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杏的大学生活（1/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杏如愿以偿考取省工学院，山沟里飞出金凤凰，阖家开心，全村欢欣。开学，杏的父亲定要亲自护送女儿到省城报名，亲恩如此，杏自然欢迎。杏的父亲想：改革开放后，山民富裕起来，我女儿是全村第一个考取大学的；但是全村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到过省城，我要成为第一个走进省城的人，回来，在乡亲们面前也好炫耀炫耀。杏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前开学报名，无论初中还是高中，都是桃李杏三人一起去，背包等笨重东西都是李一人背着，她和桃只提着书包和零碎东西；如今桃和李都落榜了，只有她一人考取大学，开学，桃和李连影子也看不见，当然她理解他们的心情和做法，怕相形见绌，不好意思。不过让她一个人独自前往那么遥远的地方，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还从来没有过，她还真不习惯，想起从前和桃、李一起上学的快乐和热闹，难免有悲伤凄凉之感；幸好有父亲陪伴一路帮她拿拿东西，说说话，也免得孤独无助。

??父女俩都是第一次来到省城，看着宽阔的马路，繁华的街道，如林的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店百货，川流不息的各式汽车，如花似玉的俊男靓女，时装秀服，他们觉得好像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一切都新鲜、新奇，让他们目不暇接。不过杏还没有到学校报到，他们不敢多耽搁，害怕错过了报名时间，只好一路寻问着来到省工学院。学院安排了许多接待服务的学生，见是山区来的新生，一路跋涉艰难，又不熟悉学校的环境，十分同情热情，立即上来几个同学，帮他们拿着东西，带去报了名，安排好宿舍，放好所带衣物，又带到食堂吃饭。他们感觉像来到一个大家庭，同学们亲切、友好，像亲人一样，使他们心生感激。

??午饭后，父亲对杏说：“来省城一趟不容易，咱们春风里人老几辈子也没有人来过。今天托改革开放的福，让你考上了大学，我们爷儿俩一起来到省城，我要好好看看省城是个啥模样，回到家里，也好跟乡亲们说道说道；否则一问三不知，岂不白来了一趟？乡亲们也会笑话我的。你识字，有文化，陪我出去逛逛看看吧。”杏为难说：“省城这么大，我们都不熟悉，到哪里去呢？”父亲想了想说：“既然是省城，最大的机关就是省政府。我看，咱们就到省政府去看看。”杏说：“省政府是省长办公的地方，怕不会让人随便进去看的。”父亲说：“怕什么？咱们是贫下中农，又不是坏人。人民政府爱人民，省政府是咱老百姓的政府，怎么会不让咱们进去呢？你跟我去，到地方，我跟他们说。”杏也不知道省政府到底给不给随便进，既然父亲一定要去，她只好答应奉陪。

??父女俩经人指点坐了两站公交车，下了车走不远就来到省政府大门前。杏看了看大门两旁的牌子，对父亲说：“这就是省政府。”父亲抬头看，只见门楼高大，气势恢宏，两旁有人值班站岗；大院里面，高楼座座，庄重威严，不闻喧哗，工作人员西装革履，时有轿车出入。他不觉有些胆怯。杏看出父亲的表情，说：“这是省政府办公的地方，你看，还有人站岗；咱们又没有什么事，进去干什么？就在外面看看算了。”父亲不死心，说：“既然来了，还是要进去看看。这辈子，总算也到过省政府了。”拉着杏直往里走。

??他们刚到大门前，就被值班的门卫拦住了，说：“你们有什么事？要找什么人？先到那边登记。”杏的父亲说：“我是大梁山区的贫下中农，送女儿来省城上大学的，想来省政府参观参观，回家也好向乡亲们传达传达。”值班的笑了，说：“这里是省政府办公重地，谢绝参观。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他还要争辩，杏拉住他说：“人家已经说明白了，这里是省政府办公重地，谢绝参观。咱们还是到商场看看，有合适的衣服，买一两件给妈妈和弟弟。”父亲边走边嘟囔着说：“贫下中农也不给进，真是不分好坏人。”

??父女俩来到百货商场，只见货物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父亲想给杏买件衣服，他觉得女儿如今上了大学应该穿得漂亮些，于是他们找到卖服装的地方。这里的服装不像农村的商店，都摆在柜台里面，而是分类挂在衣服架上的，可以随便挑选试穿。杏的父亲看见一件裘皮大衣，上前辨认，识得是狐狸皮的；对杏说：“这就是我们大梁山出产的狐狸皮，做成皮大衣还真漂亮！看看多少钱，合适，我给你买一件。你如今是大学生了，也得穿得像个样，不能让城里的人看不起。”杏看了看定价，笑着对父亲说：“恐怕你小气，舍不得给我买。”父亲说：“我舍不得给你买给谁买？你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穿在你身上，也是我的光彩！”杏说：“你知道这件皮大衣多少钱吗？一万八千块！”“啥？一万八千块！”父亲惊呆了，说：“我卖的狐狸皮，一张才二三十块钱，十张也不过二三百块钱，再加上布料手工费，也不过五百块钱。他们怎么能要一万八千块？真是太黑了！还是等放寒假，我带你到咱们县城买吧，那里衣服还不太贵。”杏说：“知道了吧？这就是城乡差别。你那点钱，在咱们村还算富裕户，来到省城，就真正是贫下中农了！”父亲笑了，问杏：“这么贵，也有人买？你说，这城里人的钱，是怎么赚的？一件衣服一万八千块，这要挣多长时间？我一年到头，又种田，又打猎、采药，觉得也赚了不少钱，可是连一件衣服也买不起，真气人！”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城里人怎么赚钱的。既然商店有卖这种衣服的，就一定有人买，不然，也不会花钱进来白挂在这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自有他们赚钱的办法，只是咱们不知道。”父亲说：“你在省城好好打听打听，学会了，回家教给我，今后，我们也学着赚大钱！”杏摇头说：“城里人高深莫测，只怕我们都学不会。”父亲不解：“学不会！那会是啥办法？”杏还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