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第二天扭头即是，8月12日清晨，那满瀑金灿灿的阳光早早便已斜射。

八点钟，孩子与芳菲已经收拾停当，见夏木留言询问要不要上楼来帮提东西，芳菲赶紧回复：“不，在躲开保安处等待。”因为她早大兜小兜装好就差下楼了，况且孩子现在也大了，虽然提扛重物总是肩膀痛，但也会帮一些忙的。最后，她也会注意自己居所的保密性。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瓦蓝的天空散落着白云朵朵，云朵由淡雅的蓝色衬着底，像一匹舒展开来的美丽素雅的花布。其实，芳菲最怕这样的天了，因为她的肌肤娇嫩，涂擦防晒霜会导致过敏，如果任凭艳光直射不涂不抹，肌肤颜色就会暗沉。无奈之余，她外出必备一把伞，还有一副墨镜。

在门口远远之处，便见夏木于一人高的灌木丛旁安静等待着。今天的他依然穿一身气质蓝色，手里拎一只塑料兜。

芳菲和孩子见了他，赶紧疾步过去，汇合到一处后夏木上前将重兜提拎过来……没有过多言语，芳菲朝他腼腆笑了一下。孩子走在前面领路，她和夏木乐于乖乖跟在身后。忽然，他凑近了芳菲的耳畔低语，“老婆今天好漂亮！”芳菲抬头深情望了他一下，但又反应过来自己今日戴了墨镜，于是紧跟着为之绽放了一丝笑容……面对夸赞，她又不好意思地迅速低下头去。

夏木的穿着没有什么变化，可芳菲今天却换上了宽松的白色文化衫，下面搭配着宽腿休闲短裤。文化衫的胸部和后背，都有海魂衫固有的蓝色字母标记，肥腿短裤也是浅蓝与白竖格条搭配。今天的她还光腿穿着一双银色厚底休闲鞋，没有丝袜，略显丰满的腿部肌肤像鱼鳞般美白娇嫩，闪闪动人，丝毫不像夏木的胳膊上，包括手面都布满了重重的汗毛。

今天芳菲的面颊上那副墨镜是朋友从意大利捎来的，外形显得新鲜别致，与整体协调起来便是休闲帅气，和以往那一株夜光下振颤着的白荷花、又有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顺着泰祥路，他们向着公园处走去。

途经公园把角处的水果摊，那个平日里总给芳菲优惠水果价钱的好心哥瞧见了他们，便操着一口的宁河调，“今天往哪玩？”好心哥分明看出了他们欲远行。芳菲听完想了想，笑着说，“去海边挖沙子。”说完，面对并不理解城里人整天在做些什么的好心哥，礼貌性莞尔一笑后，便没有更多的言语，匆匆追向了毫无停留之意的夏木，夏木又紧紧追着孩子。

顺着一溜枝叶舒展的梧桐树阴凉向花园街方向走着……孩子边走边踢着几颗干涩的梧桐果。公园里的草地上，已经被公厕管理员饲养了两三年之久的流浪狗“小虎子”，正带着它的小女儿，在草地上拖着尾巴、背着耳朵狂奔着，它们如果感觉到气喘了，便在空旷的绿草地上欢快地打着滚算作是歇脚了，最后翻滚踢腾着起身又继续一路狂奔……这时，好几只花白的喜鹊扑棱着翅膀也来助兴，在洒满晨光的草地与树尖子之间飞来飞去、叽喳嬉闹个不停。

眼看着要过花园街，发现从右向左、渐行渐近呼哨起了音乐声，她不禁抬起头向右遥望，原来又是那辆每天比闹钟还准的洒水车正缓慢驶来…… “等着让它先过去吧，不知一天要洒多少趟。”芳菲一想起它总干扰睡眠，便现出抱怨的口吻。

夏木却说，“挺好的啊，我们永旺附近一天也见不到一辆洒水车，居住在公园附近可真幸福。”

正谈话间，洒水车已经近到眼前，“妈妈！有彩虹耶！”

随着孩子的叫喊，芳菲也忍不住抬头望去，果然见车顶喷出如扇子面形状的水雾上，现出一道绚烂夺目的彩虹。“哇！”芳菲此刻甚为惊喜，在五彩缤纷的彩虹里憧憬着安宁和平与幸福感……驻足遥望着那道会移动的欣喜，直到它奔向左拐弯处看不见了为止。于是，芳菲便忽然也愈来愈喜欢上了洒水车。

“以后，我们管洒水车就叫‘快乐大叔’吧？”芳菲对孩子说。

“好啊！快乐大叔拐弯啦！”身穿白色休闲的孩子欢快地喊着。

夏木拎着所有的兜子,见了彩虹，他冷静的神态照样也掩饰不住面部泛起的神采奕奕。

此时，他们又经过扇贝楼下的那条小径。

扇贝楼周围空空旷旷的，照样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与前几日夜空下的寂静神秘相比较，现在此处无形又多了份晨光下的豁然与清新。但无论小径周围有多么幽静，芳菲也知晓这是暂时的，只是距离喧闹鼎沸如潮水般迅猛袭来的一小段前奏罢了。芳菲平素喜欢宁静，所以，这里宁静的暂时性，也会令其按压不住内心深处涌起的一份惴惴不安。

为了干扰这份令心脏难受的不安，芳菲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他。

“刚想和卖水果的说‘赶海拾贝’，又怕被说成城市人喜欢咬文嚼字，酸文假醋，呵。”她似乎也在担心细致敏感的夏木，不舒服自己与卖水果的搭讪，所以刻意拿出来描了一下试探。

“就买了他几次水果，便总说话了。”她又重复补充着。

但是面对他并不热情接此话茬，芳菲又顿觉多余了。

“过去离开家乡，从塘沽居住了这么久，其实，我真哪儿也没有去玩过。似乎越是熟悉的家门口，就越想不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面颊上泛起无奈的笑容，其实归根结底，她是在想办法去贴近他的心。

夏木听了，点头赞同。

“我在洋货附近居住十几年了，可一次洋货也没有逛过。正经北京人来往穿梭着每天倒是见得不少。”他听了，又抬头看着芳菲点头，沉浸在伊的莺莺燕语里。

“其实，我将来很想去国外很多的浪漫地方。比如说巴厘岛，我就很想去感受一下传说中巴厘岛的夜色美，感受一下那里金色的海滩究竟是怎么样的……”没有见他表态，芳菲的面颊上也早已在憧憬间泛起了无限欣喜的神色，“你说在深夜里，一对情侣躺在海滩上徐徐燃起蜡烛，过一个不平凡的浪漫之夜，是不是很不错？”他陶醉听着，用赞许崇拜的眼光盯着芳菲认可着。

“还有，我还想去法国。”芳菲含笑着意犹未尽。

“是不是去法国的巴黎？去品尝那里地道的红酒？”他也招架不住蛊惑，便同样心驰神往。

“是呀，总之，凡是世界上浪漫的国度，趁着年轻我都想走到。”但一寻思到自己憧憬的很多浪漫地方属巴厘岛距离中国最近时，她便接着话茬，“到时我们能否一起搭伴，去巴厘岛享受那烛光之夜？”他听了深情看了芳菲一眼后，表着决心，“当然和你在一起。”芳菲听了，沉默了，在这晴空白日下抛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路边的松木衫为证，路边的花喜鹊为证，天空溜走的白云为证，普照大地的晨光为证，还有这些永远矗立不动的威严的扇贝楼为证……她清点着一切路过美好的景物，心情起伏澎湃着，一切都是她与夏木此刻誓言的见证。

想到此，芳菲浑然忘记了年龄，忽然如顽皮的孩子般伸出来了手，“拉钩吧。”但是，瞧见他手上勾紧了三个大塑料兜，里面装着水果还有几瓶矿泉水，更有几罐牛奶……顿然心疼起来，“我拎吧。”但是，他却摇头，毫无松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