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2/2）

万氏当年是想管也不能管，只能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可如今，有人终于能够体谅她的难处了。

“早就听说，沈家姑娘秀外慧中，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啊！”

“哪有母亲说得那般好，妙音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

坐在一旁的萧纪，见王妃与沈妙音这么快就变得亲近起来，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都算是他算计了沈妙音，心中本就有所愧疚的，自然更不希望万氏与沈妙音不睦。

所以，昨晚万氏主动说起让沈妙音掌家的事情，萧纪也就顺势默许了，还怕沈妙音受委屈，特地将虎卫给了她。

可如今看来，是他多心了，也是，万氏当年能够不计前嫌，处处迁就他，甚至薛平昭病逝的时候，主动帮薛平昭处理身后事，帮着将薛平昭所有嫁妆，都放到沈妙音名下，便可知万氏也是个贤淑的女子。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今日，我也该离京了。”

萧纪沉声开口道，早在数日前，他便应该前往边境的，若非是沈府突然答应了这桩婚事，他不愿错过，也不可能到现在还留在京城。

而今日，大婚已经结束了，这杯茶也喝了，也该离开京城了，边关虽然最近战事不多，但同样事务繁重，人吃马嚼可都是大事。

“王爷，东西都带上了吧？”

原本对沈妙音倍感惊喜的万氏，此时心情也不由得低落了几分，有些不舍地说道。

自从老将军仙逝之后，梁王每次在京城停留的时间都不久，每次都是匆匆相聚之后，又匆匆别离。

这一次，是这数年来，万氏与梁王相聚最久的时日，也是万氏最不舍的一次，爱子新婚，儿媳又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她正巧有暇，可还没有与梁王相叙，便得离别。

“母亲不必忧心，过些时日，或许，你又能再与父亲相见了。”

沈妙音上前挽着万氏的胳膊，半扶着万氏的身躯，轻声低语道，甚至，站在旁边的萧纪都没有听清说的什么。

万氏闻言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沈妙音，心中顿时了然，以沈妙音的聪慧，只怕不难猜出，她想要萧瑾娶她过门的心思，可她依旧嫁了过来，想必是有办法改变王府眼下的处境。

心中有了底之后，万氏情绪也好了不少，虽然还有些不舍，但眼中却带着几分期盼，笑着拉着沈妙音的手，说道。

“那个逆子不在，只得麻烦你陪着我，送送王爷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世子只是担心见面气着王爷了，还特地让我为王爷准备了一些东西。”

沈妙音说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百合，百合见状一脸忐忑地上前欠身说道。

“回世子妃，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前院。”

“药材？”

萧纪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一时间，也是喜忧参半。

边关本就是苦寒之地，粮草都十分紧缺，更别说是珍贵的药材，虽说药材单株不贵，好的药材，普通士兵也用不起，军队也给不起，但边关时常有交战，对于药材的需求极大，所需的钱财也极多。

就朝廷的那点钱财，除了粮草，根本剩不下多少，萧纪甚至都将自己的俸禄，都全部贴了进去，倒也不多，他也不在乎那么点钱。

至于更多的，萧纪就算有那个心，也不敢那么去做，一点点俸禄，还可以说是为了稳定军心，可若是给多了，只怕皇帝就要开始起疑心了。

而现在这批药材……

“父亲放心，陛下与父亲乃是同胞兄弟，同胞兄弟情深意重，自是信得过的。”

若是说话的是别人，萧纪必定要怀疑，是不是估计想要陷他于不义的境地，可开口的沈妙音，萧纪心中已是信了三分，虽然还有些不解，但萧纪也没有多问。

反倒是万氏，听到沈妙音说了两次同胞兄弟之后，眼中精光一闪，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陛下共有四子，三子早夭，已故皇后仅留下两个公主，皇长子，也就是太子，与四皇子都是贵妃所出，二皇子则是淑妃所出。

“王爷，既然是瑾儿的一番心意，你便收下吧。”

“父亲，这些药材都是些寻常草药，并不贵重，价值不过百两，于边境苦寒之地，虽是杯水车薪，但多少有些作用。”

沈妙音跟着劝道，她上一世跟着林荣轩一同镇守过边关，对于边关苦寒，可是十分地了解。

杯水车薪？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虽然少，可在关键时刻，却是能够救命的！

当下，萧纪也没有再拒绝，他和他老师一样，都是爱兵如子的将军。

天香阁，墨梅。

墨梅，是天香阁最好的阁楼，也是天香阁的魁，绾绾姑娘的住所。

平日里，早上的墨梅阁楼，最是安静的时候，因为，一般这个时候，梁王世子与绾绾姑娘，都还在歇息。

不过今日，这座雅致静谧的阁楼，少见地有些喧闹。

阁楼内，一大早就赶来的萧瑾，此刻正静静吃着早饭，不时地抬头看两眼，坐在他对面，同样安静陪着他吃早饭的绝美女子。

那女子容貌当真是极美的，与沈妙音那种雍容华贵，端庄大气的气质美不同，女子不着任何妆容，却是艳丽无双。

额头洁白，柳眉细长，眼眸如秋水，脸蛋似娇，双唇不薄不厚，红艳非常，琼鼻一点更是恰到好处，着一身青色长裙，娇艳又不落俗套，明媚却不显风尘。

此时，女子正安静地吃着早饭，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哭闹，反倒是让萧瑾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萧瑾宁愿绾绾对他哭对他闹，甚至可以打他骂他，他都可以接受，可他受不了绾绾这般没有任何态度的模样。

是不在乎吗？可那么多个日夜，两个人倾诉衷肠，那么个日夜，两个人相拥而眠，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绾绾，昨日的事情……”

萧瑾忍不住想要主动开口解释，昨天的事情，他根本没法拒绝，如果是刀架在脖子上，萧瑾反倒敢不娶，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一切就摆在那里，萧瑾却不能够拒绝成婚，更不能够在当晚让沈妙音难堪。

事实上，今日一早就走，除了是逃避之外，也是萧瑾一种无声的反抗，不管任何事情，他都要拒绝，哪怕只是拒绝其中一点点似乎微不足道的事情。

昨晚不离府，那是因为沈妙音的颜面，萧瑾不能丢在地上踩，可今日一早不去敬茶，更多的是自己不要自己的颜面，而对于自己的颜面，萧瑾一向不在乎，甚至恨不得作践到底。

可是，还不等萧瑾开口解释，对面的女子便伸手用手帕挡在了萧瑾的嘴边，低着眉眼，带着几分哀色地说道。

“世子不必多说，绾绾都明白，绾绾毕竟出身轻贱，所以，世子更不该一早便丢下世子妃，来寻绾绾，就算世子不在乎自己名声，也当为世子妃名声着想。”

“可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当初你写给我的，你都忘了吗？”

萧瑾神色都有些激动了起来，对于他而言，无论是王府也好，还是这偌大的京城也罢，都不过是一座囚笼罢了，唯有这里，唯有这座阁楼，是独属于他的地方。

在这座外人眼中低贱的阁楼里面，萧瑾才能够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才能够做他萧瑾，而不是那个人人都羡慕的，皇恩浩荡，太后宠溺的梁王世子！

“世子莫要激动，绾绾都记着呢，这是绾绾对世子的誓言，绾绾始终铭刻于心，只是，世子并不独属于绾绾，世子你明白吗？”

绾绾那弯柳眉之中，带着几分哀愁，将她那双眼波流转的妙目给挡住了，让萧瑾看不真切，不过，想来定是含着泪的，看得萧瑾一阵心疼。

将玉手主动放进萧瑾的大手之中，绾绾靠过来，主动倚进萧瑾的怀中，轻声软语地安抚着萧瑾。

“只要世子还记得，绾绾便心满意足了，绾绾依旧会在墨梅阁中，静候世子，只求世子往后心中还能够记着绾绾。”

原本话堵在心中，就有些难受的萧瑾，此时更是心疼怀中佳人，双臂微微用力，将其圈在怀中，想要让身体牢记佳人的温度，不断用下巴蹭着绾绾光洁的额头。

被抱了一阵之后，绾绾的情绪似乎也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脸上重新露出几分娇柔的笑意，细声软语道。

“世子，饭菜都要凉了，还是先用餐食吧。”

看着绾绾脸上再度升起的笑颜，萧瑾心中一疼，顺着绾绾的心意应道。

“好。”

就这样，两人相拥在一起，你侬我侬地将不多的餐食用完。

吃完后，绾绾便主动从萧瑾怀中站了起来，像是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起身主动将案上的碗筷都收拾了。

看着绾绾将碗筷收拾进后厨之后，萧瑾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只是，等到绾绾再度进门的时候，萧瑾的脸色却是骤然一变。

“餐食已经用过了，世子也该回府了，昨日是世子大婚，今早，世子便来天香阁，绾绾已是万分感动，但世子妃还在府上等着世子。”

望着句句都是世子妃，却从不为自己着想的绾绾，萧瑾只感觉心头堵得慌。

以前所有人都说他荒唐的时候，只有绾绾体谅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慰他，陪伴他，现在，他逼不得已与其他女子成婚之后，她依旧是那般体谅他，处处为他，为他的世子妃着想。

本来，早上偷偷逃出门的萧瑾，心中对沈妙音还有几分愧疚的，可此刻，这份愧疚已经被对绾绾的亏欠，疼惜给完全占据了。

是，他是在新婚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可是，他新婚当夜不还是呆在府上吗？世人只会骂他这个世子行事荒唐，又有几人会怪罪于她？

更何况，她贤淑之名，早已传遍京城，世人只会怜她，惜她，大不了，沈妙音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好了，世人也都信她。

可他的绾绾，却只有他一人，若是他都不要她了，那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当下，萧瑾便是心一横，直接做出了决定。

“不了，今日，我就陪着你，反正我不在府上，她也不在意，说不定，她看着我还嫌我碍眼呢！”

反正他母妃经常看他不顺眼，那个沈妙音，估计也是如此。

“世子，你若是如此行事，以后再来墨梅阁，绾绾便不再见你了，绝不能因为绾绾，而影响到了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

绾绾黛眉一蹙，直接以自身来要挟萧瑾，她知道，萧瑾很在乎她的。

萧瑾一听自是大怒，可大怒之下，却是更加怜惜了，对他而言，绾绾就是这世间最最善良的女子，处处都想着他，向着他，可命运何其不公，若是绾绾有着沈妙音那般身世，又何至于沦落这烟之地。

“绾绾若是不见我，那我便日夜在天香阁外守候，寸步不离！”

“世子何苦如此，绾绾不过是这世间浮萍，不值得世子如此。”

望着萧瑾那一脸郑重的模样，绾绾眼中更是含着热泪，也不再提让萧瑾回府之事了。

……

有句话，萧瑾说的没错，要是他此刻还在沈妙音面前转悠，沈妙音还真会嫌弃他碍眼。

王妃万氏说让沈妙音掌家，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动真格的，包括梁王给的虎令，也是如此。

沈妙音和万氏一并将梁王送出王府之后，便回到了府内，王妃昨夜没有休息好，便回屋休息去了，而沈妙音，则开始接管王府。

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接管虎卫，所以，沈妙音披了一件大红色大氅，便直接前往王府的校武场。

王府虽不及皇宫那般庞大，但也占地近百亩，区区千人，还是容得下，只是平日里，这些虎卫大多都是清晨在王府校武场集结，随后，留下一队人马负责守卫王府，余下皆是从校武场旁边的侧门，前往监门卫的校场操练。

毕竟，这支千人虎卫，当初就是从左右监门卫中，挑选出来的，他们本身都还属于是监门卫的一员，甚至，就连月俸都是从宫里领，只是明面上是王府的卫队。

虎卫，说是送给梁王的亲卫，但究竟是为了什么，谁知道呢？

今日，虎卫显然是提前收到了命令，此时，几乎都在校武场内，没有前往监门卫的校场操练。

等沈妙音走进校场之后，虎卫近千人的目光，都是纷纷看了过来，那目光中，皆是带着几分狂热与敬仰，沈妙音知道，他们敬仰的不是她沈妙音，而是她沈妙音的身份，她的外祖父，越国的军神！

随后，随着虎卫郎将冯骏一声令下，瞬间，近千人的虎卫，近乎同时单膝跪地，高声喝道。

“吾等拜见世子妃！”

虽不过千人，可那喝声，竟势同奔雷，滚滚而来，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得百合腿都软了，若不是侍剑及时扶了一把，百合只怕是要摔倒在地了，即便是习武多年的侍剑，也都是心生怯意。

可站在最前面，直面这支精锐的沈妙音，却是脸色平静，那一双比之寻常女子要更加强势几分的眉眼，此时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一双眼眸从那一张张脸上横扫而过，不仅没有惧色，反倒是给了虎卫的将士，不小的压力。

“好！从今日起，你们便由我号令。”

沈妙音彷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当时，在边关，她也是这般站在无数将士面前，声音不大，却始终都是铿锵有力地回应着。

大红色的大氅，在初春的带着寒气的风中飘扬着，像是染血的披风，又像是凤鸟张开的一只羽翼。

沈妙音在校武场待了足足半个时辰，仔细看过虎卫的操练，甚至还特地指点过一番之后，方才离开。

沈妙音很清楚，她的出身，可以轻松让这支虎卫接受她一介女子，身为主将的命令，但与此同时，她也必须展现出，符合自己出身的才能，才能够折服这支精锐之师。

军神的后人，不是庸才，将门，更没有出犬女！

而效果也十分显著，至少，比起王妃，沈妙音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毕竟，她本来就是家学渊源，上一世，更是在边关多年。

在边关镇守的时候，林荣轩就是那种勇夫，武力勇猛不假，但练兵这种事，他是一窍不通，都是沈妙音来管。

刚从校武场回到院子里，沈妙音才刚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翻开让孙嬷嬷准备好的账本，就见到孙嬷嬷一脸恭敬地走了进来，行礼道。

“世子妃，世子爷刚刚让人传话来了，说他午时在天香阁用餐，让您不必等他了，世子妃，您看，要不要派人将世子爷请回来？”

在逐渐了解沈妙音的性子之后，孙嬷嬷也开始大着胆子说话了，她属实觉得世子爷太对不住世子妃了，世子妃多好的女子啊，可世子爷，偏偏要守着青楼那个狐媚子，甚至新婚第二天，就抛下世子妃，待在青楼不出来，简直荒唐。

对于孙嬷嬷的话，沈妙音不置可否，也没有怪她多嘴，她做事第一准则就是讲规矩，只要讲规矩，她就很好说话，而像孙嬷嬷这种开始心向她这个新妇的，自然更加不会计较，反而会教他们。

“王爷不在，王府便是世子爷做主，他想尝尝天香阁的佳肴，便由他去好了，对了，世子爷身上银钱可够？天香阁的大名，便是我还待字闺中之时，就已经听过了。”

孙嬷嬷听到沈妙音的话之后，都不由得张了张嘴，世子妃当真是通情达理，聪慧过人。

等下只需要这般将话传过去，到那时，世子爷便不是流连烟之地了，而仅仅只是有些贪嘴，喜欢天香阁的美味佳肴而已。

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至少维护住了世子爷，以及王府的颜面。

“世子妃说的是，是老奴多嘴了。”

孙嬷嬷先是顺势就着认了个错，随后才回应道。

“世子爷身上银钱怕是不多，往日里，世子爷时常有在天香阁赊账，一般都是向王妃领了银钱之后，才去一结，太后偶尔也有所赏赐。”

王妃自然是不会主动给萧瑾银两的，这个领了银钱，怕是直接耍无赖，从府库里面拿钱了，至于太后赏赐，太后赏赐肯定会给，可估计，更多时候，是赊的银子过多，不好找王妃要，所以只能进宫求太后了。

沈妙音几乎都不用想，就能够猜到，萧瑾是怎么拿钱的。

“世子月俸几何？”

“回世子妃，世子与您，月俸都是一百两！”

这个月俸，不多也不少，被宗正寺记录在册后，从五岁开始，便可以开始领月俸了，像沈妙音这种嫁入皇室的，成婚之后就可以开始领了。

实际上，已经不少了，要知道，一般的四口之家，即夫妻二人，还有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一天也不过两斤米，一月不过十斗米，一两银子足以买一百斗了。（为了方便计算，一两银子差不多等于一千文，一斗米算六斤）

三五两银子，已经勉强够一户四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更别说，王府和皇宫时常还有赏赐，要是萧瑾没的话，到现在，都有好几万两银子，甚至，按照太后对萧瑾的宠溺，怕是都已经超过十万两了。

可现在，萧瑾自己没钱了不说，甚至，还不知道向王妃和太后要了多少银钱了。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让萧瑾砸进去了这么多银子，天香阁，无愧为京城第一销金窟之名。

果然，女人的钱很好掏，而女人掏男人的钱，就更好掏了，毕竟，自古以来，就不乏那种为博红颜一笑，而怒掷千金的男人。

“将我本月的月俸取了，给世子送去，百合，再从我私库中，取一百两，给世子一并送去。”

最后那句话，则是对站在身边的百合说的，百合和侍剑，一个是贴身保护她的，另一个，则是贴身丫鬟，所以，大多数时候，沈妙音都是使唤百合。

不过，在说完之后，沈妙音又是想起了什么，又对着孙嬷嬷补充道。

“对了，这件事，不必跟母亲汇报，不要打扰母亲，明白吗。”

“是，世子妃！”

孙嬷嬷嘴上这般应着，可实际上，她却并没有真的打算瞒着王妃，沈妙音也没有打算真的瞒着王妃，只是不想这种事，现在就打扰到她。

对于万氏，沈妙音还是很有感情的，上一世的义母，两人当真是有着母女情谊的，她一生只认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母，护了她前半生，教了她前半生，另一个，就是万氏，护了她后半生，也教了她后半生。

只是，孙嬷嬷才走出两步，就又被沈妙音给喊住了。

“孙嬷嬷，还有一事，让世子爷在天香阁用过午饭后，回府沐浴，随后进宫一趟，若是世子爷问起来，就说宫里有请，明白吗？”

“这……老奴明白！”

孙嬷嬷迟疑了片刻之后，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王妃对她的叮嘱，以及对世子妃的承诺，随后便应了下来。

虽然有假传太后懿旨的嫌疑，但这种手段，王妃往日里也经常使，太后也并未怪罪过，再不济，之前王妃也说过，太后那边，她能帮世子妃去说。

既如此，不如先应下来，等王妃醒来用午饭的时候，再告知王妃就是。

孙嬷嬷退下之后，沈妙音这才开始翻看起了王府的账本，当然，并不是一本本仔仔细细地翻看，半个上午是根本看不完的。

沈妙音是先查清楚，王府到底有哪些家业，然后再慢慢查账，查完账，心里有数之后，再来做打算。

……

待在天香阁的萧瑾，没有想到，王府不仅没有催他回去，甚至，还给他送来了两百两的银票，这完全出乎了萧瑾的意料。

按照萧瑾的想法，他这个世子大白天的留在天香阁，就算沈妙音不喊他回府，母妃为了沈妙音的颜面，也一定会让他回府的。

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势与万氏斗气，然后心安理得地留在天香阁，留在这里陪他的绾绾。

可是，萧瑾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府竟然允许他继续待在天香阁，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大海，这银票，是谁让你给我送来的？”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萧瑾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了，以前，他母妃就一直反对他来天香阁，眼下刚刚成婚，更不可能给他银票了，所以，答案已经不用想了，就只有他刚刚过门的世子妃，沈妙音。

可是，那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吗？竟然给钱公然支持他逛青楼？她是不在乎自己的颜面了吗？

“回世子爷，是世子妃让小的送来的，其中一百两，是世子妃的月俸，另外一百两，是世子妃从自己嫁妆里面拿的。”

跟了萧瑾好几年的张大海，挠了挠头说道，说话的时候，还轻轻瞥了自家世子爷一眼。

“世子妃还说了，王爷不在府上，便是世子爷您做主，您若是喜欢这天香阁的佳肴，便随您的意，王妃有世子妃照料着。”

后面那句话，则是孙嬷嬷传话的时候，福至心灵给顺势加上去的。

“世子妃当真是这么说的？”

萧瑾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大海，要不是张大海跟了他多年，深受他信任，他都要怀疑，张大海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荒诞的话来。

他来天香阁，是来品尝美味佳肴的？

不过，有一说一，绾绾做的饭菜，确实是极好，而且，绾绾还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还处处都帮着沈妙音说话。

想到这里，萧瑾忽然察觉到，好像从始至终，沈妙音都没有提及过绾绾，就连跟她有关的事情，都从没有主动提过，也不曾说过她坏话，甚至，还处处帮他打圆场。

虽然这个借口，十分的离谱，但萧瑾却知道，却是极妙的手段，至少，可以帮王府保留几分颜面。

好像，这个沈妙音，除了让他有些怕之外，确实是极好的，处处都向着他，帮着他，不让他为难。

这让一向在王府孤立无援的萧瑾，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或许，可以让沈妙音帮他，将绾绾迎回王府！

下一刻，萧瑾又不由得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给赶出了脑海中，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迟早会长出萌芽，而后，不受控制地疯长。

萧瑾神情复杂地接过银票，刚要转身，站在面前的张大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一拍脑袋说道。

“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大事，世子爷，您在天香阁用过午饭后，还得回府沐浴一番，然后去宫里走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