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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襄公战岐山 文公集周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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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满脸血污站立山头,眼望山下狄戎营区。

几日熬战,狄戎亦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正忙于休整企图再攻岐山。

是夜,秦公赢开正于账内查阅兵书,忽闻账外人喊马嘶。

秦公多年征战在外,一听便知是戎狄夜袭营区,连忙拔出配剑冲出账外。

只见营区之内车马横行混乱之极,连忙拔起账外帅旗,翻身上马杀入乱军之中。

营中秦兵见状,纷纷杀向帅旗之下,片刻功夫帅旗之下便聚集数百秦军将士。

秦公将手中帅旗交于掌旗士兵,高举手中血刃大喊道:“随我杀入敌营,擒杀贼首!”说罢,便策马挥剑杀出营区,直奔敌营而去。

身后数百秦室将士亦勇往直前,紧跟其后杀出一条血路。

犬戎营区大部骑兵均被抽掉夜袭秦营,留守大营士兵亦不过千余之数,且老弱伤残者居多。

夜袭秦营的部队被秦营士兵缠住一时不得脱身,部分追击骑兵又被其远远甩在身后。

秦公帅领所剩秦兵轻骑,直冲敌营帅旗之下的中军账。

戎兵护主心切,亦不惜性命加以阻拦。

秦军亦不示弱,只顾冲杀向前,好不容易得以杀到中军大账之前,戎主带领十数人近卫士兵退回大账,被其团团围住,进退两难。

然秦军亦伤亡惨重,进营时的数百之众,此刻所剩不到百余人。

戎兵回援部队亦已进得营区,逐渐迫近中军大账。

战况逆转,秦公不急思索,命令部队账前守护,自顾翻身下马,举起手中利刃,用力挥下,斩断账前帅旗,二话不说,转身走入大账,刚入账内,迎面杀来十余戎兵,一阵厮杀,十余戎兵皆倒地不起,秦公亦身批数处刀伤。

然秦公似无查觉,手提血刃,径直杀向敌首。

戎主抽出墙上所挂弯刀,越过越过军案,便砍向眼前血人。

秦公双目火红,挺起手中长剑,上前接战。

账外戎兵已到账前,然有秦兵把守,一时无法突破,进账营救戎主。

账中不时传出现一声声吼叫,激励双方士兵奋勇杀敌。

秦兵犹甚,无不以一当十,靠近戎兵无不倒地不起,或伤或亡。

然兵力悬殊及大。秦军士兵渐渐体力不支,一个接一个死于戎兵弯刀之下。

东方破晓,一缕晨光照向大地,账外秦兵死伤待尽,账内亦无动静。

戎兵拨开帘账,只见戎主倒于血迫之中,已无力回天,残刀立于军案之上,秦公赢开双目怒视前方,端坐军案之后,单手杖剑杵地。

胆大者上前试探鼻息,适才得知已全无气息。

然抬头触及秦公目光,惊得失足倒地,连连向后退去。

正当戎兵不知所错之时,秦将世父领兵杀到,戎兵群龙无首,只得做鸟兽散,退回岐山西方大漠。

世父领兵一阵追杀,直追过岐山百里之外,方才收兵回营,戎兵或死或伤或散者无可计数。

回得营区方才得知秦公力战戎狄匪首,不幸阵亡。

世父面无血色走进大账,单膝跪地,强忍泪水说道:“臣援救来迟,吾弟先行一步,待杀尽戎狄,兄自来与弟同聚。”

说罢,便吩咐左右将秦尸首入敛,并快马报知太子赢文,并令全军尽皆披麻戴孝,随后大军起行回师镐京。

经此一战,戎狄元气大伤,短期无法恢复战力。

秦室亦损兵折将,三千将士魂留岐山,更有秦公赢开阵亡于此,此战虽惨烈之甚,然秦室大军主力尽皆坚守镐京,并未伤及根本。

经此一战,秦室尽得岐丰之地,为后世秦室强盛,奠定稳固基石。

日暮之下,整个镐京一片金黄,太子赢文立于城头,身后孤单身影被夕阳拉至城下。

世父护灵部队离镐京已不到五里,黑衣白孝好不悲伤。

然部队行进整齐,旗帜分明,不见一丝凌乱之像。

悲伤之处见强军本色,与世父平时治军及为严格分不开关系。

一柱香燃过,世父抵达城下,城门吱呀一声,慢慢朝两侧开启,护灵部队陆续进城,落日余晖之下,两扇猩红城门,犹如一张血盆大口,似要吞噬这无边的落寞。

太子赢文终于无力支撑身体,双膝齐跪,瘫软在地!

左右上前救下,送回王府养息。

灵堂之上,小将兰廷身缠白色布条吊臂胸前,带伤直挺挺跪于秦王灵柩之前。

身后文官武将一阵抽泣,哭声不绝于耳。

众人见兰廷久跪于地,伤口处涓涓鲜血直流。

不时有人上前,担心其伤势加重,欲扶其坐下,均被兰廷一把退开,面色凝重目露凶厉,满含泪水仍旧久跪不起。

一旁世父见状大声说道:“老秦精壮不惧战场捐躯,何惜膝下黄金,老夫与子同散千金送秦公。”说罢,与其同跪秦公灵前。

太子赢文于城头昏厥方才苏醒,体虚乏力,在侍从搀扶之下来到灵堂。

手握一份羊皮书卷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即慢步行于秦公灵柩之前,眼光略过堂下众人,良久转身坐于灵堂主位。

随即将手中书卷交于随行侍从,只见侍者弯腰接过书卷转身面对堂下众人,慢慢打来书卷,随即大声说道:“新君诏书。”说罢一顿,只见堂下一片哄然。

此时,世父大声接道:“臣世父谨遵诏令。”

说罢,一头拜下。

原本一片哄然的灵堂,此刻变的鸦雀无声。

良久众人方才拱手一拜齐声说道:“臣等谨遵诏令。”

侍者转头看了眼太子赢文,见其面无表情,目光紧盯棺中秦公面容,便回过头接着说道:“秦公新丧,本不可说此不忠不孝之话。然室不可一日无君,为秦室将来计,即日起即位秦室新君,承父爵,执掌秦室,并谥亡父襄公尊称。诸位愿留秦者,秦室幸之。如有异议,不愿留秦者,秦室亦绝不阻拦,并赐百金,聊表诸位久事秦室之功。若他日得遇贤良,孤退位让之。”

闻言,众人齐声咏道:“新君英明神武,秦室大兴。”

新晋秦公赢文勉力站起身来,走近灵柩,端详着棺内父亲脸庞,良久转身说道:“着大夫世父,主持室葬,以周易最高之礼安葬襄公。”

说罢便在侍从搀扶下走出灵堂。

老将世父再拜说道:“谨遵君令!”

然身边小将兰廷自始至终跪于灵前,身板挺直,不发一言,此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悲伤追出灵堂之外,立于新君赢文身前,目光紧盯赢文脸庞,似有话说。

赢文亦将目光停留兰廷脸上,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良久兰廷拱手大声说道:“臣请殉葬!”

“为何?”赢文简单两字问道,目光依旧。

兰廷接着说道:“岐山三千将士,唯独活得兰廷烂命一条,吾不愿独活世上,愿归地下,效命秦公鞍前。”

赢文接言道:“孤知你心痛!”说罢,转身一指。

兰廷顺着方向看去,只见秦襄公棺木停留灵堂之内,但闻赢文怒道:“彼处所躺乃寡人之生父,秦室上下皆能面露悲伤之情,独余孤不能显露心中苦痛,天缺一隅,总得有人顶着,你顶?还是城下百姓来顶?不能!只有寡人,只有孤寡人能顶上!纵使背付不孝之名,亦不可掉落半滴泪水。”

说罢,踉跄着走近兰廷,指其脸庞续言道道:“你记住,我大秦勇士生来便是狼,或死于追击猎物的路上,或死于抵御外敌之疆场。把眼泪给我留在今天。从今以后我老秦精壮能留的便只有血。”说罢,转身而去。

兰廷楞立当场良久,此时秦襄公灵堂内,已无一人,兰廷行于灵前,双跪地说道:“秦公遣某求援,三千将士留余一命苟活。”说罢,抽出腰间短刀接着说道:“得遇秦公大恩,留得性命,余谨以鲜血三滴于灵前起誓:余生事秦,跟随新君,驱除戎狄,振兴秦室。如有二心以此为终。”

但见其挥起短刀,斩向手指。

转瞬间,左手食指与其手掌分离。

兰廷嘴角一阵抽搐,面无表情拣起地上食指,扯下一片身上白布包起手指,放入秦襄公手中,凝望良久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地鲜血流于灵前。

公元前765年,秦公赢文迁居西垂,葬父秦襄公于西垂故土。

升任兰廷将职,领军驻扎西垂大营,平时驻营操练强军,战时领军抵御外敌。

老将世父则被文公留在身边辅佐领政。

一日,文公睡梦中忽见一蛇自天而降,其身赤黄,头悬郦邑之野,尾连九天边际。

梦中秦公赢文策马奔驰于郦邑无边原野之中,回头望去,只见头上黄龙张开巨口,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一股烈焰自黄龙口中喷射而出,顷刻间,茫茫原野化为一片灰烬。

梦及此处,赢文挺身坐起,于梦中惊醒,额头冷汗沁沁。

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起身下榻,来到厅中,端起桌上安神茶,若有所思的想着梦中之事。

一口安神茶下肚,远本慌乱的心跳,此刻已平复许多。

经此一梦,早已睡意全无,文公下茶杯,拿起身边衣架之上黑色披风,走出房门,来到廊中,仪栏而坐,抬头仰望长天,只见一轮明月高挂碧空,银色光芒洒向人间。

次日清早,秦公寻来世父,说及晚间之事,随后将室中大事,简单说于世父,让其酌情定夺。

世父不知所错,又气又急问道:“不过黄梁一梦,君上为何如此懦弱,不堪一梦之惊?”

秦公赢文正在翻查案上文卷,待其说完,边将手中竹简放于世父手中边笑着说道:“世父此言真羞杀我也!孤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为一梦所惊。”说罢,手中竹简亦已放于世父手中。

再次转身翻找案上竹简,接着说道:“自迁居西垂以来,幸得世父不弃,助孤处理室中大事,各种疑难琐事,一一迎刃而解。今室中无大事,夜来梦见郦邑之野,孤便想去那邢、渭两河间走走。近来,戎狄复苏,时常侵犯我两河之地。”说罢,手拿两卷竹简转过身来面对世父接着说道:“正好借用此次机会巡访两河,一来可解心中困惑,二来亦可探访两河民情。三来偶遇一、二不世奇才,说之其事秦,亦未可知。”说罢,一阵大笑,随之将手中竹简堆于世父手中。

世父则回道:“如此甚好,但不知君上何时启起,又何时归来。老臣或可在君上下巡之期撑持数日,然君上方为一室之主,切不可长时间疏离政事。”

赢文指着世父手中竹简说道:“此三卷为兰廷奏请出领兵出战戎狄之书,剩余两卷为镐京城防修葺请金之书。”

世父急道:“此二事不难定夺,方今秦室实力尚不可一战驱除戎狄之患。如做拉锯之争,一则加剧室府空虚,二则战火四起,民心不附,便会失民失地,兰廷之请不可允。然镐京城防修葺之请,关乎民生大计,不可迟缓,所请金数核查之后允之便是。”

秦公赢文听完笑道:“有世父辅室,孤之大幸。”

然世父却面无表情说道:“君上还未回答老臣,君上何时启行,何时归来?”

赢文见世父如此认真,便也敛颜回道:“随行兵马已交兰廷选定,明日便可起行,不出意外旬日便可归来。”

世父拖起手中竹简拜道:“旬日之后,老在此等后君上归来,老臣告退。”说罢,转身而去。

秦公赢文站在门前望着世父远去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便也转身走到书案跟前,坐于案后,整着之前被翻乱的竹简。

次清晨,兰廷抽调秦军勇士七百护送秦公赢文访两河之地,一行浩浩荡荡开出城门,绵延数里,好不壮观。

秦公与兰廷并马行于队列之首,沿邢、渭两河前行,遍访沿河村邑,所到之出无不受民夹道相迎,然秦公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悦之色。

数日之后,数百人马抵达郦邑,赢文独寄前行,心中感慨良多,兰廷引军在后护卫。

行得数十余里,秦公提僵驻马,仰天长笑,不时朝着空旷原野大喊。

兰廷见状,亦下令部队停止行进。独自策马向前,来到秦公身边问道:“一路走来,不见君上展颜,何故到此荒芜人烟之地,君上反而爽朗大笑?”

赢文听其说完,收住笑声应道:“所过村邑,皆依河而驻,两岸沃地千里。然开慌耕种之地寥寥无几,何也?”

兰廷回道:“难不成是狄戎做乱,毁坏良田?”

赢文回过看着兰廷,笑着说道:“还不笨,有张进!”

说罢,申手拍了重重拍了下兰廷肩膀。

随即眼望原野接着说道:“然原因不尽于此。狄戎习于游牧生涯,居无定所,每及入秋收割之时,便会越过岐山前来抢掠粮食。秦室大军皆驻于西垂大营,远离邢、渭之地,待其援兵抵达,戎狄贼子早已将村邑抢劫一空。各村邑杂乱无章,遇狄兵入侵,一时很难有效组织精壮抵御外敌。其四,自秦受封西垂秦地以来二百余年,其间战火不断,边民苦不堪言,流失众多,至此千里良田荒芜。”

兰廷回道:“此前秦公爽朗大笑,定是有良策化之。”

赢文回过头望着兰廷大笑数声,申手指着前方,笑着说道:“良策便在眼前。”

兰廷望了一眼前方,说道:“此地荒野一片,不知君上何意,还请示下!”

秦公张开双手说道:“孤欲在此处建造秦室第一座城邑。”

兰廷听完,惊道:“君上欲在此处建造城邑?不知于边民流失,良田荒芜有何关连?”

赢文沉浸于喜悦之中,笑着说道:“若是在此处建得一座城邑,分兵驻守,与西垂兵营首尾相顾,则可有效抵御狄戎入侵劫掠。其二可集两河村邑之民入城定居,则民心归附。若遇狄戎强兵来袭,亦可据城坚守,以避无谓伤亡,更可使妇孺弱小免受战火涂炭。可谓一举多得,孤势必为之。”

兰廷听完接道:“营建城邑如此大事,依秦室先例,需先占卜以测吉凶,吉则可为,若遇凶强为之恐满室城民不附,君上需早做打算。”

赢文回头朝兰廷神秘一笑说道:“此等小事,无需挂心,孤乃一室之君,夜梦黄龙降临,不及巫师一卦乎?”

兰廷拱手笑道:“若此,臣预祝君上成此不世功业!”

赢文爽朗一笑说道:“只靠孤单身一人难成此事,还需军民一心方可成事,还将军鼎力相助,合理调度军兵民夫。”

兰廷拱手回道:“臣定尽心处置,不负君望。”

秦公赢文大喜道:“如此甚好,走,回西垂!”

说罢,调转马头奔驰而去,兰廷于身后领军追赶。

数日之后,赢文领军回到西垂,世父帅领臣民于城门迎接。

不久秦公赢文搬下诏书,着兰廷集中调度军兵民夫,全力营建郦邑,世父负责粮草供应及建城物资采集。

上下齐心,军民一心,历时两载有余,郦邑建城,秦公赢文立于城头,感慨良多,东方旭日升起,一抹金色朝霞洒向大地,光茫万丈。秦室亦如初升朝阳一搬,崛起于西方大地,势不可挡!

随后十数年间,秦公赢文相继营建多出城邑,集西周遗民入邑定居;并设立史官,记载室中大事,教化百姓;设立连坐刑法,惩恶扬善。

籍此室力大增,于公元前750年,秦室出兵攻伐狄戎,将其驱赶至岐山以西,并派出重兵呃守岐上抵御狄戎。

随后为提升其在东周王室地位将岐山以东百里之地献于周天子姬宜臼。

自此中原各室在不敢小觑西垂边境崛起的这股新兴势力。

秦公赢文在位五十年,于公元前716年去世,谥为文公,其孙继位。

史书评说:秦起襄公,章于文、缪,献、孝之后,稍以蚕食六室,百有馀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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