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 我为天道（1/2）

林苏眼睛闭上了……

最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总算解了。

大脑里面的那棵树，不仅仅是超级作弊器，它，其实还是一颗天道青灯。

这也是亦妖：“是选择，也不是选择”的解读。

天道青灯，是天道发出去的飘流瓶，代表着选择的意愿。

而林苏，不是天道的定点选择，而是机缘巧合之下，自己撞上门的。

“青灯，多么熟悉的名词！人鱼一族的青灯，道门青灯，几曾想过，我自己，竟然也是一颗青灯……”林苏无限唏嘘。

“宇宙无极，天地无穷，如果探路之人俱是青灯一盏，那天下间何人又不是青灯？”亦妖这一刻也有几分迷茫，是的，天道亦有迷茫。

“大师，你我初会于会昌城时，你其实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林苏，非常适合于万里红尘，非常不适合坐在最高的苍穹之上，孤独地俯视天下众生。”

“红尘最具迷惑，你此刻有此情绪，老衲完全理解，但你也需要知道，红尘苦短，天地悠长，等到你红尘中的所有牵挂，都随着她们的离去而了无牵挂，等到万里红尘不再有半分微澜激起你心头的浪花之时，你即便不想坐在最高的苍穹之上，大概也只能坐在最高的苍穹。”

“红尘虽苦短，醉亦在红尘，有些事情，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顽石万年，只是顽石，娇花一瞬，也是娇花！”

亦妖大师手轻轻一抬，止住：“老衲要崩了，满身道果即将掉落，如你终究踏不出这一步，那就让大苍界就此毁灭吧！”

这句话出口，整个天地彻底安静。

亦妖大师全身上下光芒隐隐，似乎一座洪炉即将崩开……

“然后呢？”林苏道：“然后你依然会重生？”

“是的，只不过，需要最少八万年！八万年后，这方残破的宇宙，会有新的天道诞生！只不过，那个天道，不再是我，也不会是你！”

无心海上，所有人一齐抬头，吃惊地盯着大苍界上空，红莲朵朵，极度壮观，却也是极度的惊心动魄……

“道果将崩！杀……”九域之中，众人如何按捺得住？

林苏先前之威，也随着林苏被时空长河带走，而快速消退，此刻道果将崩，机缘就在面前。

一时之间，九域齐动……

越过凌烟阁，没有阻挡，越过中线，没有阻挡……

另一侧，有防线，凤长生、白玉京主全身修为一凝，猛然炸开，终于冲破了“无”以“万古春秋”实施的时空封锁，但看到铺天盖地的来敌，看到气象万千的无数至象，他们眼中同时掠过绝望与悲哀……

完了！

彻底完了！

亦妖大师面前，林苏长长一声叹息：“异界漂零十数年，挖坑无数，最后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坑我自己吧，天道之位……我接！”

轰！

亦妖大师全身一震，爆裂！

这一爆裂，一朵红莲钻入林苏的眉心！

他体内的世界真正天翻地覆……

天道七法三百规，一瞬间全部悟透，是的，悟透！

而外界之人眼中，那边天地已经大变样……

“道果已崩，快！”

大军如海啸，呼啸中席卷无心海。

喀！

时间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完全停顿。

林苏的眼睛慢慢睁开。

静静地看着离他眉心只有三寸的那根白发。

这根白发，是无横扫天下，绝无敌手的时空剑道。

林苏的眼皮轻轻眨一眨，无的时空剑道突然能动了，到了他的眉心。

然而，林苏眉心没有丝毫异样。

无的脸色却陡然改变。

“你……”

“我……为天道！”

我为天道！

四个字，无身边大浪陡然一翻，时空长河全力启动，万古春秋这一刻提到最高层级，他只想逃！

哪怕是重新逃回灰地……

因为他知道，林苏没有说谎……

他，承接了天道！

否则，天下间没有人能够接他一剑！

可惜，时空长河突然完全消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抹得干干净净。

林苏踏空而来，来到他的面前：“你说过，我们结局不同！你是对的，我为天道，你为悲尘！”

一句话说完，林苏挥一挥衣袖。

这衣袖一挥，没有带动周天的云彩，但带走了一个惊艳千古的名人，无！

下方大战再起，片刻间惨烈至极。

林苏身子一震，一分为二。

左侧林苏，一身紫衣加肉身。

右侧林苏，一身白衣只是元神虚影。

“那个老头给我出了个很大的难题，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说得似乎必须有舍有得一样……但他忘了，我不是他！我从红尘来，我懂得变通，鱼和熊掌兼得的事儿，干得太多了……我们今日分道而行，你做那个高高在上却清淡无味的天道，我混我低端甚至低俗的万里红尘！”林苏本体手指轻轻一弹，他的本体与元神真正切分，从此各行各道。

白衣元神深深看他一眼，就象是看尽红尘浊世，挥挥手，告别他这具本体。

冲天而起，消失于大苍万里苍穹之外。

从此，两具元神不再相通。

两具元神也不再相同。

化身天道、执掌天道的元神，步入大超脱。

混迹红尘的本体，醉在红尘……

这，大概是林苏迟到的“斩三尸”！

他，斩的是“超脱”！

突然，轰地一声大震！

层层阴云消散得无影无踪。

蔚蓝的天空之上，一只巨手虚空而下……

“天罚！”数十尊至象同时抬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凤长生霍然抬头：“天道重归！”

他的长呼如哭，有恐惧更有惊喜。

因为天道只要重归，就宣告无心大劫的护道伟业真正成功。

无心大劫，建立在天道崩的基础之上。

到了天道不崩的境界，纵然所有护道之人全体撤离，越界狂徒又岂能越界？

但恐惧，却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任何一个修行人，面对天罚，都有骨子里的恐惧，越是至象越是恐惧，因为天罚，是唯一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惩罚之剑。

轰！

天空巨手落下，围着他的两名至象一齐化为血雾，而凤长生丝毫无损。

天罚只有一掌！

但这一掌，无比浩大，无比精微，闯入无心海的所有跨界之人，一掌尽灭，而与他们咫尺之间的护道大军，不损分毫。

只此一掌，整个无心海完全荡平。

碧空城完全荡平。

关城之外的十万里魔域，完全荡平。

已经进入大苍界各国京城的那些圣人，全部荡平！

九域域口的后续大军，亲眼看到这只巨手从天而下，亲眼看到天罚在他们眼前执行，全都呆若木鸡：“不是说好了天道崩吗？”

“这天道之伟力无尽无穷，简直堪比仙域大世界的天道，又哪里崩了……”

“即便天道重归，也只能在大苍界执天道之法，这……这里是无心海，莫不成它不但不崩，反而还扩张了！真正是岂有此理……”

轰！

一根手指再度出现！

一指点下，无心海无边浊浪瞬间风平浪静，浑浊的海水，变得无比清亮，一排碧波化为春雨，洒向四面八方，无心海上那些伤痕累累的护道大军，只要没死透的，同一时间伤势全复。

而九域之中还心怀鬼胎，想着要不要前行的人，一沾上春雨，全都化成白骨。

这一下，九域之人，一齐回头，亡命飞奔……

天窗开了七八扇，开于凌烟阁上。

凌烟阁顶楼，一人紫衣如玉，含笑相迎，正是林苏，鞠躬而谢各路天窗。

“小子，这……这怎么回事？我与京主都没弄明白，也许只有你能解释。”凤长生一脚踏上凌烟阁。

这话一出，所有天窗深度关注。

林苏笑了：“各位前辈赤诚护道，生死不顾，天道深受鼓舞，决定不死了！大概就是这样。”

白玉京后噗哧一笑：“苏儿你少调皮，你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岳母大人，这小婿是真的不知，如果用严肃的论调来解释，那就是宇宙有生亦有灭，灭过是事实，但重生亦是事实！”林苏道。

宇宙生灭，灭非真灭，生非真生……

众位天窗似懂非懂。

突然，白玉京主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他的胸脯陡然一收缩，似乎成了一张薄纸，这形象非常诡异。

白玉京后脸色猛地改变：“又触碰到了那道禁忌么？”

白玉京主全身拼命颤抖：“是的，寡人……寡人压不住了！要突破微步天堑了……你们，快走！走！”

所有天窗全都失色。

白玉京主多年未曾全力一战，这些时候，挑战极限，感悟良多，原本全身精元损耗严重，倒也压得住，可是，刚才天道春雨一下，瞬间补足了他们所有的精气神。

现在他压不住了！

压不住微步天堑，他就踏入了最危险的那个境界。

不仅仅是他必死无疑，他身边其他人也会受到波及。

可是，这是他们的战友！

林苏轻轻一笑：“岳父大人，无妨，此方天道，跟仙域世界的天道并不相同，你只管突破微步天堑，我保证天道能容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