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小孩已在白云城度过了三千多个交替了。在这里她是尊贵的千生主的孩子，千生主对她视若珍宝，疼爱的无以复加，鷭晞灵也对这个小孩很喜爱。没有孤独，不知忧愁，无忧无虑快乐的生活，非常美好。小怖依旧是陪着小孩，那副不屑的样子也依然没有改变。白云城是无边的，鷭晞灵和她们的白房子也是无以计数，任何地方都有她们的踪影，跟着白云城无限延伸。

千生主盘膝坐在宫殿之上，怀里揽着她的孩子，眼睛眺望着无边的远方，白色中夹杂着红绿之色，其中的鸟飞蝶舞，虫鸣兽跃。鷭晞灵或悠闲玩耍取乐，或是在用灵巧的双手用白云做成各种东西来。她们似乎对建造房子很热衷，也总是很容易厌倦一个样式和位置，所以总是不断毁掉再则址重建。当把房子里面的杂质完全拿掉，纯净无物后，白云房子便回飘回到半空中，舒展身躯彻底改变房子的形状。建造房子或许鷭晞灵们的一种乐趣，也或许是消遣时光的方式，她们都是心灵手巧，能根据地形和环境制造出千百种不同样式的房子，用白云和水制成的水晶做出各种装饰，装饰房子上，也装饰白云城。

“妈妈，我想要去找国王，你带我去！”小孩趴在千生主的身上说。这白色的无尽世界很好，但是她知道外面有不一样的世界，自然有想出去的念头。

“想念国王吗？”千生主垂着眼睛看着她柔声问，一只手轻轻托着小孩的下巴，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那么妈妈让聆询去把国王找到这里来吧！你很快就能见到它！”

“可是我也想见区咪！它不和国王在一块！”

“可以，聆询也叫区咪来！”白希修长的手温柔的摸着她的脸。

小孩不满的叫唤起来：“不，我要出去玩，去有花的地方，红森林，还有，还有有蝴蝶的地方。”她指了指自己头上。

“有蝴蝶的地方啊，不就是这里！”她说完手上生出一块白的令人眩晕的云彩，手指轻轻一动，白云化成数十只光亮的蝴蝶围绕着她们翩翩飞舞。“多漂亮，这里有花也有森林，还有蝴蝶，都有了！”

“不是不是，我想去的是和这里不一样的森林，是区咪的红森林，我想要到国王的花谷幽林去。”小孩把脸埋在千生主的怀里闹着说。

“好，妈妈知道了，知道了。”千生主一边轻声说话，一边轻拍着安抚她。

“你要去哪里？”冰冷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们身边看她们，虽然表情还是冷冷的，但是眼神微现融化。

小孩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那蒙从黑衣里伸出手来把她抱在自己身上。三千多个交替，虽然小孩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惧怕他了，但还是不敢像在千生主面前那样任性。

那蒙也坐下来在千生主旁边，两人对视一眼，千生主对他笑着眨了眨眼睛：“她和国王还有区咪分开很久了，会想念它们也是正常的！”

“让它们来就行了。”那蒙说。

小孩急忙说：“为什么不可以我去它们那里，我想去。”

“这里不好吗？”

她点点头，又说：“但是别的地方也很好。”

“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还没有去啊！”小孩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

千生主因为她的话笑起来，对那蒙说：“对啊，你怎么问还没有发生的事的结果呢，那蒙？”

那蒙说：“是吗？“对着小孩说：“你想去哪里？”

小孩睛转转眼：“去花谷幽林，国王说那里是最美丽的。”

“它的话并不完全可信！”那蒙说，“但是如果你非常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那蒙，你说什么！”千生主叫住他，对他的话不满。

那蒙没理会千生主的不满，接着对小孩说：“从这里到花谷幽林比到红森林还远，我们走路要二十个交替。”

小孩眨了眨眼睛，惊讶的说：“啊，要走路？可是区咪是跑得很快！”

“这里没有区咪。我们都要走路，我等你慢慢走。”那蒙说。

千生主听了那蒙的话放下心来，笑着看向小孩。小孩很苦恼也很不满，想到自己要走路去，还是这么远。当初从黑暗之海走到红森林的记忆被重新记起了，那可还是很短的时间啊！“如果有区咪就不用走路了是吗爸爸？那可以让聆询找区咪来这里，再让它带我们去花谷幽林。”她搂着那蒙的脖子说。她的脑筋动的很快，想到了好办法。

千生主看向那蒙，好像有些担心，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会打算。那蒙看她一眼，对小孩说：“我不会坐在它的身体上，如果你要去就走路。”

小孩不高兴的垂着头，为什么不坐在区咪的身上，多舒服啊！“那我就到外面一点的地方去行吗？”她稍稍抬起头来小声问。

那蒙说：“这样的地方要问你妈妈！”

小孩看着千生主，眼睛里是询问。千生主笑着说：“当然可以，但是要妈妈带你去才能出去！不过现在我和爸爸有事要说，你先和小怖去玩一会吧！”千生主朝后招手同时头也朝后看去，小怖正脸色难看的站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小怖，带她去玩一会吧！”

小怖翻着眼睛走过来，它现在被这个小孩连累的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几乎要时刻跟在她身边了。虽然不情愿但是摆脱不掉，而且现在那蒙在，它连平时在千生主面前的抱怨也不敢说了，默不作声的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千生主把小孩从那蒙那里接过来：“去让鷭晞灵帮你做个你能住的小房子吧！要想出去一定要等妈妈带你才能出去啊！知道了吗？”

“知道了！如果它们给我做了房子，我可以以后住在里面吗？”小孩问，她很喜欢那些小房子，想要像鷭晞灵一样住在里面。

“可以，但是不能一直在里面，要记得回来！”千生主说完在她脸上上亲了下，手轻摆一下，面前生出一道中间凹陷的白云通往下面，小孩从她怀里挣出来，嘻嘻笑着坐在上面滑了下去，小怖也跟着滑了下去。

那蒙和玉烠天眼睛都望着它们，玉烠天满脸微笑，那蒙神情冷漠。宫殿之下小孩在笑，小怖脸色惨然不乐。

“带她出去也不会出什么事！”那蒙说。

“不要有这样的想法那蒙！”玉烠天说，眼睛看着那蒙，“只要出去过一次就会想着再一次，等到习惯了就敢自己跑出去。她什么都不懂，乱走乱跑的，不说黑沼泽，就是在忧绝虚里她也会遇到危险。我可不愿意让她陷入危险的处境，你也不想吧？”

那蒙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知道外面的景色，怎么会不向往？即使我们，一直在这里也会觉得闷！”

“你说得对，这我也明白。”她突然笑起来，两手攀着他的肩膀。“那蒙，我越发的觉得以前的担心可笑。你对孩子的爱一点都不亚于我，只是这都隐藏在你冷漠的外表下，你很想顺从她的意愿带她出去玩吧？但是还是按照我的想法阻止了她。对，一定要这样，只要她感觉没有希望慢慢的就会打消这个念头的，这才是为她好。”

那蒙的声音变得温柔：“顺从你的意思吧！”

忧绝虚处于无边大海和黑沼泽之间，白云城更靠近黑沼泽，两者之间间隔着水卧密境。这里和靠近黑暗之海的沙滩只会亮起寤光一样，这里没有石头，只有莯光长久的亮起。

刈背负着双色兔，小心张望着走在水卧密境。寤光时刻，忧绝虚的生灵大部分都在休息——虽然水卧密境没有寤光，但是这里的生灵同样遵循着这个规律。所以它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敢冒出头来。它不敢飞翔，在忧绝虚它只有逃跑的时候才能飞翔，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上次被逮到已经给了它很深刻的教训了，若是再被逮到主人可不会再替他补全形体了。

刈不断唠唠叨叨的对着双色兔说着厌恶和训斥的话，但是它们一声不发，大概是不会说话吧！刈这样想。它怀着厌恶又无奈的心情带着它们，因为它们自己可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靠它们引小孩出来，它们有这本事吗？不管它们行不行，都得到白云城啊！

再往前一步即是白云城所在绿草地了，以往它都是绕着这地方走的，还有乌山。它站立不动，眼神里都是不快。“你们两个最好有点用，要不然我可要把你们扔给忧绝虚那些心狠手毒的家伙，它们会狠狠地折磨你们，让你们尝尽厉害。”它阴侧侧的恐吓，配上它沙哑的声音更具威胁意味。“不会说话的小东西能听得懂我说话吗？怎么才能让它们吸引小孩啊？”它自言自语，它苦恼的思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里荡漾起狡猾的神色，说：“这样也好，失败我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它们！‘不能带小孩回来都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啊主人，它们在忧绝虚像是笨蛋一样的给我惹麻烦，我怀疑它们是忘记了主人交给的任务了，要不就是背叛了主人了’咔，就这样告诉主人，那样就算是没有一个消息也可以回去见主人了。对啊对啊，要这样的话，我连白云城都不用去了！咔咔咔……”刈想到这里不由的低声歼笑起来。

它正得意，突然背上开始刺痛，像是数十根利刺扎入身体，刈痛的就想要尖叫，不过知道现在所处的环境，硬生生的忍住了。它转过头去看，双色兔的坚硬的利爪变成刺进了它的身体里。刈忍着痛想，一定是它们能听懂自己的话，这是在警告自己！这下可坏了，它们可能会有办法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告诉主人，那自己可真是完了，主人知道自己这样欺骗她肯定会发怒的。

“快放开快放开，刚才我……只是故意试探你们的。我讲了这么多话你们都不回应我，所以就说了这样的话看你们能不能听懂我的话，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可以放开了。”刈求饶。背上的双色兔放开了它，那痛感顿时消失。

刈抖了抖翅膀，不满的想，这两个东西还挺阴险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时候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虽是这样想但是行动上不敢怠慢了，它心里咒骂着它们离开了水卧密境。

挂着晶莹如露珠的莯光的草地，照耀着它铁灰色的眼睛发疼，疼痛蔓延到全身，让它有些发抖，它认为是莯光的问题。朝着白云城的方向走，心里忐忑的不行，要是突然跑出个生灵来自己就麻烦了，身处忧绝虚，只要是有兰光，即使是弱小的生灵也可以制服它。既然来到这里，被捉到的可能性太大了，它边走边想好了对策，要是被捉住了就把这倆东西交出去好了，一来自保，二来也除掉这讨厌的东西。

“我想问啊！”刈低声说，口气讨好的，“咱们，不对，这要靠你们两个，你们要怎么去把小孩给弄出来啊？”背上沉默无声，它继续说道：“主人让你们来一定是你们有办法，到底要怎么做啊？你们也不说话，我只好按照主人说的话到白云城去，不过这可是很危险的啊！你们两个就算……肯定比我厉害，但是面对千生主你们可也是不行啊！不过你们在忧绝虚看得到吗？应该是能吧！但是你们来过忧绝虚吗？”

那两只东西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它的话。刈稍停了半刻忍不住又说话：“我们怎么办？真的走到白云城去吗？是要我来想办法吗？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不过这时候我真该想想办法动动脑子了。”其实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刈正啰嗦个不停，突然双色兔一起从它背上跳了起来，跃到前面很远。然后都调转过头来看着惊讶的呆住，只瞪着铁灰色眼睛尖喙半启的刈。它们看了它一眼，然后回过头去，蹦蹦跳跳的走了，动作之快只是一霎便消失在刈的目光中。刈就那样呆愣着望着它们消失，这是怎么了？它费了很大的劲才回过神来。它们怎么会自己跑掉，是因为自己的话吗？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啊？继续往白云城走？不行，反正是它们自己跑掉的，自己干嘛去自找毁灭啊！但是就这样放任它们走掉吗？主人可能会怪罪自己，不过它们连影子都没有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啊！算了算了，管它们呢！刈这样想着脚步已经往回走了。

双色兔跑的飞快，它们步伐一致，动作神情完全相同。不多久，满眼的绿色中出现了一丝白色，白云城就在眼前了。正在急速奔跑的双色兔突然停止，它们两个对望一眼，朝着对方扑过去，变成了一只浑身光亮的大兔子，闪了一闪从草地上看不见了，但是它们还存在，只是融进了空气里隐去了身形。

沿着水流，有一条小径，两边是用白云筑起的低矮栅栏，栅栏上花草缠绕。鷭晞灵在小径旁筑起了一架秋千，小孩坐在上面，一个浅黄色长发，金色眼睛，穿着粉色衣服的鷭晞灵轻轻的给她晃动着。

“水镜山远不远？那里好吗？”小孩问道，这些鷭晞灵正在说轮到她们去点亮莯光的事，是去一个叫做绿意山的地方，她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鷭晞灵用如白云一样柔和的声音说：“怎么说远不远呢，对于鹊花谷来说是很远，但还有很多比那里还远的地方。”

粉蓝色头发眼睛，淡黄色衣服的鷭晞灵说：“对于你这个小人来说，又没有翅膀，算得是十分遥远。也没有办法来说好不好，因为忧绝虚每个地方都是不同的景致。那里山峦秀丽起伏连绵，山上植物郁郁葱葱，株矮枝茂，叶绿花粉。植物上沾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山下是清澈的水域。”

“山连成片，不是很高，水就环绕着山，山就像从水里长出来的，水也像山流下来的。水面上映照着山，那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是真的，水中的山是一个真实的地方！潜入水中，可以到达水中那个山，但是我们只要点亮水面的莯光水下自然也会亮。”这个说话的鷭晞灵是棕色头发和眼珠，穿着和白云一样洁白衣服。

小孩听着它们的描述在脑子里想象，倒影中的世界：“我去那里是不是会有两个我？”她想了一想有些想不通，“可是如果去倒影那里头不是朝下了吗？”

一个棕色长发的鷭晞灵说：“头朝下？没有那回事，在倒影里头也是朝上。你在真实的水镜山这里会有倒影，如果去了倒影里这里可就没有你了，所以你也只有一个。还有就是，在倒影中除了水镜山别的地方都不存在。”

“不存在？”小孩问，“那走出水镜山会是什么地方，和它连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