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黑屋（二）（1/2）

这柄铁脊矛和一般的长距离刺穿武器有所区别。 如果你仔细观察矛上的纹路，会发现上面一**涟漪似的光泽，偶尔几处还有诡异的暗星闪烁。</p>

——没有错，矛不是像凡兵那样用韧性和弹性兼有的白蜡杆子做成，而是取材自铁背蜈蚣的背甲。在结构上它用一节节铁背蜈蚣的背鳞严丝合缝地连缀嵌合起来的。而且这柄铁脊矛是用铁背蜈蚣中最名贵的七星铁背蜈蚣做的。</p>

传说铁背蜈蚣是一种能存活数百年的珍稀蜈蚣。它们体内分泌强酸，以金属为食，又有天赋的缩地之能，经常在灵脉和矿场出没，寻找美味的上好金属。铜汁铁丸是它们的家常便饭，灵石宝矿是它们的山珍海味。</p>

百岁内的蜈蚣外壳就和铜铁仿佛。</p>

百岁上的蜈蚣外壳兼有精金之坚和秘银之韧，世间的凡兵根本砍不进它们的身体。</p>

数百岁的铁背蜈蚣中有一些在机缘之下吃下灵石不死，它们的背上会生出星星般闪烁的暗点，无光的黑夜也会闪亮，像萤石一般——这就是七星铁背蜈蚣。</p>

做这一条铁脊矛至少用掉十条七星铁背蜈蚣，矛的重量该有三百斤。</p>

矛的长度我目测是一丈八，实际对敌的时候可能会突然伸缩——因为它的结构类似弹簧，高明的武者可以用“抖”的手法让它暴长暴缩，神出鬼没。在极端情况下，甚至能把铁脊矛当长鞭和连枷类武器使用。</p>

——这是为金丹武者适配的武器。唯有金丹武者的技法和力量能举重若轻，把它运御自如。</p>

本小爷有个金丹武者的爹，做海盗时也见过不少宝贝兵器，这个眼界是有的。</p>

说了这么多，现在的问题是这柄矛插入的位置不怎么好。</p>

——正好挡住我望向王启年的视野。</p>

这或许是他故意所为。</p>

因为我要清空自己的视野，最直接的办法是把这三百斤的矛拔掉。</p>

假设我是修真者，假设我是真的仙长，在我脑补里我用两个手指可以捻住矛杆把它轻轻提起。</p>

——非脑补状态的我当然做不到。</p>

我选择对这个试探视而不见。</p>

我低头喝案上的茶。</p>

——未尝不可以理解成本仙的神通是不表演的。</p>

王启年在他的案上愣了一会儿，终于磨不过我。</p>

“我这矛插的，碍了仙长的眼。”</p>

他右手去拔铁脊矛，矛提了几尺上来，又停住了。</p>

汗从王启年的额头下来。</p>

“让仙长见笑了，我的右肩有伤，不如往年。平日拾草杆一样轻松的称心兵器，今天忽然不能由心。老了，老了。”</p>

——这家伙还在装模做样，诱使我帮他拔矛，来摸我的底吗？</p>

哼！我怎么会吃你这套？！</p>

我明媚地笑起来：</p>

“生老病死合乎天地之代谢，知无涯而生有崖，人力有时而穷。王长老不必把这小小一枝矛挂在心上，由它去吧。”</p>

我把我的案挪了一个位置，绕开矛，淡定地继续喝茶。</p>

——怎么呀，你继续来试探我啊？！</p>

王启年哂笑了一下，也不再理会那枝铁脊矛，大方坐回：</p>

“仙长道号怎么称呼？从何处来？往何处去？”</p>

“星宗门墙，不可知岛无名子是也。从来处来，往去出去。”</p>

——我看《搜神记》无数遍，这点神棍还不会耍吗？星宗是修真四大门派之一，星宗真传弟子的拣选是四大派中最严格的，星宗也是最护短的大派。我咬死这个身份，你敢胡搅蛮缠吗？</p>

“是王某愚了！自罚一壶酒。”</p>

王启年大笑，嘟噜噜一口把他案上之酒饮尽。</p>

“我听哨卫讲，仙长此番是来红尘中游戏。这游戏也分黑子、白子。我们华夏是黑子，土著是白子。仙长喜欢执黑还是执白。”</p>

“哪家酒宴好，就吃哪家。”</p>

——我书里读到的修真者就是这样无责任、无国界、超民族、超种族的。我估计这样答王启年应该不会来砍我脑袋吧。</p>

“仙长宝驾光临我们舜水镇，我可不敢错过这个仙缘，放仙长跑到土著那里啊。哈哈哈。”</p>

——我刚才的回答很对路。</p>

王启年忽然放小声音，问我</p>

“无名子道长，你可知道我心中有两件大事？在世俗间没有一个人能帮我解决！”</p>

——他是信了我的身份，要直走正题吗？</p>

我斟酌了一下套来的情报，下面的一句要给他震慑下。</p>

“其实王长老心里的事情只有一桩——你百年之后，舜水镇如何存续。”</p>

“仙长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只说到王某的心坎里去了。”</p>

“过去的事情不变，不难知之。”</p>

——其实***很难，老子了七天的心血挤奶一样地套出来的呐。</p>

王启年树起两根手指，</p>

“不瞒仙长，我为我们舜水镇的存续殚尽竭虑，不愿意让我和镇民三十年的心血经营毁于一旦。但是这岛上土著有两个扎手的点子：一是昂山宝焰，二是坠星山妖物。妖物不除，我们华夏人就难过此山一步；宝焰不死，王某百年之后舜水镇无遗类。”</p>

——情况有那么严重吗？我根据原来的情报把妖物是放在第一位的，因为它神秘莫测而更加恐怖；而昂山宝焰不过是一个土著，也是圆颅方趾的活人一个，有什么可以畏惧？</p>

“妖物和宝焰的事情我略有耳闻。这妖物我待取一把斩妖宝剑为王长老杀之。昂山宝焰一介凡人，本仙指点你镇中两个仙苗，以后制住昂山宝焰不难。”</p>

——我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探下舜水镇的实力，临时起意来推销下“原剑空”，马上准备拍屁股走人，可不准备真的为他趟浑水。</p>

“刚才我提矛时气力不济的，让仙长见笑了——”</p>

王启年这么一说，我想起他二十年前曾经和坠星山妖物一战，被那妖物撕下肩膀的肉，伤的该是刚才那条提矛失败的右手臂。</p>

如此说来，刚才倒不是他做作了。</p>

“——这是当年妖物给王长老造成的伤吧。”</p>

我率尔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