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逝去(1/2)
赵言不过出去了片刻,梁仲便看到她抱着东西匆匆而回,只是将东西拿进了自个儿的屋子,片刻便又退了出来,默默地站于门口出神。
屋内,沫瑾拿着梳子,一缕一缕地替怜儿顺着发 ,沾了水的青丝,显得有些枯黄干涩,她轻手轻脚的梳理着,生怕扯痛了她。
怜儿坐在木桶内,却还是双手环胸瑟瑟轻抖。
沫瑾目光所及之处,是她原本白皙的肩头上一团又一团的青紫,以及血痕。若不是她紧咬住了下唇,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只看着怜儿这满身的伤痛,她便觉得自己的心忍不住阵阵抽痛,痛得难以呼吸。
怜儿与馨儿虽名义上是下人,但对她而言,与姐妹亲人并无区别,三人一同成长,一起吃睡,一起闯祸,但是母亲,也总是任着她们胡闹,不会多苛责上一分。
而如今,怜满身伤痛,馨儿又不知所踪,赵言不肯告诉她,她也不敢问怜儿,只能闷在心里干着急,只是怜儿都成这模样了,馨儿定然也少不了吃苦了。
“小姐,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且还是犯了大错的,为何你明明还活着,却不回来找夫人。”
梳发的手一滞,停了下来。
是啊,她为何直到现下才回来,明明未死,明明离开了皇宫,她又为何不早些回来,那样,母亲不会死,怜儿和馨儿也不会流离失所,任人宰割。
沫瑾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然怜儿却仍用吵哑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
“小姐离开的时候,也未同夫人说一声,咱们无处可寻,只听坊间传言小姐被一个富家公子带走了,彼时,夫人还道是王爷,可后来问了才知,便是连王爷也不知晓小姐的去向。”
那时,她早已离开了高光国,她们自然是寻不到她的下落,彼时她确也走得忽忙,竟也忘了留个口信给他们。
“又后来,王爷忽忽来告诉夫人,说小姐被封和亲公主,嫁到邻国去了,此时大伙儿才知晓,小姐抛绣球招中的,竟然是邻国的太子,小姐不知道,大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生气,有多么不甘,而老爷对夫人到是好了很多,也偶尔会来院里坐上片刻,同夫人说说话。”
“夫人日夜盼着小姐能捎个信回来,后来,到是有人传了消息回来,也说是要接夫人过去,可咱们不认识他,不敢冒然地跟着前往,天晓得这人是否是大夫人寻人假冒的,那人带了夫人想转交给小姐的东西走了,临走时还说等下回带了信物再过来接咱们。”
沫瑾的手又动了起来,一上一下,带动着自个儿的心思上下起伏。
怜儿口中说得应该就是梁仲派来的人,看来,确也是因着未曾带上信物,母亲们才不敢随行同往,以至于她们彼此都错过了最后见面的机会,以至于如今的阴阳相隔。
“咱们等啊等,可最后等来的却只是小姐被赐死的消息,夫人当即便昏了过去。”怜儿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大夫人一听说小姐死了,即刻就到了夫人面前冷嘲热讽,夫人受不住气,又以为小姐死了,她在这世间了无牵挂了,趁着我与馨儿在厨间准备吃的时候,悬梁自尽了。”
沫瑾的眼眶红红的,然手却不停,将怜儿的一缕散发梳顺了,便又换了一缕,继续浑浑噩噩地梳着。
林若芳的话,总是十分伤人,也从不顾忌旁人的感受,沫瑾能想像得到,母亲在林若芳跟前被嘲讽的模样,生性孤傲的母亲,饶是平日里再懦弱,再无动于衷,每每遇上她的事儿,她总有些莫名的执着。
此时她想,若当初她打死都不同意林若芳替她抛绣球招亲之举,那么一切是否都会不同。
定然是不同的,那样,她便不会遇上李旭,只是,林若芳定然会想法子将她嫁给别人,也许是个五大三粗的屠夫,也许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总之,她遇不到李旭,母亲也不会如此不甘的逝去。
“夫人走了,我与馨儿被大夫人卖到春风院,第二天,馨儿她,就撞了墙,也死了。死了。”怜儿喃喃地话着,如痴儿一般,怔怔地念叨着:“死了,她也死了。”
“啪”的一声,沫瑾手里的梳子掉入了浴桶之中,溅起了些许的水。
沫瑾木然地望着怜儿肩头的一道伤痕,脑海之中唯有一个念头。
死了,都死了,只剩下了怜儿,只有怜儿了。
“小姐,怜儿觉得你没死,所以,怜儿一直等着小姐,没见到小姐最后一面,怜儿便是受了再多的苦,我也不愿就这么死了。”
沫瑾霍然伸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怜儿,感受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如筛子一般。
泪,无声而落,滴入同样温暖的水中,屋子里,只隐隐听到抽泣声。
然,饶是再轻,却还是被站在外头的赵言听了个分明,她深吸了口气,在外轻敲了敲房门,出声道:“沫瑾,水凉得快,莫要耽搁太久,易受凉。”
片刻之后,她终于听到里头传来的水声,微微松了口气。
又过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房门被打开了,赵言回身抬头,看到脸色苍白的沫瑾站于门旁,抬头幽幽地望了她一眼,返身往回走,她忙跟了进去。
此时怜儿身着她方才买来的衣裳坐在床畔,一对上她的目光,便慌了神,慌张地往床边缩着身子,努力地想将身子隐到床柱后头去。
“怜儿,莫怕,她叫赵言,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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