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1/2)
他闲庭信步走来,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箭在他指间转着把玩,他腰上的玉佩与香囊上的玉珠子碰撞的悦耳声,风吹起他的衣摆,整体来看有些玩世不恭的风流公子的感觉。
陆玉芝着重留意着那个装有香珠的香囊,他一直都带着。持弓的手缓缓放下,她从未仔细端详过他,此刻只承认自己是有些好色,所以看着他这样才会觉得身子酥软的感觉。就像是看到陈雨驯服野马的时候感觉一样,又一次的怦然心动。陆玉芝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搞笑。
梁王饶有兴趣的问:“阿寻笑什么?”
陆玉芝拿过箭,转身去再次搭弦拉弓,一面说着:“我在笑这人心可真是善变。”语罢一箭射中靶心。宁儿过去把箭拔下来,烟染复递箭来。
梁王接过三支箭,拿过陆玉芝手里的弓,三箭连发射穿靶心,骄傲的问她:“阿寻想要学吗?”
陆玉芝将弓夺过来,“哼,就你会啊?”说着也连发三箭给他看,只是不像他的射穿靶。
梁王为她喝彩道:“阿寻好厉害!是本王狂妄低估了。真是惭愧。”
陆玉芝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的!怎么,你不用忙了?”
梁王道:“嗯,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忙了。”
陆玉芝瞥他一眼:“不对啊,你之前不是堆了好多的吗?”
梁王道:“本王花了一上午,将事务都交代好亲信了。如若明天也没什么突发状况,那今天和明天除了上值的时间,都余下来陪阿寻。”
陆玉芝瞧他颇为志得意满的样子,想了想提议去骑马,正好想学骑射。
梁王却笑道:“阿寻你还是太心急了,骑马和射箭容易,两者合而为一难。况且这天这么热,要是晒伤了怎么办?等日光小些再去。现下不如本王陪阿寻习筝好了。”
陆玉芝也答应了,随他回到东院。
摆好筝后,陆玉芝按他教的在那里练着。梁王拿了书在一边看,她练了小半个时辰就开始不耐烦了,苦着一张脸的。她索性直接趴在筝上面,梁王放下书道:“练累了么?”
陆玉芝抬起头来努嘴哀怨着一字一句道:“好累啊~不想学了。”
梁王看她那副样子极为可爱,柳眉星目,杏腮桃脸的惹人爱,忍俊不禁道:“累了就歇会吧。勉强自己只会徒增烦恼还学不到一点。”随后与她一同用过午饭,饭后半炷香见陆玉芝叫烟染去拿冰酥来。忙叫住烟染对陆玉芝道:“本王记得阿寻你这两日该在月事里,大夫说不能吃冰酥的,若是惹得肚子疼就得不偿失了。”
陆玉芝支着下巴看他,含着玩笑道:“没想到你还帮我记着这事啊。”
看着陆玉芝水灵的眼睛,他很认真的说:“这不是为了更好的照顾阿寻,上两个月开始的时候还惦记着你不舒服,再后来忙着处理南边的事就混忘了,回来了才想起来。”
陆玉芝道:“原来如此啊,那我不吃了,你要不要吃?让烟染给你拿一碗?”
梁王摇头道:“本王不想吃。”
陆玉芝起身过去坐在他右边,以手支颐问他:“你在看什么书呢?”
梁王道:“兵书啊。阿寻对兵书也有兴趣吗?”看她翘着二郎腿,薄纱裙下若隐若现的小腿,“阿寻,把脚放下去,这样成什么样子。”
陆玉芝撇着嘴巴道:“这里又没外人还不能松泛些?在外人面前肯定不会这样啊,成日间端着可不累得慌?”看他无话可说,续言:“说说你看的那篇都说了什么。”
梁王拿起书道:“本王看的这篇是作战篇。说的是作战的准备和筹划,尽量做到兵贵神速不使得战事反扑,最好能在战事将敌军的资源化为己有,不消耗到本国的。”被陆玉芝面带浅笑的盯着,他有些难为情,耳朵根感到些滚烫,“阿寻你。”
陆玉芝看到他的反应,有些无奈的笑了,问道:“上一场战事是什么时候?”
梁王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道:“我们成亲前两个月,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说话间脸色变得严肃和厌恶。
陆玉芝正色道:“成亲前两个月啊。”她数了数指头道:“那不是春季的时候么?偏挑这个时候开战,这齐国忒歹毒了。”
梁王道:“确是如此,因为战事,拖延了春耕,偏生今年天气不好,百姓又要苦了。”
陆玉芝续言:“这几年战事大大小小接连不断,老天偏又不给饭吃,若不是国库充盈,这根本耗不起。这怕不是在熬车轮战吧?”
梁王听了这番话,对她倒有些刮目相看:“阿寻还知道车轮战啊?本王从不知阿寻还懂这些的。看来是本王小瞧了阿寻了。”
陆玉芝不忿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女人就该什么都不懂一样,真是偏见!”
梁王侃然正色言:“阿寻,本王从不觉得女子就该什么都不懂,就像是本王的母后和姐姐们都十分的聪慧优秀,并不亚于男子,只是世风对于女子并不是很自由罢了。”
陆玉芝道:“你这么想就好。你起那么早去上朝,不回去睡会吗?”
梁王看她道:“阿寻想要睡会么?”
陆玉芝双手捂脸哀声道:“嗯,一想到明天起就要学习八雅就觉得头痛。连骑马都没心思去了,我要是一朵云就好了,随风飘游。”
梁王让她们退下,随后坐在她身旁,牵过她的手柔声道:“阿寻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本王。今天和明天都有空可以教阿寻的。”
陆玉芝不开心,听到他这么说和学那些学得头痛,想拿他撒气,但他又没做错什么,自己这么无理取闹的自己也看不下去。感觉到他轻轻拍自己的手背,陆玉芝方缓缓回首看他。
梁王笑问:“阿寻想先学哪个?”
陆玉芝抿着唇,迟疑半刻才道:“围棋。”
听陆玉芝说了,梁王叫宁儿进来伺候。待宁儿将棋具摆放好,复出去。梁王坐在一侧问她学到哪里了?陆玉芝惭愧道自己学得一塌糊涂。梁王听明白了,就从头开始教她。教了一个时辰,陆玉芝仍看不大明白,反而因为梁王与先前老师的方式不同而越看越昏头。纵使梁王都花了半个时辰将她从先前的方式引导到最简单通俗易懂的那条道去,无奈只能再次详细教导。
陆玉芝在吃子方面依然半懂不懂的,与梁王两两相视,看着梁王的眼睛,陆玉芝羞愧自己学了大半年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他现在这么耐心教,自己却像是个呆子一样学不会,尴尬的咬唇笑着说道:“你看,我。”
梁王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耐心的笑意道:“无妨,阿寻这么聪明,三天就能学会骑马,这围棋一定也能学会的。”
又一炷香过去,梁王看着她不拿棋子,眉头紧锁,抿唇低着头。梁王放下棋子,去拉她的手安慰她。
陆玉芝拿开他的手,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胸口也闷得厉害,苦笑着看着他:“要不,我还是去帮你把姐姐找回来好了,我真的担不起这份职责。”
梁王平心静气道:“阿寻你又说什么胡话。这个围棋学不会就暂时放一下,你可以叫唐娴陪你一起学,也许你就学会了。”
陆玉芝面露苦色凝视他:“阿娴也有教我,可我还是看不大懂啊,我脾气不好东西也学不会,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
梁王想着她的这个问题,看着她脑海浮现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面上忍不住爬上欢喜的笑意道:“第一次见到阿寻的时候,就像是练武的人随手一拿就拿到了一把称心的武器一样。书里不是说了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陆玉芝摇头表示听不懂,梁王续言:“阿寻对本王是怎么想的?”
陆玉芝看回棋局:“还能怎么看,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像悍匪一样强取豪夺蛮不讲理。就像这棋局一样,你想让我赢又使绊子围追堵截,将我压制的又怕我输了。”说着落下一枚棋子。
梁王一面听着,一面接下一子,语气带着几分失落道:“原来本王在阿寻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陆玉芝拿着棋子调整呼吸将心静下来,再将自己化入棋局之中,如身临其境般的察看着局势,片刻后似乎有些豁然开朗,直接大跳后找到了梁王留的出路,梁王亦看出了她的突破,心中为她感到喜悦,继续引导着她。除了站起来活动筋骨喝茶外,两人一直博弈着,半个时辰后,在梁王的循循善诱与自己茅塞顿开的领悟,在博弈之中越发的崭露头角。原本的愁容满面也被笑意取代。
又近两个时辰后,陆玉芝似乎得心应手上了,梁王每一次退让留出来的后路,都能让她精准捕捉从而取得胜利。梁王为她的进步感到高兴,却也不开心,因为他亦将自己代入棋局之中,看着陆玉芝开始洞察局势,努力脱离他的掌控,并且要反杀掉他,心中多了些愁绪。
用过晚饭,梁王想带她去后院散步,但是陆玉芝不想去,叫梁王继续对弈。看着她学有成就,自己颇有良师之感,梁王夸道:“阿寻真是冰雪聪明,悟性也高。若是从小就学,指不定连本王都赶不上。”
陆玉芝眼中满是得意的笑着:“那是当然的!若悟性不高,短短一年时间,怎么能从一张白纸变作满是彩绘的诗篇呢。”
梁王被她的意气扬扬惹笑了:“你啊你。真是一点也不会谦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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