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 风起云涌 第二章（2/2）

除了几丛郁郁葱葱的低矮灌木，只余大片蓝紫小花匍匐延绵，煞是鲜艳好看。

庆离这个大王子，是和他争王位的对手，死不足惜，等凤鸣被杀后，拿庆离来当替罪羊，杀庆离平复萧家和容恬的怒气，正好一石二鸟，再实惠不过。

到了小道尽头，茂林蓦地消失，豁然开朗。

庄濮这个御前将，却是同国有数的良将忠臣，将来自己登基后，便是自己的一个好帮手，怎么能轻易牺牲。

凤鸣等心中有数，暗忖摇曳夫人多半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否则擅自闯入，这些人说不定已经动手对付他们了。

再说，如果煽动庄濮调动同国大军杀了凤鸣，私仇就变成了公仇，箫纵和容恬岂不把整个同国都当成复仇对象？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一行人在错综复杂的林中小道走了半天，不时遇见迎面走来的农夫模样的人，也有经过几间茅屋。村人见到他们，都无动于衷，也不打招呼，继续干自己手上的活。

那才是眞的得不偿失。

凤鸣这才知道自己猜错，嘿嘿笑了两声，耸肩道，「以后再和你解释。嗯，你现在负责带路，千万要专心一致，我可不想被什么毒枝划到。」

洛芊芊也不是蠢人，当然猜到庆彰顾虑什么，暗中冷笑，表面上不置可否，换个话题道，「我刚刚见过洛云，想看看他的态度，是否能做我们的内应。」

带路的绵涯在他身旁道，「鸣王不要小看这个地方，这山谷中种植了不少毒花呢。幸亏属下探路是经过摇曳夫人点头的，领鸣王走的这条小路是唯一安全的道路，若不慎走错一条，随时会被岔路上的毒枝划伤呢。附近的村人也不是普通人，都是摇曳夫人布置的高手。鸣王，什么叫小隐不如不隐？」

「那他如何应对夫人？」庆彰露出关注神色。

凤鸣奇道，「我还以为那些珍贵草药的种植地一定很隐蔽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可以找到。嗯，娘眞厉害，居然懂得小隐不如不隐的道理。」

洛芊芊凝眸处既伤心又决断，语气生寒，「这孩子眞让我失望，既已视那贱人的儿子为兄弟，还央求我如果这次不成功，以后都不要再伤害那人。」

所谓的小村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烟。茅屋分布在山谷茂密林中，影影绰绰，一眼看去，只能在树枝茂叶中分辨出三五间，茅屋间长着青苔的小道蜿蜒互通，幽静安逸。

庆彰吃了一惊，「这可不妙！如果贵公子知道我们的计划，却又同情鸣王那一方，说不定会故意露出马脚，把我们全部曝露。」

轻装快马，用不上半个时辰，已经到达摇曳夫人的临时住处。

「我哪会这么愚蠢，把所有计划告诉他？」洛芊芊道，「他现在知道的，不过是庆离的事情罢了，和王叔有关的，我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唉，这孩子看起来冷漠，其实心肠很软。」

容恬摇头苦笑，跟着追上。

「毕竟有了变数，我们的计划是否需要改变呢？」

不等容恬回应，呵呵大笑，策马加速，奔向前方。

「不需要，计划依旧。」

凤鸣朝他做个鬼脸，忽然压低声音，「等我们回去了，再找个草地做上几回，先说好，你主动一次，我主动一次，耍赖的是小狗。」

庆离皱眉，「夫人确定吗？可贵公子至少已经知道庆离的事了，他也知道我们会在大王生辰庆祝的当日动手。」

容恬笑得更加狡猾，「想到哪个地方？说出来听听，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

洛芊芊傲然一笑，「他知道我们动手的时间，却以为我只能通过他去向侍卫下药，让庆离的人攻杀那小子。」

后面一句语气暧昧，凤鸣不由自主脖子变红，瞪他一眼，「什么你都能想到那个地方去。」

庆彰问，「洛云眞的会听夫人的话下药吗？」

容恬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充满王者霸气地笑道，「当然是很快。嗯，我也很想念那边的草地，躺着舒服极了。」

「就算下了，也会通过不让我发觉的方式示警，让西雷派系的侍卫，例如那个叫容虎的有所警惕，避免中招。」

「西雷大概就在那个方向吧？」凤鸣稍稍勒住缰绳，减慢速度，分辨了一下方向，指着西南边眺望，「好想念那里的草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

庆彰奇道，「夫人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派他下药？」

容恬骑术极佳，不论凤鸣纵马多快，总能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旁，从容自若。

洛芊芊苦涩地扬唇笑道，「他们还在阿曼江上时，我负责的萧家情报网就出现了不少异动，影响阻止我布置的各种计划，我一直都很担心，有可能是洛云这个孩子弄的鬼。今天，终于让我证实了，他确实暗中同情那个贱人的儿子，要让最后的步骤不被他干扰，必须让他以为自己也被带入计划中，而且他知道怎么破坏这个计划。」

凤鸣想起当日和容恬一起在西雷巡视，也是这样天高海阔，极目看去，山峦起伏，远远一条，隐没在峰间的银带，大概也是阿曼江的某条支流。

庆彰恍然大悟，「现在他掌握着关键的下药一步，会自以为只要到时候下药不成功，鸣王一方就会有足够武力对抗庆离的人马。在此之前，他会一直冷眼旁观，不再和我们作对。夫人眞是妙计。」

在仿佛平原般的郊外奔驰，时见大片谷地，农人们正俯身忙碌耕种。

洛芊芊对他的赞叹毫不欣喜，反而满脸落寞，「没想到连云儿也站到那一边去了，我甚至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心，若眞的成功杀了那小子，云儿知悉被骗，会原谅我这个娘吗？」

绵涯在前头一路领先，指引方向。

「不但会原谅，而且一定会感激。」庆彰表情眞诚的安慰道，「天下父母爱子之心如出一辙，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洛宁不想继续面对容恬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犀利目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扭转马头，稍退到马队后面，装作护卫众人后方。

「天下父母都有爱子之心吗？」洛芊芊凄惶笑道，「那箫纵又是怎么回事呢？云儿出生后，他甚至连抱都不肯抱一下。」

凤鸣对这个「自家人」毫无戒心，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举起，挠了挠头，「我那个娘见到我不是下毒就是扭耳朵，还是不要相处太久啦。我看我们见到了面，请安问个好，如果碰巧弄到文兰就赶紧往回撤吧。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

庆彰不知说什么好，尴尬地咳了一声。

他说得入情入理，正是职责所在。

洛芊芊也知道自己一时失态，骤然醒觉过来，恢复精明厉害的模样，淡淡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王叔。」

洛宁暗中转着无数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暗忖道，这无知天眞的小子容易骗，西雷王却精明能干，绝不容易对付。长柳公主的事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及，免得被他瞧出破绽。轻咳一声，用和往常一样的冷淡声调道，「我想知道少主预定了回来的时间没有？如果在摇曳夫人那里逗留太久，晚上才回来，为策安全，我要先派人打点沿路的防卫。城门那里，也要派人和同国将领打个招呼。」

「夫人请讲。」

凤鸣问，「洛总管有事找我？」

「对付那小子的同时，希望王叔可以拨出少许人手，替我杀掉另一个人，最好装成意外的样子。」

洛宁心中一阵恼怒。

「刺杀然后制造意外，这可是萧家杀手团的拿手戏，夫人为什么舍弃己方大量好手不用，而来求我出手？」庆彰好奇地问，「难道除了鸣王外，夫人还有其他杀了却不能让箫纵知道的人？嗯，不会是摇曳夫人吧？」脸色有些难看。

这事洛云一定有帮忙暗中隐瞒，否则洛云贴身保护凤鸣，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如果他的人杀了摇曳夫人，那箫纵岂不是会过来找他算账？

那剑眉虎目，高挺鼻梁，自信从容的薄唇，果然是天下各国权贵都欲除之而后快的西雷王。

何况，摇曳这女人名满天下，仇人遍地，至今却活得好好的，可见并不容易对付。

容恬作为西雷王，洛宁当然看过他的画像，刚才一时惊讶，不敢置信下无从辨认。现在定睛一瞧，顿时看破容恬经过化妆的脸。

洛芊芊脸上鄙夷稍现即逝，柔声宽慰他道，「芊芊怎会让王叔去干这种凶险的事情呢？我要杀的，不过是那小子身边的一个名叫秋月的侍女。而且，要杀她非常容易，因为她最近常常都到福气门去学习染技，云儿把他送到那里之后，会留下两个侍卫看守，自己则返回那小子身边。要解决几个染布的百姓和两名没有戒心的侍卫，对王叔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洛宁内心震动。

庆彰神色这才恢复正常。

西雷王竟然一直潜伏在凤鸣身边？而且自己这个负责守卫的萧家总管居然毫不知情？

只要不是摇曳那个可怕的女人，区区侍女，当然不在话下。

凤鸣见他盯着身边的容恬，以为他已经识破，放缓速度，和他并肩策马，压低声音解释道，「容恬这次暗中潜伏回来，事情很机密。所以……不好意思，为了避免意外，我们能瞒的人都瞒着，没有事先和洛总管打招呼。现在洛总管知道了，也请严守秘密，你也知道，容恬现在是各国的目标，万一曝露就惨了。」

「能为夫人效命，本王叔荣幸之际。」庆彰阴狠地笑道，「福气门连着那一带都是木头房舍，夫人既然想要意外，等我吩咐动手的人彻底一点，把人杀死后再放上一把火，就让大家都以为是火神作祟吧。只是不知道那侍女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居然惹怒了夫人，要落得这样尸骨无存的下场呢？」

这大汉是从哪里鑚出来的？怎么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勾引我洛芊芊唯一的儿子，算不算不可饶恕呢？他虽然不肯承认，但知儿莫若娘，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洛芊芊摇头道，「云儿那孩子，就凭他继承他爹的高贵血统和他那一身剑术，什么女人弄不上手？竟然不争气的看上了那个小杂种的侍女。这种男女之情，必须趁其未成熟之前快刀狠下，彻底斩除干净，否则到了日后，受苦再多也不会回头。」

绝不简单！

不知是否想到自己的遭遇，长叹一声。

这人双眼炯炯有神，内敛沉静，举止从容不迫，气势隐隐慑人。

洛云和秋月两骑并肩，慢慢在同泽的街道上走着。

策马护在凤鸣身边的都是一干亲信，容虎等他是很熟悉的，但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身着侍从服，却立即引起他的注意。

正值下午的热闹时分，街上来往行人不少，还有一两个挑着货物沿街叫卖的小贩。

洛宁正想趁这机会装作随口提起长柳的事情，算是向凤鸣打个铺垫，开口前目光习惯性地四处一扫，猛然神经绷紧，杀手的直觉让他暗自警惕起来。

在福气门保护秋月的两名侍卫，在后面落了四五个马身的距离跟着他们。

凤鸣回头，看见他，露出和蔼笑容，「原来是洛总管，洛云有事，换你亲自保护吗？辛苦了。有什么事？」

见过了母亲后，正好是秋月该回家的时间，洛云索性直接去福气门把秋月接了，一道回合庆王府。

「少主。」

秋月和福气门老掌柜的感情越来越好，每次从那里回来都是一脸快活。

他身为萧家派系方面的高级总管，要亲近凤鸣易如反掌，见凤鸣一行人意气风发地驰马前进，打定主意，轻踢马腹，追到凤鸣身后。

「我今天总算见到了紫贝壳，要是直接放我面前，我还眞认不出来那就是帝紫染料的来处呢，壳是灰白色的，看起来和海里一般的贝壳没什么两样嘛。师傅说，紫帝的染料，正是来自这种紫贝分泌的黏液，要在阳光下晒够几天，才会变出紫色……喂！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兴致正好的秋月忽然不满地抗议起来，横了身边默不作声的洛云一眼。

洛宁心里有鬼，这次出来就是想找机会先向凤鸣下功夫，解释长柳公主之事，免得自己的异心被凤鸣察觉。

洛云心不在焉，抬了抬眼皮，「我听到了，紫贝壳的壳是灰白的。」

凤鸣想着有机会弄到文兰，又有容恬「小侍卫」陪着出门玩，暂时把明日要和容恬分别的苦恼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领着众人上马，由绵涯领路，出同泽城门直奔摇曳夫人的宝贝草药基地。

秋月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家和容恬派系都是行动果断的精锐，凤鸣命令一下达，不多时，出门人马已经准备齐全。

洛云心中暗凛，打起精神道，「我哪里会有心事？」

否则将来怎么和失去儿子的箫纵交代？

「也对，你如果眞的有心事，定逃不出我这双慧眼。」

就算洛宁兄妹有谋害凤鸣的打算，为了事后脱身，也一定不会选择洛宁随身保护凤鸣的时候下手。

洛云抬头，黑瞳迥然有神。

洛云这才知道舅舅居然也随行保护，稍微放心。

秋月感到心脏一跳，别过脸去，不自在地低声道，「干嘛这么凶狠地盯着人家？又想拿剑吓唬我吗？哼，告诉你，我可一点也不怕。」

冉青笑道，「你放心吧，这次总管也跟着我们去呢，比有你跟着更放心。」

话音刚落，洛云已经侧马靠了过来，两人的坐骑几乎毛擦到毛。

他临行前找来冉青，命冉青率领萧家高手们贴身保护少主，再三叮嘱路上小心防范，绝不可疏忽大意。

秋月骇然道，「你又想干什么？」

洛云因为娘亲有约，不得不去，找个藉口没有随凤鸣一道出门。

「给你。」洛云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往她柔然的小手里用力一塞，仿佛不好意思般，踢着马肚子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了。

舅甥两人密谈不到一会儿，凤鸣要出门探望摇曳妇人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秋月仔细一看。

袖子一挥，带怒出门。

原来是一包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蜜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洛宁木起脸道，「就算擅自处理，也轮不到你教训我。哼，现在倒好，你竟成了他的忠心侍卫了。」

她抿唇一笑，像被人发现似的将蜜饯偷偷藏好，也甩甩缰绳命令坐骑加速，追上洛云，发出清脆的笑声，「喂，你剑术不是很好吗？不如这样，要是今天我先到大门，你就要像教鸣王一样教我剑术。」不等洛云说话，一鞭打在马股，顿时把洛云扔在了后方。

洛宁问，「关系到庆离王子妃，这不是小事，舅舅怎么可以擅自处理？」

洛云眼中闪过惊喜，赶紧装模作样挥鞭追赶。

洛宁知道他起了疑心，装作不在意地道，「也没什么，那个长柳公主曾经派了个侍女过来，想见少主。我那时负责外围守卫，恰好截住，盘问了她几句，见她说话不清不楚，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天太晚不宜打搅少主休息，就随手写一封回信让她带着回去了。」

当然，这个比赛，打死他也不会争取赢的。

洛云见他态度古怪，奇怪地打量了他一下，才把今天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亮眸盯着洛宁问，「舅舅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不多时，秋月已经到达合庆王府大门。

「那个长柳公主，到底拜托贺狄和少主说了什么话？少主又是什么回答的？」

洛云故意落后。

如果两人互通了消息，稍有疑惑，定然牵扯出自己，那就大事不妙了。

秋月翻身下马，笑得非常得意，「想不到你剑术虽好，骑马的本事却一般。看你以后还敢嚣张吗？」

长柳和凤鸣所签密约，其实是他一人作梗，凤鸣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洛云蹙眉道，「要教你这么刁蛮的女人，比教少主还要麻烦上十倍。」

洛宁心中凛然。

秋月顿时对他怒目相视，气势十足地叉起腰，正要反唇相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

洛云随口答道，「他们也没什么可聊，不过说了一下双亮沙航线，依贺狄的态度，子岩在那边的安全应该能得到保障。长柳公主看起来也对萧家有好感，这次有托贺狄问候少主，上次在同国宴会上，她也有帮我们萧家说话。」

两人都愕然，看向来人的方向。

低声把见面的地点详细说了，又问，「今天你随少主去见那个单林王子，有什么特别事吗？」

过来那一队人马，最前面的赫然就是今天才见过面的「专使」子岩。

洛宁阴沉着脸，半天没有作声，最后，长长叹息道，「这些话，你不怕你娘伤心的话，当面去和她说吧。你娘今天下午就要见你。」

「是洛云？鸣王在里面吗？」

「舅舅，」洛云咬咬牙，低声道，「就算摇曳那个女人比娘差上千万倍，他毕竟是爹心爱的女人。少主，他也毕竟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一错不可再错，你必须劝娘住手。」

「少主到郊外去了，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沉默地地对站在房中。

子岩下马，脸上遮不住的焦急，「我有急事必须立即禀报鸣王，不然禀报大王也成。」

洛云鲜少对这个舅舅不敬，见他发怒，自己顿时一凛，冷静下来。

洛云压低声道，「西雷王也跟少主一起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洛宁毕竟是长辈，脸色一沉，「你这算什么？责问我吗？老主人，那是你的亲父！我这么苦心经营，全是为了你着想。」

子岩把长柳公主和文兰的事情说了一遍，秋月在旁边听得瞪大眼睛，抽气道，「天啊，居然有人能把我们全部瞒过？那杜风是假的吗？」

洛云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不答反问，「娘打算怎样动手？和庆离联手，杀了少主，然后栽赃庆离吗？这样的事作出来，舅舅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对你信任有加的老主人？」

洛云面上波澜不惊，沉声道，「把杜风的画像拿给我看看。」

「你眞把那小子视为少主了？」

旁边一人递上画像，洛云一手接过，顺便觊了那人一眼，掠过些许讶色，「贺狄王子的脸怎么了？」

「娘来同国，是专门针对少主的，我猜得没错吧？」

贺狄眼睛肿起了一个青紫小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的。

要停止这种叵测的变化，看来必须让妹妹洛芊芊亲自出马，使洛云回心转意。

听洛云一问，单林王子顿时把恶狠狠的视线向子岩方向投去。

别人也许不能察觉如此细微的变化，但身为看着洛云长大的亲舅舅，洛宁绝对能看出端倪。

这笔帐将来一定要百倍偿还。

冷漠的黑眸，常常不知不觉隐藏着些许温暖柔情。

不，是用身体百倍偿还！

对凤鸣的命令和意见，洛云越来越放在心上，不再如从前那样不屑讥讽。

哼，这世上曾经揍过他的人，还没有一个最后不是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原谅呢。

可是自从贴身保护那个女人的儿子后，洛云就渐渐变了。

幸亏洛云并不八卦，随口问了一句后，注意力就转了去画像处，展开一看，立即肯定地道，「并不是同一个人，我们见到的杜风是假冒的。」卷起画像，还给贺狄，「此事不能耽搁，我这就陪你一起去找少主。」

和庆彰勾结，怂恿庆离对付凤鸣，在洛宁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少言寡语的孩子。

子岩大喜，「你知道鸣王他们去了郊外哪处？」

对于妹妹洛芊芊的计划，洛宁一直知之甚详。

「他们去见摇曳夫人了去了，我虽然不知道路线，不过少主身边有萧家护卫随行，我能用萧家的方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洛云骤然转身，复杂地盯着舅舅，半饷，才低声叹道，「这个时候，娘为什么要见我？」

事不宜迟，众人立即上马。

「你娘要见你。」洛宁沉声道。

洛云阻拦秋月道，「你跟去也没用，还是快点回王府叫秋蓝她们提高警惕。」

两人走进房中，关上房门，才开始交谈。

秋月欲要抗议，最后还是乖乖听了他的话，入王府找秋蓝她们去了。

洛云一入合庆王府，就被萧家杀手团的总管洛宁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