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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抓到了她在偷窥。
又像是无意义的一眼。
一秒即离。
他眉宇间带着笑,笑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
阮雾也是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笑和不笑的时候,有这样大的差别。
前者似浑湿的冷雨,眉骨间藏着终年不化的霜;
后者几分浮浪不羁,几分绮糜不吝。
也不过一眼,她就收回视线。
她向来擅长隐藏情绪。
进了房间后,季司音在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送给阮雾的礼物。
阮雾上个月过生日,彼时季司音在国外,无法出席她的生日会。她上周六才回国,回国的第一件事,便是约阮雾送生日礼物。原本二人约好昨天见面的,只是阮雾昨天家里临时有事,因此见面时间,推迟到了今天。
季司音找东西的间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无非是问彼此的近况。
直到季司音忽地弯起嘴角,说:“看到陈疆册了吗,怎么样?帅吧?感兴趣吗?”
“陈疆册?”阮雾小声呢喃重复着他的名字。
哪个jiang?
哪个ce?
她不清楚,也不好多问。
“挺帅的。”阮雾发自肺腑地评价,语气很淡。
落在季司音耳里,很明显——阮雾对他没什么兴趣。
季司音说:“我有两个朋友追了他很久,到现在,连他的微信都没加上。”
阮雾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季司音找到了礼物,送给她。
阮雾笑着和她道谢。
拿了东西,季司音问她要不要在这儿再待会儿。
半屋子的人都是季司音的发小,阮雾同她多年好友,自然与她的发小认识。但她还是拒绝了,“我待会儿得回学校,明天要交篇论文,我还没写。”
“毕业论文吗?”
“不是毕业论文,就是平时的论文。”阮雾无奈耸肩,“不过我的论文不叫论文,统一称为学术垃圾。”
季司音被她逗笑。
送阮雾走后,季司音回到客厅。
满室沸腾,尤其沙发这边,有了旁羡在,更是聊的热火朝天。
季司音过去时,话题正落在她最熟悉的朋友身上。
有人问:“刚那女的是谁?”
季司音心底一骇,问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疆册。
旁羡专心致志地玩着switch游戏,心不在焉道:“哪个女的?”
“……”
停顿几秒,旁羡反应过来:“你说的该不会是阮雾吧?”
“她叫阮雾吧?挺新奇的名字。”陈疆册还有闲心思开玩笑。
“没有吧,”旁羡气笑,“人叫阮雾。”
游戏结束,旁羡扔下手柄,凑到陈疆册面前,笑容蔫儿坏:“怎么,对她感兴趣?”
眼前冷不防浮现一张脸。
濛白的脸,虚而空灵的眼。让他想起前阵子母亲强拽他去寺庙敬香礼佛,百年寺庙里种着的那棵百年玉兰。
状似荷花如雪的花朵竭力盛放,外不殊俗,内不失正。
与她对视的那一眼,清高孤矜,是遥不可及的不可触碰。
默了半晌,陈疆册语气轻飘,嘴角挟着含糊的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眼熟得很。”
这话未免有些轻佻,又有些落于俗套了。
室内有人叫旁羡的名字,旁羡走过去,他的位置空了,季司音坐了过去。
“或许你是在南城见过她。”
“南城?”陈疆册眼神轻慢,有几分缥缈。
“阮雾在南城上学,”季司音说,“南大的研究生,她平时都待在南城,偶尔节假日才回老家。你不是在南城定居吗,可能你俩在南城的时候,有遇到过。”
白雾在他寡冷的眼前弥漫,他眼底曳开一抹淡笑,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成绩还挺好。”
他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黑色手机在他手心不停翻转。
室外起风了,落地窗外栽种着几棵桃树,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夜晚舞起一场春宴。
话题很快跑偏,似乎阮雾这个名字也不过一支烟的时间被提及,带来的新鲜感也不过几分种而已。
季司音起身欲去厨房招呼晚餐时,突然被陈疆册叫住。
他眼梢轻挑,不急不缓道:“方便加个微信吗?”
季司音半疑半惑地加了微信。
微信加上,她却没走,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会儿。
室外的桃花簌簌下落,沾染着雨水的花瓣紧贴着落地窗,江南夜枕雾,依稀窥春山。
灯火明灭间,她听见陈疆册说:“你有阮雾的微信吧。”
理应是疑问句,可他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是确凿的肯定句。
季司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果然。
-
收到好友申请时,阮雾已经踏上了去往南城的高铁。
微信添加好友,如若是好友推荐,即会说明是谁推荐的。
阮雾看见是季司音将自己的微信分享给旁人,原本想问季司音,这人是谁,视线下移,注意到好友申请栏里的一行小字。
陈疆册。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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