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第459章 皇后的病（2/2）

“小祖宗！”谷雨进来，将我们俩拉开，嗔道，“主子醉了正头疼，你们这样吵吵。”说罢就和念珠一起帮母亲洗脸换衣裳，我便拉着泓曦退出了屋子，正要“教训”他泄愤，他反正色起来，周正地说：“二姐，今天在太庙看见您立于高阶之上，我特别自豪，谁说我二姐只是娇蛮的公主呢，您的气势分明像足了父皇，您没瞧见父皇的眼神，我从没见过他如此骄傲。”</p>

“真的？”我又得意起来，但须臾就冷静了，亦周正地对他道，“二姐的确是大人了，往后会少欺负你些，不过泓曦呀，你快快长大，像刚才那样，一辈子一辈子都要保护我们的娘，你是男子汉嘛！”</p>

“知道！”泓曦爽快地回答我，“还有大姐和二姐。”</p>

委实不是我偏心自己同胞的弟弟，可我家泓曦，就是比泓昶讨人喜欢，小孩子家家的，那么阴沉做什么呢？</p>

“公主，娘娘唤你。”念珠出来，我闻言便要进去，转身对泓曦道，“早些歇息，二姐很高兴。”</p>

他欣然而笑。</p>

母亲唤过我后，就睡着了，直至深夜才醒来，见我躺在她的身边，伸手抱住我：“怎么还没睡着？”</p>

“怕你醒来看见我睡着了会寂寞，渴吗？要喝水吗？”</p>

她点点头，将我松开。</p>

我翻身起来赤着脚跑到桌边，才略有动静外头就有小宫女进来，我摇手让她出去，自己斟了茶递到母亲嘴边，她就着我的手喝了大半杯，就不要了。</p>

我又去绞一把帕子来给她擦脸，来来回回的，偶尔一转身，却见母亲凝神看着我，专注得似进入另一世界，直到我站到她面前，她方回过神。</p>

“娘！”私下里，我偶尔这样叫她，而每每这样叫，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撒娇。</p>

她笑着将我拥入怀里，我们又一起躲到被子里去，她轻声问我：“怎么了？”</p>

“人家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我地紧紧贴着她的身子，黏腻之态与幼时无异。</p>

她笑出声，半晌道：“母后在想，一眨眼小馋猫就长成了大姑娘，是不是再一眨眼，我的初龄就要出嫁。”</p>

我忙哼哼：“初龄一辈子都不要嫁人。”</p>

她嗔我：“又说傻话，父皇会不高兴。”</p>

“反正早就对父皇说过，不高兴也没法子了。”我道，半晌都不听母亲应我一句，我方抬头问她，“初龄若不嫁人，娘也会不高兴吗？”</p>

她静静地看着我，许久许久才说：“只要你高兴，不嫁人就不嫁人。”</p>

不知为何，我觉得心好痛。</p>

翌日，与母亲早早起身，泓曦来行礼问安后便去书房，我和母亲梳妆齐整往坤宁宫来，敬贵妃和武婉仪早早就到了，见了我们便说：“络梅讲昨夜咳了一整晚，这会子才睡下，我看咱们还是回吧。”</p>

我找了一个小宫女问：“七皇子呢？”</p>

“殿下上书房去了。”</p>

闻言便生气，我气哼哼朝外走，耳听母妃问宫女：“她要去哪里？”却没有拦我的意思，反是武婉仪追出来，拉着说：“罢了。”</p>

“这孩子太奇怪了，母亲病着怎么还有心思念书？连一个孝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还年什么书？”我很生气，还是要走。</p>

武婉仪道：“即便找他回来，不情不愿地陪着皇后，你觉得有意思吗？”</p>

我愣住，婉仪继续道：“初龄啊，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与其怨怼别人的不争，不如我们自己做好，你说呢？”</p>

此时母妃也跟了出来，听见婉仪这样对我说，她就不言语了。</p>

我认同，更无奈，正要随她们进去，涵心殿那里的小太监来，躬身对母妃道：“皇上请娘娘过去。”</p>

母妃问：“皇上不在早朝？”</p>

“在朝上，只是请娘娘先过去。”</p>

“本宫知道了。”母妃应着，转身来看着我说，“听你小姨的话，泓昶是懂事的孩子，兴许有他的道理，只是性子这样，不爱说出口罢。”而小姨，则是我私下对武婉仪的昵称。</p>

“是。”我反不情不愿了，目送母妃离开，旋即跟武婉仪进去，众人静候了小半个时辰，皇后才醒，外头却通报说，容家的人进宫来请安了。</p>

因有男眷，我随贵妃和武婉仪先退到偏殿，我因好奇躲在门后看，白发苍苍的容阁老在家眷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着，女眷们皆端庄素朴，关于容家的故事我听过，可至于众人唏嘘母后当年的狠心，我从来也不信。</p>

但事实，皇后娘家唯一的弟弟，三十多岁就死在了天牢里，大姐姐曾对我说：“母后的病，多半为了这件事，在她面前，不要问家人。”</p>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轻声叹息，而这小小的动静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转脸看过来，竟与我四目相对。我一惊缩回到门后，却又莫名地透过镂空隙去看他，只看到他淡淡一笑转过去，须臾就消失在殿门里。</p>

“那个少年郎是皇后的侄儿吧。”我听见武婉仪这样说着，转身来看她和敬贵妃对话，原来他们也在看外头的光景，只听贵妃道，“若是侄儿，便是如今容家长房里唯一的香火，据说自小送到南边的庙里养活，这两年才接回来。”</p>

我正听着，忽听外头宫女道：“殿下。”我再看出去，泓昶竟回来了，他似乎不知道我们在偏殿，径直就往皇后的寝殿而去。</p>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轻提裙摆跨门而出，几步走到庭中央，而此时那么巧，泓昶和那男子一前一后从正殿出来，乍见我，泓昶略惊，而那人只是躬身垂首，侍立一旁。</p>

“皇姐。”泓昶向我行礼，那男子便跟着朝我叩拜，口呼“公主千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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