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撕破脸(1/2)
一想到京城和羊城之间的距离,丁凤霞就有些无力感。
她是乘坐飞机来的羊城,但顾海涛不许顾延乘坐飞机,只能坐火车。
原因很简单,顾海涛觉得能享受与他职务相匹配家属待遇的只有丁凤霞。
儿女都不是小孩子了,各自都有了身份和职务,是不能再占公家的便宜了。
所以,顾延想来看父亲和母亲只能乘坐火车,飞机票是不要想了。
除非他也能像顾安一样,自己开飞机,想去哪就去哪。
穆鸿雁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也是乘坐飞机走的,但那是顾安的家属待遇。
好在这个时候羊城到京城只需要三天的时间,顾海涛没让顾延骑自行车来就不错了。
当然了,这只是父亲对孩子的严格要求而已,并不会真的认为骑自行车、乘火车和乘飞机有什么区别。
重点在于待遇问题,如果顾延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坐火箭来顾海涛才高兴呢。
女孩子都还好,在顾家只有顾宁一个闺女,所以宠爱了些。
尤其是顾海涛,对顾宁的宠爱表面上看不出来,可行动上一点都不让顾宁吃亏。
顾延小时候哪里享受过保卫的待遇,让人堵墙角都没处说理去。
再看顾宁,俩!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同爹不同命。
顾海涛对两个儿子也从来不会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只一句话,这么做不对,那顾安和顾延以后就不会再做。
平时也不多说话,在家的时候多是在书房,孩子们敬他比怕他的成分多一些。
顾宁的性格跟顾海涛一样,你要是不主动说,那我也不说,父女两个要是都不主动说话,一年都不用说话了。
所以对两个儿子言辞不多的顾海涛跟闺女在一起的时候话多些。
了解了闺女的想法后,无论是在考大学,还是在找对象方面,他都充分尊重了闺女的意见。
虽然顾宁有过喜欢的人,但那种情窦初开的心动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丁凤霞给闺女讲过后,他只问了问闺女对另一半的要求,随后定了他给闺女找对象的四个原则。
这四个原则一出,顾宁没有反对,倒是听说了的人都惊讶半晌。
顾家的闺女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这院里人都知道,院外圈子里的人也都清楚。
所以才有了一直没对象的顾宁,一个敢上战场的顾宁,和一个冰冷异常的顾宁。
闺女的愈发沉稳,让顾海涛满意的同时也忧心起了闺女的未来。
他这样的家庭很好给闺女找对象,却不容易找到好对象。
几经波折过后,顾宁烦了,顾海涛也累了,只有丁凤霞忧心和焦急着。
便也就有了董文学引荐李学武的事,跟他做了同样的事还有其他人,都是丁凤霞委托的直近亲属,帮忙选个合适的年轻人。
命运是会捉弄人的,李学武曾经在羊城地区部队待过,算是顾海涛的兵。
而后来李学武报名随队去了前线,又跟顾宁相遇。
兜兜转转,回到京城的两人又是火星撞地球,好像不在一起都不行了似的。
丁凤霞嘴里常说姑爷好,是她选的,可实际上她也知道,这姑爷还不如说是闺女自己选的。
没有那天选照片时的坚决,恐怕也就没有了两人在顾家的会面,更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起初丁凤霞可不知道李学武脸上的疤痕跟自己闺女有关系,见闺女选了个“丑女婿”她还跟闺女气了一阵。
怎奈顾海涛坚持,闺女选哪个就见那个,她也是没办法。
人不可貌相这一句算是姑爷给她上的第一课,随后的日子里,顾家也是对这个姑爷的人选愈加的认定。
直到结婚,直到现在闺女过的幸福,有了小家庭,丁凤霞才算是放下了担忧的心。
顾海涛嘴上是不说想闺女的,但在羊城住所的书房里,案头上摆着的相框里除了一家人的合照外,就只有闺女的单人照。
前些日子京城来信,丁凤霞将女儿和女婿的信给了顾海涛看。
顾海涛沉默着看了许久,怕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把对闺女的思念都化在了铁血柔情里。
而随信附带的“画作”也被顾海涛郑重其事地要求秘书用相框装起来放在了案头。
秘书不懂这是哪位抽象派画家的大作,要说珍贵也应该裱起来,可裱画总也得是宣纸或者正经的油彩画纸啊,普通的白纸蜡笔画算什么。
他是有想过孩子的信笔涂鸦,可看着领导郑重的样子,却又不敢想了。
所以顾海涛案头上的蜡笔画成了办公秘书心里的迷。
顾海涛珍贵的不是画,而是心意,是闺女一家三口和谐有爱的生活。
看见画,也就看见了闺女哄着孩子,陪在爱人身边的幸福场景。
李学武这个姑爷顾海涛没有夸过,更没有拉着李学武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把顾宁交给李学武,就算是顾海涛对李学武这个姑爷最大的夸奖和认同了。
丁凤霞也是不止一次跟李学武说过,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只要有困难,直接跟她提,不要外道。
这话她能说的出,就代表了顾海涛是认同的,儿子不能借他的光,但姑爷可以。
可遗憾的是,儿子没有借光的想法,姑爷也不想。
李学武只给丈母娘打过一个求助电话,那就是想认识一下训练总监部的领导。
这算什么请求,怕不是觉得找部队上的关系不问她会不好,恐怕都不会给她打电话了。
顾海涛就是个倔脾气,俩儿子一样,随根。
在单位两个儿子绝对不会仰仗父亲的名号办事,连入伍都不去顾海涛的影响范围内。
闺女倒是不倔,可冷,找了个姑爷不冷,看着随和稳重,可实际上依旧是倔的很。
人家小年轻的找了个好丈人那还不是天天巴结着,想着当梯子使啊,快点进步啊。
可她家这个姑爷,老丈人主动松口了都不用,让两口子又熨帖又骄傲。
顾海涛凭什么能代表京城坐镇羊城啊?
见微知著。
丁凤霞又凭什么敢在单位里直白地承认自己姑爷的优秀啊?
心底无私。
两人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人才,对待儿女的教育上他们有着默契的严肃和认真。
爱是真的,不会用打骂来凸显,更不会用溺爱来糟蹋。
有讲的穷养儿富养女在顾家不成立,所有的孩子在物质条件上的享受都是一样的,不存在顾宁多,顾安和顾延少的情况。
差别在于教育上,给两个儿子树立的目标是保家卫国,投身变革,给闺女树立的目标是甘于奉献,正直勇敢。
三个孩子,所有的教育目标都实现了。
三个孩子都在部队,两个儿子一个在一线,一个在军事学校,闺女去过前线,实现了奉献和勇敢的教育目标。
穷养的儿子没眼界和理想,富养的闺女没有底线和良知,顾家不会糟蹋孩子来实验这种无稽之谈。
李家虽然不是顾家这种高干之家,但在养儿育女这方面也有着共同之处。
李雪可不是富养大的,李学文哥仨也不是穷养的,穷是真穷,这没办法,但儿女之间没有差别。
两家的教育执行人其实都是母亲,丁凤霞和刘茵,她们对孩子的期望是一样的,孩子承载着家族的未来,肩负着几辈人的希望。
所以,她们都希望李学武和顾宁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
不是说嫌弃李姝,疏远李姝,而是家族血脉的延续,并不代表对孩子差别的爱。
顾海涛是从来不会抱孩子的,可李姝去家里他是要抱的,是要稀罕的。
大外孙的大作还在他案头摆着呢,时常要看的。
李家这边更不用说,李姝是李家的第一个孩子,李顺更是将李姝的名字偷偷录在了族谱上的,谁不承认?
就看李姝现在这么淘,谁的责任?
恐怕李顺是要负一半责任的!
小孩子摔东西是天性,可不能管吗?
为啥来了这边生活后,李姝不再乱摔东西了?
当初那么皮,还不是李顺给惯的。
摔爷爷的药瓶子都敢!
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你敢凶!
我哭给你看!
两个药瓶都哄不好的那种!
你当李顺不心疼呢?
可看着大孙女跟他笑,啥疼不疼的,再给爷爷摔个!
真有劲!摔得好!
宠李姝跟对家族男儿的渴望没关系,如果是个闺女,那恐怕依旧会跟对待李姝一样,宠到没边了。
——
羊城的电话打完,李学武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总不好让丈人和丈母娘埋怨两个人都不懂事。
后院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于丽是经常来的,家里人也常来。
李雪每天晚上都来这边办公,李学武有说让她来这边住,可她不愿意,刘茵也不许。
现在家里宽敞的很,又不是住不下。
再说这院里的小子忒多,李雪一个人住在后院刘茵也不放心。
赵雅芳以前常来这边看电视,后来李学武把小怪兽搬前院后她也少来了,多是遛弯来转转。
合上了门,李学武刚下门口台阶,便见着刘光福从月亮门里飞了进来。
看见李学武的时候刘光福明显的一愣,随即脚下不自主的来了一个点刹。
等站定了,看着李学武阴沉的眼神他也是有些害怕了。
上次李学武跟他说过的,在外面随便飞,但是在院里不要跑,怕撞到人。
他正忙着大事,哪里顾得上这种要求。
再说李学武也不在这院里常住了,他跟李学武照面的机会这么少,能遇见几回啊。
所以该咋飞还是咋飞。
有跟院里人碰着的,人家见他现在跟街上的小崽子们一起混也不敢说他什么,这倒是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倒是还记得他是这院里的人,没把不三不四的东西引进来,可他自己就是个不三不四的人了。
院里人嘀咕他,他自己也知道,不过看着对方惧怕自己的眼神又让他兴奋了起来。
可今天实在不巧,跟院里的瘟神遇在了一起,把李学武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后果他不知道,但李学武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他哥住在他下铺,可没少跟他说李学武在轧钢厂里的牛哔,他在街上混,自然也听说过李二疤瘌的传说。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要发火,刘光福一指家里,磕磕巴巴地说道:“给我妈买药去了,着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神情微微一顿,就当信了他的话。
至少没跟自己顶着来,就说明这小子还有点忌惮。
快了,没多少日子给他们耍了,一两年的事,都去农村干苦大力了。
以前李学武想着这些人的命运多舛,实在可怜,可现在一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别人李学武不知道,可这院里闹哄哄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去干几年苦大力绝对不冤。
“二大妈身体咋样了?”
李学武看了对门一眼,从兜里掏出烟盒甩出一根扔给了刘光福。
刘光福手忙脚乱的接了,干笑着说道:“还是那样,医生也没辙,李叔给开了药,她嫌苦受不了,也没喝”。
说完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劝她了,她不听”。
李学武点了点头,并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人家不配合自己爹的医治跟他有什么关系。
“多照顾照顾家里,你最小,多承担些,轧钢厂现在不招工不代表以后不招工,更不代表其他工厂也不招工”。
“谢谢武哥”
刘光福被李学武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怪感动的,他这个年龄正是没有能力承担成年人义务,却又渴望被当成成年人尊重的时候。
李学武给他扔了烟,就代表他长大了,成年了,尊重他了。
而这会儿又说了“掏心窝子”的话,让他照顾家里,照顾他妈,更是让他感受到了责任对于一个男人的意义。
这不都是好话嘛,即便他现在跟外面也是个人物了,可对于李学武的话还是觉得很暖心。
李学武摆了摆手,没在意他的谢,都要往外走了,却又是随口问道:“你哥最近干啥呢?在厂里好像热闹的很”。
“哦,跟他们厂的人搞了个组织,我也不知道叫啥,正忙着闹变革的”
刘光福因为刚才对李学武的感动,倒是把他哥卖了个干净,能说的都说了。
李学武了然地点了点,抬手示意了一下前院,随后便往外走去。
刘光天从车间里调分厂的事他知道,这分厂就是联合企业那边组建的工具厂。
车间盖的差不多了,抽调了车间里的几个基础工人过去当主力,顺便带一带其他厂选上来的工人。
工具厂的生产力不高,设备简单的很,这一次也是因为组建联合企业,所以扩产了,不然也不能从车间把刘光天他们调过去。
工具厂原来的老工人都跟着调,关键位置从车间里调,剩下的名额都是其他联合工厂一起分了。
这也是杨凤山和景玉农同这些联合工厂谈判的结果,用工人代替招工,即给工厂保留了生产力,也满足了轧钢厂工人对招工的要求。
像是刘光天这样的工人调走了,那位置就倒出来了,有能力,有指标的就上,后面空出来的位置就能继续招人了。
这种办法理论上看着还行,可实际上并不能解决根本性问题。
现在轧钢厂的工人是饱和的,这就意味着即便是联合企业用了一部分成熟工人,可空出来的位置也只能让这种饱和度减弱而已,并不能带来多少招工指标。
看着是有很多人调走了,工人们眼巴巴地等着招工呢,被招到的乐呵了,不闹了,可那还是没招到的多啊。
这种事儿满足不了,除非再开三个轧钢厂这么大体量的工厂吧。
李学武这么关注刘光天也是有原因的,马上就八月份了,随后就是九月和十月,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热闹也就这段时间热闹,后面的热闹就跟这些人没啥太大的关系了。
李学武要是有啥想法,也得赶在这个时间办完了,不然时间点过去了,菜就凉了。
不过从刘光福嘴里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刘光天还真挺能折腾的,调去分厂了,竟然还能舞着起来。
到底能折腾出个啥玩意儿来,李学武就拭目以待了。
大中午的院里人都跟家里猫着,或者躲阴凉下面打哈哈去了,院里没啥人走动。
李学武出了三门往家里看了一眼,因为玻璃反光,也没看清母亲干啥呢。
不过嫂子没在屋是知道的了,继续往出走,过了垂门往倒座房看了一眼,见于丽正跟嫂子说话呢。
“下午不用上班?”
于丽见着李学武进来便打了声招呼,刚才从垂门跟李学武见着后她便来这边收拾厨房了。
三个女人轮流做中午饭和收拾厨房,男人们则是倒班吃了饭就赶紧继续忙去了。
今天赶上于丽了,又见着赵雅芳来了屋里,她便也就多待了一会。
见着李学武进屋,于丽也是猜出来这两人是有话要说呢,背着的应该就是李家刘婶了。
“要上,偷空出来的”
李学武摆了摆手,让起身准备要走的于丽坐,并没有打算单独跟嫂子说事。
把于丽留下既是代表了对于丽的信任,也是代表了对嫂子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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