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骡子地狱（1/2）

人和牲畜的区别在于思想，所以没有思想的人和牲畜没有区别。

昏迷中的斯万，猛然睁开眼睛。

原本肥胖的面庞在剧烈消瘦之下，多出了几分刚毅的棱角。斯万眼里的迷茫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吞噬一切的怒火。

“我要把他煎皮拆骨！！”

医疗舱内回荡着总管愤怒的咆哮，他一把推开上前安抚的医生护士，戳着萝卜粗的手指对床边的持枪护卫喝令。

“找到他！”

不多时，副官已经站在病床一边，手捏一纸严肃地向斯万汇报工作。但只要细看一下，就不难发现副官笔挺的军装正在轻轻颤抖，捏白的拳头无不暴露内心的恐惧。

身为总管的多年副手，他已经极少见到斯万如此粗俗一面，凡是如此时，巢都总会人头滚滚。只见斯万手抓着一只肥鸡，像咬苹果一样撕下半只，举起盛着红酒的漱口杯猛灌一口，绞肉一样在嘴里乱嚼。

万涵陌一路上不加遮掩，就胜在一个狐假虎威，出其不意。不少仆人甚至士兵都看到过他的行踪，但看到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全不料是头号逃犯，竟这样给他蒙混过关了。直到副手报告说他去了下巢，斯万才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

“竟然是去了下巢？哼。。。当真不知死活。”

“是否要派人去追？”

副官谨慎地建议，斯万不为意地摆摆手。

“那个地方你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小子可活不过一天！”

说着又吩咐了一句。

“今天这鸡腌得不错，再来十只。”

得知万涵陌是去了下巢，斯万心情大好，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狱。

跃入深坑的万涵陌对此毫不知情，一路下坠，最后才跌落在小山一样的脏器堆上。上下软烂胶黏，四周弥漫恶臭，他拼命挣扎才爬出这片血肉沼泽。

然而映入眼中的却是另一幅景象，潮湿的巨大洞穴里，头顶的废料稀稀疏疏地像雨般落下，四周墙壁上插着原始的火把，借着这些微弱光源，一个个骷髅正在收集这些脏器！

定睛看去，这些竟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只是他们都太瘦了，像是粘着皮的骨头在艰难行走。只见他们熟练扯住脏器的肠头，顺势一划，残余的粪便就被挤压出来，朝肩上一挂就又扯起另一根肠头。

偶尔他们会在脏器堆里找到包装好的尸块淀粉，他们立刻视如珍宝般捧在手心，慢慢向外移动。抬头望去，洞穴里开凿了无数洞口，密密麻麻的骷髅人在其中穿梭往返，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蚁巢。

每一个洞口都摞着两堆东西，干的尸块淀粉和湿的脏器大肠，一旁还有三个警戒守卫，虽然依旧消瘦得过分，但起码还有个人形，令万涵陌不解的是，连吃都吃不饱竟然都还配着枪？

只是万涵陌注定得不到答案了，距离最近的一伙已经发现了他，问也不问就直接开枪射击。他本能地抱头躲避，然而活骷髅依旧麻木地走着，红晃晃的射线，穿透他们的身躯，尸体落地都溅不起多少尘埃。

万涵陌顺势躲进一根钟乳石作为掩体，三个守卫理都不理，埋头就冲了过来。突然万涵陌又闪身而出，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手上两把手枪就亮起危险的光芒。

率先启动的黑火，先是爆出一道细小的蓝色火焰，然后瞬间放大，被卷入的两个根本听不见他们的惨叫，鲸吞氧气的火焰已经顺着眼耳口鼻，一路烧穿他们的心肝脾肺。

最后一人刚刚刹住脚，另一把吹灯已经充能完毕，一道岩浆般橙红的光柱闪过，整条手臂竟然被直接气化！

这是万涵陌刻意留下的活口，然而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此起彼伏，竟然是四周活骷髅集体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重复了成百上千遍，竟然形成了一阵阵诡异的声浪。活骷髅里终于有控制不住的，扑上去撕咬起烧焦的尸体，更是直接把那活人给生剥活吃了！

凄厉的惨叫经久不衰，绝望的惊恐让人头皮发麻，失去暴力的压制，被压制的兽性彻底释放，万涵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狼狈地逃出洞口，此处的情景才第一次展现在他面前。

脚下的蚁穴是个小型的峡谷，山坡上凿穿了各个洞口，中巢把各种生物废料扔到此处，再由骷髅进行分类，半坡的洞口处就有两条滑梯，不时就看见有尸饼与脏器自滑梯滑下。

峡谷左处远方是一道巨大的瀑布，相隔甚远都能闻到刺鼻的恶臭，显然就是工业与生活废水。下面分布着成千上万个污水处理器，全天候自动地进行过滤分筛，这个庞大的机器群一直延伸到右手边的上百公里外一根擎天的立柱上，纵横交错的无数水管再将清水反泵回去中巢。

然而这一切显得如此的不和谐，在义眼的百倍放大下，每个污水处理器间都是由这些活骷髅进行如同骡子般搬运，这般原始的方法与这里的全自动化科技格格不入，一根细小的水管都比这高效许多。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里诞生，这似乎就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惩罚这些人的！

万涵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过歹毒了，这方污水处理厂里，粗粗估计都有数百万人，而运水骡子里还有儿童，这当真是要下巢的人世世代代作牛作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