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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室内的窗帘没拉,满室的红木家具,窗外是浅碧柔情的盎然春色。
陈疆册还在熟睡,赤.裸着的上身,处于松弛状态下的肌肉依然紧实有力,心脏跳动,起伏的胸肌好似在空中掀起热浪。
阮雾不太敢看下去,脸部的灼烧感过于强烈,她强装镇定地挪开视线。
手机被他妥帖地搁置在床头,阮雾动作很轻,蹑手蹑脚地拿过手机。
早上八点多,同门群里万分热闹。
她们相约今日去天竺寺求姻缘,为表诚意,特意早起。
没有去的人在群里说:“我看到那个寺庙的手串很好看,是莲花白菩提,哪位大美人可以帮我买一串吗?”
那人发了张照片,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在底下纷纷附和,“我也要我也要。”
于是莫名地,开启了代购手串之旅。
阮雾一条条扫完消息,而后退出了群聊。
身后有窸窣声响,阮雾拿着手机的手一顿,脊背处倾覆着温热。
陈疆册贴了上来,长手一伸,轻松把她搂进怀里。
“醒了?”
阮雾靠在他紧密的怀里,无尽温情的早晨,尤为稀松平常,可她竟油然而生种熟悉感——他们好像在许多个这样的清晨一同醒来。
事实是,他们昨天才在一起。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在一起。
阮雾不是个喜欢问清究竟的人。理工科讲究数据精准,文科生更在乎情感表达。
客观题是冷冰冰的数字,阮雾喜欢自由发挥的主观题,喜欢能够用文字表达出自己的内心世界。主观题没有评判标准,全凭阅卷者心意。而爱情这道主观题,阮雾的阅卷者是她自己。
她想如何便是如何。
她咬了咬下唇,轻嗯了声。
声线飘荡在空中,是缥缈轻松的。
但陈疆册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紧绷的脊背。
小姑娘还挺能装淡定。
陈疆册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阮雾:“挺好的。”
陈疆册撩起她而后的头发,靠近她耳边,嗓音低沉,危险地说:“你倒是挺好的,你知道昨晚我洗了多少个冷水澡吗?”
阮雾隐约记起昨夜的疾风骤雨。
原来不是雨声,是浴室的水声。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疆册:“很好笑吗?”
阮雾在他怀里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你怎么宁愿自己冲冷水澡,也不愿意叫醒我?”
“叫醒你干什么?你都那么累了。”陈疆册淡声道,“我和你睡在一块儿,也不光是为了这事儿的。”
像是在做梦。
梦里的陈疆册比她想的要良善许多,他这个人,本质是下作恶劣的。但他对她的好,堪称无孔不入的体贴了。其实昨晚她并没有做好和他睡的准备,可她总觉得,昨晚她要是走的话,她和陈疆册就到此为止了。
在此之前,她没有抓住任何一个和陈疆册有可能的契机,但昨晚,她想抓住他。
“……”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
阮雾:“陈疆册。”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她说:“我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人。”
陈疆册:“我主动就好。”
她说:“你主动久了也会累。”
陈疆册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没再说话,静等她的下一句。
“但我如果想你了,一定会主动给你发消息。”阮雾伏在他的肩上,她整个人都是那样的柔软,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像羽毛滑过他的耳蜗,“你到时候不要嫌我烦。”
“不会嫌你烦。我求之不得。”
他到底是没法想象昨晚那个一点儿油都没揩的自己,美人在怀,三两句情话过后,他的手就拨开她的睡衣,往里伸了进去。
但也就是轻轻地碰了下,他就收了回来。
“真软。”他几分玩味几分恶劣,调戏着她,“我家雾雾,全身上下都是软的。”
阮雾一下子推开他的怀抱,抬腿踹他。
陈疆册急忙追上来,哄着她:“好了,不逗你了。”
阮雾小声骂他:“流氓,睡觉也不穿衣服。”
陈疆册笑:“你出去问问,有哪个男的睡觉喜欢穿衣服的?”
阮雾说:“我又不和他们睡,问他们干什么?”
陈疆册:“衣服都是用来脱的,我也就是昨晚放过了你,你试试看再和我睡几晚,看我还能不能让你有穿衣服的机会。”
他眉宇间有着男人特有的禁忌色泽,阮雾知道男人就是这样的,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想睡自己喜欢的女人。
她有脾气也发不出来,最后还是瓮声瓮气地转移话题,说:“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好不好?”
-
早餐只有他们两个人吃。
阮雾问陈疆册:“季司音人呢?”
陈疆册:“你闺蜜,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他骨子里是冷漠的,不甚关注和自己无关的人事。
阮雾只得拿起手机,给季司音发消息。
正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身边跟了个穿西装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他管陈疆册叫:“陈先生。”
阮雾吃得差不多了,很有眼力见地起身,说:“我吃饱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陈疆册还是那副不着调的玩世不恭:“迷路了给我打电话。”
阮雾甩给他一个背影,没搭理他。
三四月春深,昨夜雨盛,垂丝海棠被雨水浇灌零落成泥。
有人打扫着湿漉漉的地面,阮雾沿着风雨长廊往外走,最后停在一座四角亭里,她静坐着,欣赏着清澈池塘里,养着的肥硕锦鲤。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
是季司音给她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我刚醒,我在市区呢,昨晚闲的无聊,就和旁羡来酒吧玩儿了。本来想叫你的,但是陈疆册说你很困,在客房睡下了,让我别来吵你,所以就没叫。”
消息听完,接踵而来又一条:“你今天打算干什么?我好无聊。”
阮雾问她:“你不和男朋友玩吗?”
话问出口,阮雾自己也清醒意识到。
他们那个圈子里,不太喜欢用谈恋爱这个词形容男女关系,——玩,更合适。
没有任何的责任感,带着孩童的幼稚和天真,随性到了极致,玩玩而已,没有人当真。
季司音打了个哈欠,说:“他出差了呀,得到后天才回来呢。”
清明出差吗?
阮雾总觉得怪怪的,但情侣间的事儿,哪是她一个外人好插手的。
她想了想,说:“我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我问问陈疆册吧。”
连季司音都不怀好意地打趣她:“问陈疆册干什么?他说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呀,雾雾,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阮雾轻描淡写:“毕竟他是我男朋友。”
季司音早有所料地哦了声,未几,再次追问:“哪怕他是个坏人,也要和他在一起吗?”
阮雾没情绪地笑了声:“男人都是坏的,只是有的会装斯文,有的懒得装。”
季司音喉间一哽,竟觉得她说得很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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