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吻了吻他耳根(2/2)
“只是上次见他对圣熙帝和柏皇后有研究,加上我论文修改一筹莫展,就去找他聊聊,看能不能找到灵感。结果他知道的真多啊!”
谢淞寒冷冷一笑,“知道得多,难不成他上辈子是皇宫公务员?”
池知渺:咦。
她怎么觉得她哥对江至白有不小的意见呢。
平时这波嘲讽只对她来的啊。
“……啊这,听他说是他和他导师当初写论文时一起跑遍全国各个遗址和博物馆,从残页中拼凑和推断出来的。”
谢淞寒不太想听关于圣熙帝和柏皇后的事。
如果不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不如不听。
池知渺讲到论文就来兴致,“和他聊完,我身心都通畅了!他用有力的证据推翻了我之前全部猜想——我论文基本要重写了?”
谢淞寒扭头,“…推翻了什么?”
池知渺:“哥你都不关心我论文要重新的事吗。”
谢淞寒满脸写着不关心。
池知渺被刺一刀,掉了半管血。
“好吧。之前我不是说柏皇后是被迫留在宫中?现在看来不是的。”
谢淞寒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
面上还装作无事发生。
“哦?”
池知渺拿出演讲的气势,哐哐往前一站,手指远方。
“这,就要从圣熙帝驾崩后开始说起了——”
柏钰垂下羽睫。
“你们知道圣熙帝驾崩前做了什么事吗?怪我太先入为主,查到过柏皇后在他病重期间日日去佛堂,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求佛祖让圣熙帝快点噶的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谢淞寒脑子里骤猝然闪过上次去寺庙,柏钰说的那句话。
“求佛若是有用……”
他说求佛没有用。
因为神佛没能让圣熙帝活过来。
池知渺的声音打散他的思想。
“但我就说圣熙帝是个顶级恋爱脑,名不虚传!”
“他在病逝前,叫柏皇后到跟前,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驾崩后流出一道圣旨——他要传位于柏皇后!”
柏钰对着一朵真宙月季出神。
回忆一下将他拖拽到那个寒夜。
那晚的夜真长啊。
如今光想起来就四肢僵硬、遍体生寒。
宫人都跪在宫外,偌大的寝宫只有两个人,灯盏内的烛火不安摇曳,明明窗门都封死了,寒风仍从四面八方不断漏进来。
混着苦涩的药味。
柏钰跪坐床前,四肢发麻到几乎找不到知觉。
圣熙帝咳了许多天都不见好,常常咳出血来,如今却不咳了。
他紧紧抓着柏钰的手,指甲在那肌肤上留下印记,他却恍若未察。
“天亮了吗?”
柏钰低声道:“快了。”
圣熙帝笑起来。
年轻时俊朗又威严的一个人,如今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说一句话就要费上全身的力气。
他笑了好久,转头看柏钰。
“这些年,你可怨过我?”
柏钰声音极轻,仿佛怕惊扰到谁。
“你害我好几天不能下床之时,是怨过的。”
圣熙帝看了他许久,久到脸上没有笑容,拽着他的那只手愈发用力,若是旁人,早就难以忍受地呼痛,柏钰却仿若无所觉。
良久。
圣熙帝拽了他一下。
柏钰也跟着身子骨没力气地扑在他身上。
三千墨发缠绕。
他撑着陛下胸膛,听见身下人道:“我舍不得你。”
殿内光线暗沉,柏钰眼眶可能红了,但没人瞧见。他哑声道:“那就带我走。”
圣熙帝还是道:“我舍不得。”
柏钰喉头干痛,不敢眨眼,怕落下泪来。
圣熙帝的手微微松开了。
那一刻。
柏钰蔓延出巨大的恐慌。
他迅速握住那只削瘦的手,如何也不放开,生怕晚了一步。
“咳咳咳……”圣熙帝又开始咳了,唇瓣漫出血色,“我常常觉得亏欠于你,想过如果不是我,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说你去过很多地方,最喜欢的便是江南,那里景好水好,你可以打盹一整天,如果不是我……”
柏钰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他浑身哪里都疼,和陛下一样的疼。
“如果不是我……”
后面可能还有句话,但圣熙帝没说出来。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柏钰,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底,带进土里。
“这皇位……你如果喜欢,就拿去,让位诏书我已经拟好了,在御书房你最喜欢的那幅画下面,我知道你不会比我做的差。我把暗阁留给你,那里面的人大部分还是你挑的……没有人敢抗旨……”
柏钰的“不”字尚未说出口,圣熙帝便爆发一阵猛烈的巨咳。
“咳咳咳咳咳……”
柏钰连忙扶住他,手指在剧烈发颤。
咳完,圣熙帝躺了回去。
那张病恹的容颜已无生气,往日深黑的眼瞳再不复昔日光彩,只剩一潭深灰色的死寂。
“如果有下辈子……”
握住柏钰的手彻底松开,落在床上。
殿内静得可怕。
冷风无孔不入,麻了四肢。
柏钰一动不动,在原地枯坐许久。
灯盏的烛火熄灭,角落漏进的光彻底被一团阴影覆盖。
明昭二十七年,圣熙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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