达出来时,桑松教授的身份提醒他,最好不要在不恰当的场合说不恰当的言论。
麦克尼尔离开大货车,走到前方撬开了大门。从大门向学校内望去,道路稍显整洁,被高大建筑遮挡的烟雾也少了许多。四周空无一人,但等待着他们的却不是一片寂静。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枪声越来越近,这里也许很快就会成为新的前线。
“也许他们把兵力全部调到大学城外围进行防御了,大学城里的各个大学之间没有互相设防的必要。”麦克尼尔返回大货车上,握着方向盘,“不过,他们逃避东盟的监控设备并不意味着他们自己不需要监控设备,我们的一举一动肯定已经被他们捕捉到了。伯顿,保护好桑松教授……如果在下一个拐角处我们没有遇到敌人,那就按照原计划行动;如果敌人开始对我们采取行动,我就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这样的描述没有引起彼得·伯顿的警觉,他很快就会因此而后悔,大货车横冲直撞地闯入了校区,连续驶过两个拐角处,坐在大货车上的不速之客们终于得以直接看到桑松所说的那栋体育馆。恰在此时,几名黑衣人从正前方的道路向着大货车走来,他们毫不犹豫地朝这辆大货车扣动了扳机,挡风玻璃上很快就出现了破洞和裂纹。
“伯顿啊。”麦克尼尔把大货车横过来,让桑松教授先跳下车并躲进附近的绿化带,“我重复一遍,好好保护桑松教授。”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
话音未落,麦克尼尔把伯顿从大货车上踢了下去,而后飞也似地关上车门逃之夭夭。目瞪口呆的伯顿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凭借着直觉和本能快速地爬了起来并同样钻进了绿化带以避免自己成为敌人的下一个攻击目标。从树丛之中,伯顿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民兵继续追逐着麦克尼尔驾驶的大货车,而他们显然不可能跑得比车辆更快。不过,参与堵截这辆大货车的也并非只有这一小队黑衣人,从他们那毫不动摇的姿态来看,他们正在配合周边的友军围歼敢冒充光荣战士的间谍。
“太冒险了……不过,不敢冒险也不符合你的风格。”伯顿龇牙咧嘴地钻出了树丛,“桑松教授,咱们赶快把那些人救出来,最好让他们同样获得武器。”
“可能储存武器的仓库……附近也许有。”桑松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你有信心攻破他们的防御设施吗?”
“别说是一座体育馆,只要没有额外的干扰,我可以从一座办公楼的大厅一直杀到顶层。”伯顿哈哈大笑,“走吧,我们不能拖后腿。”
大货车上的乘客少了两人,麦克尼尔便乘机让躲在货车车厢里的两位专家学者来到前排感受非同一般的风驰电掣飙车活动,不料舒勒和岛田真司都拒绝了。舒勒补充说,坐在前排的人都很容易被流弹打死,麦克尼尔把桑松教授安排在前排实属欠缺考虑。
“做学问的人不是讲究实验数据吗?”麦克尼尔猛地把大货车向右侧急转弯,差一点让货车里的乘客跟着货物一起翻滚,“我以为只有像我这种从二十多岁开始就没怎么学过知识的人才会用模糊和不确定的语气形容一件事。”
“有些事实是反直觉和反常识的,另一些则不是。”舒勒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的职业病。”
闻讯而至的黑衣人尝试着将这辆大货车逼停或是摧毁,但他们都没能得逞。麦克尼尔早已把吕宋中央大学的地图背了下来,他只需要全神贯注地驾驶大货车、躲避敌人的追击。随着战况对共和护国联盟越来越不利,被用于搜捕这辆大货车的人手也将被转移到其他战场。这是麦克尼尔以过去的多次实战经验为出发点而总结出的结论,他相信那些黑衣人会在同时面对着极大的外部压力时做出明智的决定。
他拖着这辆伤痕累累的大货车跑出了大半个校区的距离,追逐他的黑衣人也越来越少。有些藏匿在建筑物中据守火力点的黑衣人试图从高处袭击他们,但麦克尼尔总是能够避免大货车出入于视野开阔的地带,这无形中增大了敌人伏击的难度。终于,连最有耐心的黑衣人都失去了对这辆大货车的兴趣,况且大货车并未向着疑似作为指挥中心的那几栋建筑物前进。或许这只是一个擅离职守的懦夫而已。
“好像就是这里。”麦克尼尔看到了一座活像是大型综合医院的庞大建筑物,“……只是我们进去以后又要浪费很多时间去寻找正确的目的地。”
他还有很多担忧,把桑松教授交给伯顿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麦克尼尔不会做毫无意义的规划,他始终打算借助桑松教授的特殊地位来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开辟一条更为便捷的道路。因此,桑松教授绝对不能死在这场闹剧之中,那不仅会让麦克尼尔此后的规划全部失效,更会令东盟军和血盟团迁怒于他们、使得麦克尼尔和他的战友们完全失去在东盟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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