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2)
可是你们却无动于衷。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难道还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吗?
我也是人,我也需要温暖。你们成群结队的一起玩,抛下我一个的时候,有人想过我的感受吗?我的孤独我的难过我的寂寞我的伤心,你们能够体会到吗?恐怕不能的对吧。我真的受够了,我真的忍够了。难道这就是朋友吗?或者说这就是你们心目中的朋友准则吗?我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更加不能够体谅。我想问你们真的在乎我吗?我只是想问,真的有人在乎我吗?
生命的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轻轻脱离枝头,带着几经尘世的伤痛安静入眠。生命,像划破夜空的流星,拖着长长的鸢尾,迷离而绚丽,却又带着美丽的忧伤消失在视线。
祖父是个典型的农民,粗糙却壮实的手拿惯了锄头,两条腿经常在田间奔走。他是个没有什么欲望的人,若说有那就是那几亩能够长出稻子的田吧。他常说:“那几亩田就是我的一切!”是啊,一个朴实的农民,除了田能有什么欲望呢?当然,祖母是绝对不会小气到要吃那几亩薄田的醋的。
祖父扛着锄头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向着空旷的稻田而去,我也早早地起床,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他指着远处苍翠的山说:“看,那片山是我们的,过些日子去城里买几棵杨梅树苗栽上,到时就有杨梅吃了。”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只要一种上杨梅树就马上能够长出杨梅?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托人从城里带回的几株杨梅树苗都没有结出杨梅,因为它们长得比我还慢。所以后来我跟祖父说我想吃杨梅的时候,他笑着说:“看来没点文化还真不行……”又说,“那几棵杨梅树也太不争气了!”然后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露出一个浅浅的慈爱的笑。“别着急,爷爷明天就进城给你买。”那天下午的夕阳特别的红润,染红了平静的池塘,染红了过路的陌生人,染红了童年的记忆。我一直都没有等到祖父回来吃晚饭。祖母说他进城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祖母正准备吃午餐,却意外地看到祖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袋让人垂涎的杨梅。他一进门就先给我们一个暖暖的微笑,他总是那么和蔼可亲。接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城里和农村就是不一样,什么东西都贵!”他把杨梅轻轻放下,转身去灶台边端过一碗凉茶喝了两口,慢慢说道:“城里的杨梅还挺大个的呢……就是……”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应该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杨梅了吧,即便它真的有点酸。我喜欢依在祖父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烟草味,以及那暖彻心扉的体温,让人感觉到安全而温馨。他还是喜欢用他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恬淡地冲着我笑。其实那时的我并不喜欢他抚摸我时的那种粗糙质感,但我必须接受,因为我知道在那轻抚之中蕴涵着深沉的爱。祖母去世后,祖父就很少再去稻田了,虽然偶尔也还是会扛着锄头出去,但更多的是呆滞地倚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山--山里沉睡着我的祖母他的爱人。所以在他的生命里,那几亩田并非他的一切,至少祖母也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再后来,我被父母接走。祖父背着我到村子外面的车站,父母一再劝他回去,可他总是压低声音说:“再送一会儿,再送一会儿……”然而那一次也成了我们的永别。祖父的葬礼我没有在场,当时我在长春。后来听亲戚们说祖父的葬礼上飞来许多的蝴蝶,我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我知道他一定是幸福的,因为他终于可以见到祖母了。
我没有哭,一直都没有。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只冷血动物。我依稀记得祖父曾抱着我说:“男子汉,不能哭。”那个时候我正在打针,结果还是哭得狼狈不堪。如今,每当吃到杨梅总能找回些尘封的记忆,找回些遗失的温存。所以我一直没有哭,因为我知道会有人在天堂里用他粗糙却温暖的手抚摸我,会有人在天堂里爱我。生命的消逝并不意味着爱的终结,就像花,虽然凋落了,却残留下一缕暗香;就像流星,虽然短暂易逝,却留下了一段美丽的怀想。
午后的阳光将那潜藏在心底的爱一直延续。
若非一场大病,我的一生
都要浑浑噩噩渡过,
就是我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场病,让我明白了我。
但我远非要感谢病痛
——它是个坏家伙
我所要感谢的
乃是病痛中简单明了的生活
一切紧要的事情都慢下来了
我开始关心阳光的移动
并像一株向光性极强的植物
每天跟着太阳走。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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