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婚（1/2）

“我认为主要是文化水平上无法逾越的鸿沟。”杨亦辰看着眼前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语气严谨得就像在探讨学术问题：“她是教小学的，我是教大学的。”

夏若曦的眼角一跳，呵呵他一脸：“都是教书育人的教师，大学就要高贵冷艳点？难道你们大学的学生都没有读过小学吗？”

杨亦辰面不改色道：“补充一点，我是教授，教师中的最高级别。”

“对，你一个数学叫兽，竟然是宋哓的粉丝！”

“那你把洛至阳的海报贴在结婚照旁边又是什么心态？”

“至少他不会每天和我谈哥德巴赫！”夏若曦猛地扭过头去看工作人员，眼里燃烧着两团烈焰，“你相信吗！他每天跟我聊的最多的话题是哥德巴赫！你知道哥德巴赫是谁吗！”

“呃……”工作人员抿着干涩的嘴唇，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猜是个数学家。”

“不！他是瘟疫！”夏若曦深恶痛绝的语气让工作人员一瞬间担忧起这个他尚未听过的新型瘟疫。

杨亦辰一脸遗憾地道：“如你所见，她根本不懂数学的魅力。”

夏若曦咬牙切齿：“如你所见，他根本不懂我的魅力！”

工作人员：“……”

他只想擦一下脑门上的汗。

杨亦辰突然紧盯着他，学着夏若曦刚才的语气问道：“你相信吗，她竟然看日剧！她难道不知道中日之间存在多少历史遗留问题吗！”

“那你对着苍老师撸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过历史遗留问题的感受！”夏若曦激烈地反驳。

杨亦辰重新恢复淡定，从容不迫地道：“相信我，苍老师有很多地方值得你学习借鉴。”

夏若曦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这是嫌弃我技术不好？”

杨亦辰呵呵一笑：“技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每次我稍微用力一点，你就只会哇哇大叫。”

工作人员：“……”

看着话题越来越往不能描写的方向发展，工作人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两位老师，我还没满18岁。”

夏若曦：“……”

杨亦辰：“……”

二十分钟后，欢送走这对从进来开始就吵个不停的年轻夫妻，办公区终于恢复了安静。

“啧啧，真是可惜。”一个女同事惋惜地叹了口气，“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就这么拜拜了。”

旁边一个年长点的同事将手指上的水珠弹在仙人球上，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赌一根辣条，这两个人还没完。”

负责办理他们手续的工作人员默默地坐回座位上，打开网页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哥德巴赫四个字。

网页跳转。

哥德巴赫，德国数学家，曾提出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夏若曦和杨亦辰走出民政局大门，手里分别多了一个紫红本本。夏若曦把离婚证塞进包包里时，杨亦辰在她身边道：“我暂时住在学校，东西我会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搬走。”

夏若曦皱了皱鼻子没说话，转身之前，又听杨亦辰在身后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杨亦辰道：“其实比起哥德巴赫，我更喜欢欧拉。”

“……再见！”夏若曦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亦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才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时值初春，马路两旁的行道树上开出淡粉色的桃花，夏若曦抬头看着从树枝空隙中洒落的金色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一辆黑色的奥迪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微凉的空气似乎一下子灌进她的衣服里。夏若曦裹了裹身上的米色风衣，对着车屁股做了个鬼脸。

杨亦辰从后视镜中看见夏若曦吐舌头的动作，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夏若曦走到路口，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三十五分。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星光广场。

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夏若曦跟在一个系着格子围裙的侍应生后，走到靠窗的一张圆桌前。

“赵大律师，国外的案子处理完了？”夏若曦点了杯咖啡，在赵雪媛的对面坐了下来。

赵雪媛，夏若曦的初中同学兼闺蜜，天方律师事务所专门负责离婚诉讼的律师。

她看了夏若曦一眼，甩了甩黑色的大波浪：“我听说你要离婚了，赶着回来当你的辩护律师。”

夏若曦撇了撇嘴角没有接话，赵雪媛审视了她一番，眨了眨眼道：“你里面这件藏青色的毛呢连衣裙，我确定我刚在上个月的《T》杂志上看过。现在小学老师的工资都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