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杜鹃声（2/2）

“哼，”2虎不以为然地说，“炸我2虎的地雷，还没有造出来呢。”

青姑在黑暗中抓住孟2虎和田昌茂的手，紧紧握了1握，没有说话。但是她那双汗湿的手，却把她刚才的担心和现在的喜悦心情，全都表达出来了。

“哨兵是什么人，李伪军还是米国鬼子?”尤林问道。

“个子不矮，穿的也跟米国鬼子1样。”孟2虎抓抓头皮，又补充1句：“可就没看清楚。”

“是李伪军。”在任何情况下都善于细心观察的田昌茂说，“地雷炸响以后，我听见哨兵用朝鲜话叫喊了1声，后头赶来放枪的那几个讲的也是新罗话。”

“可是，我们以前几次侦察，站岗的都是米国佬。”青姑轻轻说。

“这么说，哨兵换了。”尤林脑子里又多了1个问号，他沉思了1会儿说：“1定得抓个‘舌头’问问。”

“我们再去！”孟2虎急忙说。刚才发生的意外情况，使他不得不撤回来，可是任务没有完成，他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不行，敌人防备得很严，进去不得。”尤林想了1下，“不能到里面去抓，咱们就抓他到外头来的！”

“乔司米达！”青姑赞成地说，“到公路上去，那里常常有敌人的车子经过。”

半个小时以后，侦察员们已经绕到“长脖子葫芦”的口子外面了。

他们选择了1个公路斜坡，在两边隐蔽起来，以便乘敌人车辆爬坡减速的机会进行捕俘。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公路上黑沉沉的，静悄悄的，1辆来往的车辆也没有。

弯月钻出了云堆，在暗蓝色的，深不可测的夜空中，投出清凉的，淡淡的银光，照耀着公路两旁的山峦和田野。

4下里1片寂静，但偶而也有12只青蛙咯咯叫上几声，就像领唱似的引起1阵蛙噪，接着突然之间又1齐停止了。

远远的什么地方，有1只杜鹃忽然啼叫起来。

听见杜鹃的叫声，尤林和青姑同时抬起头来，互相望望，又朝啼声传来的方向望望。两个人都涌起1个希望，说不定，这是游击队同志发出的联络暗号呢?

杜鹃叫了3声以后，仍然不停地啼叫着。这不是联络信号。可是，尤林仍然怀着1种特别的感情倾听着。

这种熟悉的声音，使他忽然觉得好象回到了他的家乡，祖国江南那个遥远的，亲切的，富饶秀丽的竹溪桥村。

在家乡，每当初夏季节，这种专吃害虫的嘴大尾长的鸟儿，常常喜欢昼夜不息地啼叫着。

有1回，小小年纪的大林子问阿爸说：“阿爸，阳雀子为啥日夜不息地叫呀?”

阿爸把他抱在膝头上，1面用长长的竹子烟管吱吱地吸着烟，1面用他那只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大手，在他头上抚摸着，告诉他说：“从前，有个勤劳美丽的农家姑娘，被1个叫王9的财主以抵债为名，抢到家里关起来。这个姑娘就什么东西也不吃，临死那天夜里，她用灯火烧着了关她的那间屋子。1时火焰冲天，把正在死猪般的睡得烂熟的财主和财主婆，1起烧死在房子里。当时，人们看到有1只鸟儿从火光中腾空飞去，嘴里不停地叫着，火烧王9!火烧王9!”

“是她变的！1定是她变的！”大林子叫了起来。

他歪着脑袋，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想了1会儿，又问道：“阿爸，姐姐是不是也变成了阳雀子?她也叫财主牵走了，她也……”

1提起姐姐阿兰，坐在1旁纳鞋底的阿妈突然把针线1放，拉起衣襟来揩眼睛了。

阿爸叹口气说：“孩子，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好，到后山拣柴去，别在这里惹你妈伤心啦！”

以后，在他当游击队员的日子里，他曾经不止1次地在宿营的树林里，在行军的田野上听见过杜鹃的叫声：“火烧王9!火烧王9!”

这声音就好像是在诉说人民深重的灾难，又好像是在催促战士们去为受尽压迫的父老姐妹报仇。如今，他在这里，在这块被美李匪军烧杀蹂躏的新罗土地上，又听到了这种使他心血沸腾的声音，他心里油然涌起了1种不字营的，渴望去战斗，去为新罗人民和祖国人民讨还血债的激情！

青姑在1旁，轻轻地把遮在眼前的草丛向两旁分开。她也明白，正在啼叫的杜鹃声音决不是游击队同志们的信号。

况且，游击队也不知道她青姑已经带领着志愿军同志来到了这里。但是，为什么她不可以呢?她把这个意见轻轻对梁寒光说了。

好进同远处的杜鹃啼声相呼应似的，公路斜坡旁边的野草丛中，忽然也响起了杜鹃的叫声。它叫3声，停1停，过了1会又响亮地叫3声。

不过，除了远处那只不知疲倦的杜鹃以外，没有任何别的杜鹃叫声回答。这样重复了几次，路旁野草丛中那只鸟儿也就失望地不再叫了。

又过去了将近1小时，公路上，依然黑沉沉，静悄悄，什么灯光也没有出现。

孟2虎有点焦躁起来了，他碰碰身旁的田昌茂，轻轻地耳语道，1草谦柔狐苦“李承晚这老小子，怎么1个也不出来?”

“你说说，这意味着什么?”田昌茂不急不忙地说。

他舒舒服服地卧倒在1片柔软的草茵上，嘴里轻轻地咬嚼着1根什么草茎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