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 爱恨烽烟 第六章(2/2)
是猜测,口气却非常笃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不量力,不过,至少丞相已经指给我一条可以试探的路。”
余浪笑容更盛,平和温柔,真心赞道,“烈儿,你还是那么玲珑剔透。我真是欢喜。”一撩长衣下摆,坐到床边。
“容恬,你的身后,有我可以依靠。”
优雅地伸出手,把竭力闪躲,却因为药物作用不能反抗的烈儿搂到怀里。
“你受伤了,有我。”
热唇轻轻的,在开合间擦过厚实小巧的耳垂。
“从此以后,我受伤了,有你。”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离国人。不但是离国人,还是离国贵族出身,真要按族谱来算的话,恐怕连大王,也要称呼我一声表兄。”
凤鸣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出生命中份量最重的诺言。
怀里被箝制的身体微微一震。
“所以你不会寂寞,也不会独自辛苦。”凤鸣身子动了一下,把耳朵靠在容恬的胸膛上,听见胸膛里怦怦加快的跳动。他轻声道,“我虽然笨笨的,而且胆子小,很怕死,但我要依丞相的话去做,不断磨练,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鸣王。”
余浪不以为意,又侃侃道,“你一定不相信,觉得我在骗你,但凡充当奸细者,十之八九下场奇惨,若被敌方发现,只能求痛快一死。我出身如果真的这样高贵,何致于要年少时就四处漂泊,过这种日夜不安,随时可能曝尸荒野的日子。留在离国,享受美酒佳肴,被挑选出来的众多美女伺候,日日奢华玩乐,岂不更好?”
“你当然也算,不过……”
烈儿知道此人天生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本来打定主意宁死不屈,绝不和他再做交流。
“我也是王者,西雷鸣王。”
可听到这里,却情不自禁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容恬心里感叹,脸上却露出微笑,“容虎和你说的话还真多。”
暗恨自己意志不坚,又很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还不算。”凤鸣用指未默默数着容恬的人跳,“容虎说,王,都是世上最寂寞,最辛苦的人。因为他们的身后,永远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只能做一个保护者,王者一旦失败,他所爱的人,所要保护的人,都会遭到覆灭之灾。所以,身为王者,不管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挺身站着,面对自己的敌人,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咬着银牙,一声不吭。
“凤鸣,我已经是最幸福的君王。”
余浪厉害非常,深谙恰到好处的巧妙,说到这里,居然打住,悠悠道,“我所说的,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反正你已经到了我手上,骗你也没任何用处。”
他知道自己注定纠缠在战乱和阴谋的漫长一生中,能够遇见凤鸣是一种幸福,却不知道,会是这样幸福。
用柔和的力道握着烈儿的黑发,感叹道,“你觉我厉害,我又何尝不觉得你厉害。要不是你后来曾在离国失手被擒,又巧妙逃脱,我事后得到消息,加以印证,谁能猜到,我当初在永殷王宫门前遇见的,那个笑得如此天真的男孩芙蕖,竟会是西雷容恬的心腹?我们相识这些日子,到那时,才知道原来你的名字,不是芙蕖,而是烈儿。”
容恬在瞬间,竟觉得眼眶隐有热度。
余浪轻轻一笑,声音异常悦耳。
但是,他有自己独特的温和的,澄清潭水般的坚定。
烈儿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凤鸣始终和出生在权贵之家,落地就高人一等的古代贵族不同,西雷鸣王和萧家少主的特殊身份,并未使他沾染上狂傲和不可一世的自大嚣傲。
这个人的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种种匪夷所思折辱玩弄人的手段,他当年是领教过的。真的让人痛不欲生,想当初,若不是想起自尽对不起大王容恬,又若不是真正待他好的永逸出现,自己恐怕早成一堆白骨。
仰起的面孔,犹带一丝稚气。
可恨的是,此刻这人的怀抱,却仍那般温暖厚实,像当初一样,是被春风包裹住的感觉。
对看片刻,西雷鸣王双唇抿起,缓缓的,嘴角往上,拉出一个逸出光芒的俊美笑容“容恬,我让你成为这片大地历史上,最幸福的君王。”
烈儿压低声音,狠狠道,“不错,我是西雷人,潜入永殷王宫,就是为我家大王刺探永殷王族的消息。不过,你如果想拷问出我家大王的事情,那就别浪费功夫了。余浪,你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
凤鸣抬起头,坦诚迎上容恬询问的目光。
余浪看着他倔强的表情,失笑道,“你以为我带你到这里,是要拷问容恬的下落吗?”
“不,不是那种。”
烈儿不肯再和他说话,闭上双眸,重重哼了一声。
“他们会铭记的,我的名字,会千秋万代和你的名字放在一起。”
余浪道,“你独自在芬城被我擒到,己经过了不少日子,至于你大王目前的行踪,么看你恐怕也不清楚。另外一个,你伺候的西雷鸣王嘛……”
凤鸣低声道,“我……我想和你一起……永远被后世铭记。”
烈儿心里一跳。
很久。
知道余浪又在使最擅长的攻心之计,坚定地继续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凤鸣把手按在容恬胸前,犹如被迷路般,感受着容恬年轻富有活力的心跳。
他不上当,余浪也并未恼怒,接下去道,“……他的行踪几乎天下皆知,身边有大批西雷精锐和萧家高手守着,就自以为安全无忧。呵,真是可笑。”
强壮的心跳,即使隔着锻炼得硬实的胸肌,仍然清晰地传递着生命的节奏。
这话里大有文章,烈儿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却担心起来。
抓着凤鸣的手,要他用修长圆润的指头触碰自己结实的胸膛。
难道,他要对鸣王下手?
轻轻叹了一声,问“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疼?你离开我一天,我的心就一天悬着。”
这人诡计多端,手段狠绝,要是被他盯上,鸣王他……
极近的凝视,眼前的这一幕完全刻在容恬心坎上,双臂紧了紧,把凤鸣柔软的身子抱得更用力,彷佛一辈子不肯松手。
余浪将烈儿桎梏在怀里,对他身上任何动静都没有放过。烈儿五指轻轻收缩,尽管动作极其轻微,仍被余浪看在眼底。
纵欲过之后静谧暧昧的气氛中,西雷鸣王脸上的娇红一点一点褪去,恢复原来的白皙高贵,俊美的轮廓呈现出极罕见的沉默执拗,却又蒙上一层天真直白。
余浪悠然自得地香了香他的脸颊,明明是轻薄的举止,由他做来,丝毫不猥琐下流,只有一种恬然的香艳。
听着容恬认真而又充满柔情的劝告,凤鸣怔了片刻,轻轻咬唇,仍旧缓缓摇头。
“别想着怎样提醒那个西雷鸣王了,烈儿,明白告诉你一句。在我手里,从没人成功逃走。否则,我怎能平安到今日?”指尖描绘美丽的唇形后,随着肌肤的起伏缓缓向下,暧昧地滑到腰间。余浪贴着烈儿耳边,充满暧昧地吐出声音,“烈儿,知道吗,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败。当日在永殷,我动了真心,为了不要妨碍我的大事,本该将你悄悄杀死,一了百了。怎知事到临头,却无法下手,只能狠狠折磨蹂躏你,让你对我死心,把你赶回永殷王身边,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谁知,你竟是西雷容恬的奸细,我真是看走眼了。”
“凤鸣,听我一次。这些事不适合你,你从来就没正式学过行军打仗,对阵沙场,对付那些狡黠奸恶的权贵,我和你不同,我自懂事那天起,就知道日后要面对什么。”
喉咙里,逸出一声低沉的笑。
凤鸣缩在容恬怀里摇头。
“为了离国能够统一天下,我千千万万离国百姓永享太平安逸,我曾经在神前发下血誓,此生此世,心里只有离国,我余浪,甘愿只当一个离国的工具,绝不让任何儿女之情伤害我的国家。可,就是你……”
容恬立即道,“那我们不去同泽,立即返回东凡。丞相在东凡,有他在,你绝不会有危险,更不用杀人。等我处理了外面的事,就赶回来见你。”
他停下说话,低头看着烈儿熟悉的脸庞,总是从容微笑的脸庞蓦地掠过一丝闪电般快速的扭曲。
凤鸣沉默片刻,几乎微不可闻地叹道,“我过去,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亲手杀人。而且不止一个,杀了一个,又一个,剑上滴着血,满手都是血……”
“烈儿……”余浪忽然张嘴,双唇含住烈儿优美颀长的后颈。
容恬心里一疼,把凤鸣抱得更紧,往他贴着湿发的额上轻啄,沉声道,“凤鸣,是不是很辛苦?”
我似吮吸,上下齿却缓缓用力,让雪白的利齿,一点一点,咬入亳无抵抗的后颈肌肤中。
凤鸣在容恬怀里发了一会呆,忽然低声甜笑,“如果不管什么军国大事,统一天下,我们天天就这样玩一下躺一下,吃饭睡觉,其实也不错。”
“鸣……”烈儿发出轻微的呻吟。
伸手爱抚凤鸣的黑发。
身体被连续下药这么多天,份外虚弱和不能忍痛。
容恬轻笑道,“好。”
余浪牙齿咬入肌肤,虽然不深,却在伤口上轻轻地反覆搅动,让他痛得不禁微微颤栗。
“不饿……再躺一会。”
余浪咬了一口,似乎稍微解恨,用舌头怜意百般的舔舐遭受袭击的后颈,然后,才继续低声道,“当日如果坚定一点,杀你灭口,日后你就不能逃出离国,暗中为容恬联系上永逸。西雷和永殷两国,也就难以在我家大王抵挡阿曼江之前,迅速结成同盟,一起在阿曼江边埋伏。阿曼江一役,离国无数精锐丧命,我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让离国遭受这样的重创。只因为不舍得儿女私欲,如此多的离国士兵,为我丧命。”
“我抱你去吃饭,好吗?”
烈儿听他语气越来越阴狠沉痛,暗知不妙。
凤鸣简直把容恬当成一张高档大床单,在上面不时动一动,换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卧了小半个时辰,才呼出一口长气,睁开明亮的大眼睛,算是真正的醒过来了。
而且余浪说的,也并不全是谬语。
两人虽然有些饿,但又都不愿起来,就这样抱着躺在床上。
当年的阿曼江战役,确实是他暗中联系,靠着永逸的帮忙,才成功取得永殷王族的支持,对永殷地界之内的西雷大军动向保持绝密,让若言大军在抵达阿曼江之前,无从得西雷方面的真正消息,造成西雷王仍然失踪的假象,用以蒙蔽若言。
“嗯?”凤鸣揉揉眼睛,又重新伏回他怀里半趴着。
战争的输赢之在一瞬之间,但胜利的果实,往往要在战争打响之前依靠种种形势先埋下微小的种子。
容恬柔情满眸,“饿了吗?”
阿曼江大战,制胜的关键,当然是凤鸣和容恬心有灵犀的连环船之策。
容恬低头,看着凤鸣在他臂弯里动了动,良久,抬起头,迷糊地看着他。
但如果没有烈儿赢得永殷全力支持,战果是否会有变化,真是难以断定。
怀里传轻微的动静。
烈儿虽然知道不妙,胆气却还未怯,被余浪如猎物一样囚禁在怀里,坦然道,“不错,是我做的。只恨阿曼江一场大火,没有将你们离国所有精锐一举烧光,也没有把若言那个混蛋给烧死。”
一定是秋蓝几个侍女不敢吵醒他们,悄悄进来布置后又离开了。
余浪听了,反而笑起来,轻轻道,“烈儿,你想惹怒我,让我痛快杀了你,可没这么容易。”
大概睡了一两个时辰,容恬被香喷喷的菜香诱醒。睁开眼,转头一看,原来不远处的桌上摆好了几碟精致的菜肴,碗筷也都整齐放着。
烈儿一阵心寒,冷冷道,“我已经落到你手上,你想将我怎样,尽管动手,用不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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